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衆人散的差不多了,蘇輕言牽着夏炎跟爺爺、父親告別之後朝着門外走去。
“夏炎,我領你去清河城轉轉?”
“好!”
來到門口,見地上已不見一絲血跡,夏炎心中再次對蘇偉宸的行事風格有了一個嶄新認識。
果決、效率。
兩人牽着手,漫無目的地走在清河城古樸的青石街道上,原本大晴的天空,頃刻間竟然開始陰雲密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清河城原本就處在清玄教疆域偏南的位置,秋季正是一年當中雨水最足的季節。
十月的天,娃娃的臉,說變就變。
夏炎舉手放在蘇輕言頭頂,替她擋住雨水。
“快!夏炎,我們去前面亭中躲一下。”蘇輕言邊跑,邊回頭朝着夏炎笑道。
看着蘇輕言額前一縷淋溼的青絲,夏炎認真地幫她挽到耳後。
並肩站在亭中,看着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秋雨,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靜靜地享受着這難得的寧靜。
雨中的清河城,小巷幽深,青石青瓦,雕樑畫棟間透着一股朦朧水汽,讓人耳目一新,又想要去努力看清這朦朧背後隱藏着的美麗。
此時路上,行人寥寥,靜謐裡,似乎隱約飄浮着千年前那縷尚未散去的熱血。偶爾傳來的馬蹄聲,便也愈發空曠遼遠了。
青石路兩旁,古老瓦房鬥檐翹角,雨水順着屋檐流下,嘩嘩啦啦,如斷線珠子一般摔碎在地上,激起一圈盪漾。
那一幅古畫,一筆古書,甚至黛瓦灰牆上的一片斑駁,都會瞬間喚起古城沉睡已久的記憶,隱約出酒旗風裡豪歌令行,店鋪門前車水馬龍,戲樓臺上唱唸坐打,驛站燭火下,一縷笛聲悠揚。
或許,還有千年間,這座簡陋亭下,一段段亙古悠長的愛情。
不久,亭前石條的縫隙裡,便溢滿了雨水,清清亮亮,偶爾大些的水窩中,映出此時灰濛濛的天色。
夏炎心中突然發現,原來自己追求的一切,在這片安靜的水墨畫中,竟都顯得輕浮了許多。
靜,何嘗不是一種修行?
伸手,將蘇輕言攬在懷中,看着漫天細雨,夏炎滿足一笑。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與你一起躲過雨的房檐。
這場秋雨來的快,退的也快,雨後的清河城,到處散發着一股風華殆盡的古樸。
“夏炎!我帶你去清河城最好的一處酒樓,讓你嘗一嘗我們這的一些特色!”蘇輕言蹦蹦跳跳地拉起夏炎,一路朝着前方跑去,踩起地上片片水花。
走到酒樓前,夏炎擡頭看着門口大匾上,寫着的醉香樓三個大字。
跟着蘇輕言擡腳步入,只見樓中裝潢格外奢華,不僅桌椅俱是些上好檀木,就連樓梯房樑竟也是些雕花梨木。
一樓大堂中,零散坐着幾位衣着華麗,談吐不凡的世家子弟。
見夏炎兩人儀表堂堂,店中立馬迎來一位面帶笑容的小二,一雙眼賊溜溜地盯着蘇輕言,“公子、小姐,吃飯?”
“廢話!不吃飯來這幹嘛?”蘇輕言沒好氣地說道。
“您二位是在一樓大堂還是去二樓雅閣?”小二倒也不生氣,依舊笑嘻嘻地問道。
“在大堂就好了!”夏炎不以爲意地看着樓中格局。
“不要!去二樓雅閣!省的被一些蒼蠅盯着看,煩都煩死了,還怎麼吃飯!”看到大堂中一些年輕公子、少爺眼中傳來的愛慕,蘇輕言眉頭一皺,當先朝着樓上走去。
“好嘞!寧玉閣,帶客!”
夏炎無奈一笑,跟着蘇輕言來到二樓,立馬又有兩名容貌清麗的小婢,引着兩人來到樓梯口一間獨立雅閣當中。
大堂中,一名身穿錦袍,頭插玉簪,分度翩翩的公子,一路盯着蘇輕言去了樓上,眼中帶着濃濃驚豔。
“馮兄,馮兄!看什麼呢?喝酒啊!”旁邊一位下巴處長着一顆黑痦,身穿紅袍的青年擡手在那人眼前晃了晃。
“啊!!朱兄!你看到剛剛上樓的那位小娘子沒有!太美了!!我發誓,她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女子!若能娶到她,我定會…”馮姓青年話未說完,便被旁邊另一位尖嘴猴腮的青年打斷道,“馮兄!你這些話,我都聽了一萬遍了!哪次你不是追上人家,玩兩天,膩了就把人拋棄了!行了,你就別在哥幾個面前裝了!你要喜歡,就花些銀兩,買她一夜便是了!哈哈哈”
“哎!孫兄,此言差矣!馮某哪次追求姑娘不都是真心的!只是後來接觸了才發現很多不合適的地方!哎…”馮姓青年假裝慚愧地說道。
“對了,我聽說蘇家大小姐蘇輕言回清河城了。這幾天但凡是見過她的人,都把她誇的彷彿畫中仙一般,馮兄,以你的相貌家世,不去追求一番?”紅袍朱姓青年笑着調侃道。
“蘇家大小姐?你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去招惹她呀!你是沒見,昨日蘇宅門口,那一地的人頭!我聽我爹說,這次許、賀兩家,請來一位凝識境強者出手對付蘇家,結果你猜怎麼着?蘇家竟然冒出了一位歸墟境大能。我可不想像許世傑那個傻瓜一樣,早早斷送了性命!”馮姓青年臉上浮現出一抹驚恐,想起那日大戰之後,自己聽到家中密探傳回來的消息,心中好奇便去蘇宅前看了一眼。
這一看,竟將昨日吃的飯菜都吐了出來。
那滿滿一地死不瞑目的人頭,滿滿一層凝而不幹的鮮血,簡直就像地獄一般,自己生生做了一整夜的噩夢,現在想來,還感覺周身發涼,寒毛直豎。
“有這般嚇人嗎?你多半是道聽途說的吧?”
“哼!不信你自己去試試!我聽說明日便是蘇輕言訂婚之日,她那位未婚夫,手上可是有一柄厲害神器,據說能抗衡凝識境強者全力一擊,你要想死,別帶上我們!”馮姓青年一臉不屑地看着旁邊兩人。
“先別管蘇輕言了!馮兄!你剛纔說的那個小娘子,搞不搞?!”朱姓青年臉上帶着一絲淫笑,低聲問道。
“搞!爲什麼不搞!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纔是正經!哈哈哈!來!乾了這杯,我們去會會那位小娘子!”馮姓青年猖狂一笑,隨即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走!!”
色字頭上一把刀,這世間有多少無知少年,皆因爲好色枉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