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樹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但意識卻在逐漸清醒。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猛地睜開眼睛，入眼便是一片灰白色。
他深吸口氣，自己身下的觸感極其堅實，分明是在那隻龜的殼上。
周小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讓自己努力鎮定下來，可只是一扭頭，他便看到了一隻眼睛。
一隻血紅色的眼睛。
僅僅是那眼睛就比他自己還要大上數十倍，甚至數百倍！
而那頭顱無法形容，他一眼望去，竟然只能看到模糊的盡頭，一個大概的輪廓而已。
周小樹頓時乾笑了一聲，他衝動之下將這隻龜驚動了出來，現在卻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好在他昏迷之中，這隻龜都沒有對他下手，顯然對方是沒有什麼殺意的……周小樹估計像這樣的存在應該沒有那種只殺醒着的人之類的古怪癖好。
他心中一動，指了指他身上一前一後的兩個蛋殼，很乾脆地對着這隻巨大的龜露出了善意的親近的笑容：“唉呀，前輩，我們是同類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然從那血紅色的眼睛之中看到了一抹戲謔。
周小樹身子一顫，他扭過頭，發現羽雪若等人也在這隻龜的龜殼上，只是昏迷了過去，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他突然間覺得這隻龜對自己應該是沒有什麼惡意的，因爲這隻龜既然是一直在潭水下面，那麼之前千變之陣發生的變化定然是他造成的……那些變化分明是有利於自己的。
“多謝前輩相助！”周小樹對着巨龜拱了拱手，恭敬地說道。這是他來到南山古域之後第一次對一個人表示極其的尊敬。沒辦法，形勢比人強，這個時候桀驁不馴展現自己的傲氣根本就是找死啊！
巨龜終於開口了，聲音如同悶雷一般在周小樹的耳邊響起，震得他雙耳嗡嗡作響，差點兒又昏了過去。
“驚擾我清修，你想要怎麼補償？”
“這老龜言出法隨！”原驚歎了一聲。
之前周小樹暈了過去，但是原可沒有暈過去，他一直在觀察這隻巨龜，但是發現什麼都看不透，這隻龜的境界已經高深到了極點。原有一種直覺，這隻龜就算是和生前的他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了！
而原的聲音在周小樹的心中引起了巨大的波瀾。什麼樣的存在才能夠做到言出法隨？至少尋常的真人境是辦不到的……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隻龜比一般的真人境強大得太多了。
周小樹忍不住想起來了試練之地中的那棵老榕樹，兩者誅殺真人境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的簡單，究竟孰強孰弱，他也不好分辨。
驚歎之後他纔想起來巨龜話中的意思。
補償？！
看着這麼大的一隻龜，周小樹頓時發起了愁，怎麼補償？就自己這點兒家當人家也得能夠看得上才行啊！
“我只有靈器……”他弱弱地道。
巨龜的眼神很平靜，沒有絲毫波瀾，但卻沉默不語。
這種沉默給了周小樹很大的壓力，知道對方果然是看不上的。
“您要什麼？”周小樹咬了咬牙，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他說出這句話就只能等着挨宰了，因爲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真的惹惱了對方，翻手間技能將自己和羽雪若等人拍死。
“我要你的一縷道意！”巨龜的聲音再度響起，很平靜，像是說出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但任何從這樣的存在口中說出來的東西都值得人去推敲。
可原卻急切地道：“答應他！這是一個善緣，快答應下來！”
“什麼事道意？”周小樹問道。
“道意是你將來超脫這片天地，飛昇的時候最終道果所散發的氣息……那種東西對你而言沒什麼用，但是對於一般的真人境高手而言是無比寶貴的財富！”原連忙解釋道，“他應該是卡在了瓶頸之中，現在將希望寄託在了你的身上！”
周小樹頓時明瞭，然後答應道：“這沒問題。”
“天地見證，立妖族血誓！”巨龜淡淡地道。
周小樹頓時腹謗，他此時心境愈發放鬆，開始思量這巨龜的想法。語氣是很平淡的，但是那些要求說明了這隻龜還是相當在意的，否則怎麼會要求他立下血誓？
不過周小樹卻不敢違逆巨龜的要求，好在這並非什麼難事，他煉化了自己的一滴精血，然後撒向天空。
“今周小樹應承……”他忽然一怔，看着巨龜問道，“我應該怎麼稱呼您？”
“南山龜靈。”巨龜淡淡地道。
周小樹腦海中像是有一個炸雷響起，他瞪着巨龜，張大了嘴，難以置信。
南山龜靈？！他多少次聽說過這個名字？
甚至在第一次被夸父族的那幾個傢伙拿去熬湯的時候，他就聽說了南山龜靈的大名。
後來從海風的口中他也聽說了這位妖族的前輩大能的事蹟，可實際上南山龜靈早已經是三千年前的人物了，只是威名太盛，直到現在爲止還有人認爲他是這個時代的絕頂高手……但沒想到這是真的！南山龜靈竟然真的還在這個時代存活着！
可這樣算下來，這隻龜豈非已經有至少三千歲了嗎？
難道真的是千年那啥萬年龜嗎？
這南山龜靈還真的能或一萬年不成？！
要知道，真人境的壽命才只是一千年而已，南山龜靈是憑什麼打破了這個界限？！
一千載的壽命，如果憑着強悍的修爲多活上那麼十年二十年，甚至多活上一百年也不是什麼無法辦到的事情，但是活到三千歲……
周小樹嚥了口吐沫，難道這南山龜靈已經超脫這片天地的規則，已經不在生死輪迴之中了？但那不可能啊！他要是真的如此，那爲什麼還要向自己索取什麼道意？！
“怎麼？”南山龜靈再度開口，聲音依舊平淡，但那種滄桑和古老的感覺卻更爲濃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小樹聽到了他的大名之後的錯覺。
周小樹連忙搖搖頭，深吸口氣，鄭重地道：“今我周小樹應承南山龜靈，于飛升之日贈予其一縷道意，若違此誓言，天地共誅！”
頓時，那滴精血上出現了縷縷的道則和仙輝，這是天地大道認可的誓言，任何人都無法違背，就算是超脫了這片天地也會有更高層次的規則前來鎮壓，一旦違背後患無窮。
他說完這句話，南山龜靈的眼睛眨了眨，其中的血紅色消退了很多，變得清明瞭起來，似乎對於周小樹的誓言很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