六月中旬,時汕離開姜家3天,姜家沒人給她打一通電話,也沒人問一句,“阿汕,你去哪兒了?”
他們太習慣她的不存在,習慣成漠然。
客廳的電視開着,時汕看她母親柳湘萍在姜氏股份回暖後笑着接受採訪,神采奕奕,她左手邊坐着的是姜與馳,母子和睦。雖然在家兩人時常拌嘴,可普通母子不都這樣麼?哪兒像柳湘萍和她相處,生怕她不高興。
在外柳湘萍給足兒子面子,家裡她待姜與馳和姜與笙都嚴苛,嚴厲到極致,唯獨對她,外人說寵,其實不是,時汕覺得媽媽很陌生。爲什麼她最需要她的時候,她都不在?
很快時汕又不再這麼想了,因爲身後有人拿起遙控器關了屏幕,也擾亂了她的思緒。
“發什麼愣?到餐廳吃早飯去。”
沒有等她,慕郗城隻身一人離開客廳,留給姜時汕一個背影。
那天,他沒問,‘爲了姜家妥協嫁給他有沒有後悔’,只因這世上沒有後悔藥,也沒餘地給她後悔。
時汕到餐廳的時候,看到的只有在擺盤的吳嵐,根本沒慕郗城的半個人影。
坐下後,想了想她出於禮貌問,“慕郗城呢?”還是不習慣這女孩兒對先生的直呼其名,吳嵐怔了怔,回她一句,“昨晚酒喝多了,現在在露臺上醒酒,估計頭疼沒胃口吃早飯。”
剛坐下的時汕站了起來。
一樓露臺,確實給吳嵐說對了,飲酒第二天早上頭疼是夠折磨人的,不過慕郗城早已經習慣了,他隨手翻着當天的財經早報,時不時曲指按太陽穴。
背後珠簾輕動,他知道有人過來了,以爲又是勸他用早餐的吳嵐,不耐煩道,“先到客廳叫時汕吃早餐,她過來了再叫我。除了烤吐司,多要幾碟法式糕點。”
他知道她吃不慣中餐?
站在他身後,時汕沉吟了一下,還是沒出聲,她將手裡的水杯遞了出去。
晨光炫目在晶瑩剔透的杯子上,一杯花葯茶,淡紫色的葛花在水中浮浮沉沉,映襯着握着杯子的手指纖細,白嫩。
葛花:解酒的良藥,在中藥材中有‘千杯不醉’的戲稱。
慕郗城接過那杯葛花茶的同時也握住了身後人柔軟白嫩的手,“大半天了,還不去吃早飯,看一會兒不胃疼。”嘴裡說着訓斥她的話,可因爲脣角的笑容顯得太沒說服力。
他催她吃早飯怕她胃疼,這道理訓她說得分明,卻不在自己身上用。
時汕轉眼看到露臺上的酒架,桌上剛開的香檳,酒杯裡有一半。
頭疼還空腹喝酒,酒鬼!
一杯葛花茶,溫水,入口溫潤花香淡雅微甘,慕郗城看此時坐在他對面等他的時汕,即便她不說話,他醉酒的頭疼似是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花葯茶味苦,可他卻破天荒地嚐到了絲絲縷縷的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