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言!!!”夏炎仰天一聲唳嘯,嘯聲裡滿是絕望,還有便是一股深深的怨念!
只是那白衣身影卻是在一眼之下,匆匆回頭,朝着那斬碎天地的離殤古劍,奮力躍去!
“不!不!!!”沒有絲毫的猶豫,夏炎體內那原本耗盡的靈力,陡然極速運轉起來。
右側胸口處,一道漆黑如墨的光漩,更是剎那間閃耀天地。
整個玉虛峰的上空,突然間陰沉了下來,一種恐怖到極致的壓迫之力,不斷從頭頂處傳來。
所有人驚恐地擡頭看去,卻見一道無邊無際的巨大陰影,正緩緩地落下,就彷彿,整片天地倒置,大地壓碎了虛空。
一步跨到白衣身影之前,夏炎絲毫沒有理會那當頭斬下的離殤古劍,反而是一把將女子的身影擁入了懷裡。
“我再也不要,你受到一絲傷害!再也不要!”
“轟!!”狂暴的靈力席捲天地,這一刻,彷彿末日降臨,那半空中的少年身影,猶如一尊九天神魔,周身散發着縷縷冰冷邪異的死氣,將自己,與那女子身影盡數包裹!
“轟!”
離殤斬落,卻只斬散了漫天的黑芒,而那少年的身影,卻如同世間蒸發了一般,徹底消失在了衆人眼前。
“怎麼會這樣?!”
“夏炎呢?!”
“哼,祖師這一劍之下,那夏炎必定是魂飛魄散了!”
清玄道人面色冰冷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就在剛剛,他彷彿感覺到了一絲超脫天地的恐怖威壓從頭頂處隱約傳來,“那是…域界之心?!”
隨着天空慢慢放晴,整個玉虛峰上,頓時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寂靜之中。
只是清玄,依舊是傲立半空,目視着遠處天空,眼神裡滿是不甘怨毒!
碧遊山上,魔宮大殿,看着陡然消失的五皇鍾,所有魔宮長老皆是神色一驚,隨即紛紛朝着殿外掠去。
而原本困在鍾裡的桃畫兒,也終於是走了出來,站到人羣之前,目視着北方的天空,默默地流下了兩行淚水!
“夏炎…”
“放開我!我要去找他!!放開我!!”身後,汝鳶絕望地嘶吼聲響徹天地,只是身旁,白依與梔胤拼命地拉扯着她的手臂,任她痛哭咆哮,依舊是不肯放手。
“鳶丫頭!”就在這時,朱綰綰忽然一聲怒喝,“不許再做傻事了!”
“朱姨!!!”汝鳶神色絕望地看着早已淚流滿面的朱綰綰,神色悽楚地悲呼道,“朱姨!!我要去找夏炎!我要去找他!!”
“傻孩子…不要再做傻事了…聽話!”朱綰綰一把抱住汝鳶,放聲痛哭起來。
只是桃畫兒,卻在此刻綻放出了一抹燦爛的笑意,低頭看着懷裡同樣張嘴笑着的小夏離,口中喃喃道,“離兒!你爹一定會回來的!你爹,一定,會回來的!!”
只是一邊說,眼淚卻是滂沱如雨。
“夏炎!!你一定要回來!!!”
“下令,關閉山門!開啓所有護山大陣,這段時間,誰都不許下山!”人羣中,滕羊羽一聲大喝,旋即回頭與君無意對視一眼,兩人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悲傷。
靈寶護主,自古有之,只是這種情況,卻大多發生在主人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小世界中,夏炎靜靜地躺在一處青草地上,而他此時的意識,則是處於一片黑暗之中。
而在這等意識混沌之下,夏炎彷彿是能夠聽見一些曾經在耳邊響起過的柔聲細語,那聲音清脆動人,讓人忍不住地想要睜開雙眼看看那張魂牽夢繞的容顏。
“輕言…輕言…”
不過最終夏炎並沒有睜開眼睛,深深的疲倦從腦海深處如同潮水般涌來,一股發自深心的疲憊之感將他徹底包圍。
身上,那幾處露骨的傷勢依舊在往外滲着鮮血,血漬沾染着身下的青草,顯得異常刺目。
如果此時夏炎睜開雙眼,一定會看到一個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小世界。
此時小世界中已經不見那漫天的死氣和荒蕪,取而代之的竟是滿眼的蔥蔥郁郁!
而夏炎身旁,那一身白衣,素顏秀麗的女子,卻是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半步,就那樣靜靜地坐在他的身旁,看着他,看着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堅毅臉龐。
半空中,五皇鐘不停旋轉,散發着柔和璀璨的金芒。
直到第二天,夏炎依舊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反而是面色赤紅,額上開始不斷滲出些細密汗液。
“輕言…輕言…”
在那無邊無際的黑暗裡,夏炎一個人踽踽獨行,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只是一味地,低頭掙扎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前面突然亮起一道刺目的白芒,夏炎雙手遮眼,緩緩擡頭看去,卻見那一身白袍,素顏秀麗的女子,撐着一把素色油傘,站在黑暗的邊緣,朝着他不停地輕笑。
“輕言…輕言…”
夏炎拼了命似的往前奔跑,可是不論自己如何努力,彷彿兩人的距離,從來不曾拉進,反而是…越來越遠,直到夏炎再看不清她的容顏,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輕言!!!!”
同樣的夢境,反覆地出現,而每一次,夏炎都是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眼睜睜地看着蘇輕言從自己身前消失不見,這種折磨,當真要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幾分。
這種昏迷,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然後夏炎的雙目,終於是在掙扎中,強行的裂開一道縫隙。
溫暖的陽光照射而來,令得夏炎那睜開的雙眼愈發的睜大,光亮逐漸趕走了黑暗!
當雙眼睜開,出現在夏炎視線裡的,是一片蔚藍色的天空和幾朵無瑕的白雲!
望着這般陌生的環境,夏炎眼中先是掠過一抹極爲短暫的失神,下一剎便是猛然坐起身子,本能地剛欲躍起,身子卻是一軟,一種無力的感覺瞬間從四肢百骸之中散發而出,令得夏炎直接是又一次跌倒在了地上!
體內的無力感,讓得夏炎面色變了數變,不過旋即他又是逐漸地平靜下來,眉頭微皺,似乎是回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