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古域。
當破界舟劃開霧障的那一刻,周小樹只覺得心中突然開闊了許多。
洪水滔滔,卻沒有淹沒這裡,偏偏這裡是一片蒼茫的草原,遼遠而開闊。
這是因爲地勢的原因,最初覆蓋在這裡的洪水都已經傾瀉到了低窪地帶。
在南山古域的時候,周小樹就常聽人說起來北方的風土極爲粗獷,而今初現端倪。
這個世界是連成一體的,越向北天氣越冷,而北山古域之北還有北荒,那裡纔是真正粗獷和荒涼的地方。
據說這裡的民風很彪悍,俢者的性格大多也都很直爽。
所以周小樹一直都有些懷疑,這樣的風土人情,到底是怎麼孕育出來長樂門那種畸形的宗門的?而且不僅出現了這麼個宗門,還讓它成爲了北山古域的第一宗門。
他搖了搖頭,將破界舟收了起來。
這東西太過顯眼,會將自己暴露出來。
獅子搏兔尚用全力,何況自己這一行並不佔優勢。
自己的行蹤應該沒有泄露出去,長樂門的人還不知道自己到來。
周小樹攥了攥拳頭,決定打他一個出其不意。
只是他走得有些倉促,並沒有獲得更多的訊息,甚至不知道長樂門具體在什麼地方。
“看來只能找人問一問了,長樂門既然是這裡的第一宗門,想必知道的人不會少。”周小樹想到。
他朝着北方而去,想要在洪水之中找到一座孤島,詢問一下上面的俢者。
真人境的氣息被遮掩了起來,周小樹不想引人注目。
這個方位的地勢本來就很高,很快他就找到了一處俢者搭建的臨時營地,上面甚至有刻畫着圖騰的旗幟在飄揚,是一隻張牙舞爪的獅子。
“這是一個部落。”周小樹頓時做出來了判斷,眉毛挑了挑,以獅子爲圖騰的部落……倘若獅王來了會得到不錯的待遇吧?
他笑了笑,從天而降,落在了那個營地之中。
之前他在天上滯留的時候就已經有人注意到了他,見到他一聲招呼都不打直接進入了自己的部落,許多俢者揮舞着兵器便衝了上來,將他包圍在了其中。
周小樹隨意掃了一眼,發現其中最強的人也不過是業火境五重天,暗暗搖頭苦笑,卻沒有露出什麼不滿的神色。
“你是什麼人?來我長山族做什麼?”領頭的俢者盯視着周小樹,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動手的意思。
周小樹怔了怔,這個部族的警惕性也太強了吧?
他笑了笑:“沒什麼,我只是路過,見到這裡有人,前來問個路而已……你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一點兒參照物都沒有,很容易就迷路的。”
領頭的俢者點點頭,不過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依舊死死地盯着他:“你說吧,去哪裡?”
周小樹無語,這部族還真的是不好客啊。
不過他也沒心情去交涉,他現在渾身的殺意都被他強行壓制着,滋味也不是很好受。
“我要去長樂門,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夠給指個路?”周小樹問道。
一片寂靜。
領頭的那俢者臉色似乎有些僵硬,聲音都有些詭異:“你是……長樂門的俢者?”
周小樹怔了怔,搖搖頭:“不是,只是去辦一些事情。”
“辦事啊……”那俢者點點頭,忽然面色猙獰地道,“你給我去死!”
霎時間,漫天的箭雨落下!
那箭雨之中分明包裹着靈力,足以破開真人境以下的防禦,就像是當年夸父族的那個陣法一樣,兩者有異曲同工之妙。
周小樹面無表情,他早就注意到對方在調兵遣將要包圍他,不過卻沒有在意,憑他現在的修爲,如果在這裡陰溝翻船,也不要說什麼超脫不超脫了,找塊豆腐撞死是正經。
他甚至動都沒有動,無數的羽箭在距離他還有一米多的距離時全部停了下來,乍一看去,就像是一隻黑黝黝的刺蝟一般。
周小樹嘆了口氣,那些羽箭紛紛落下,掉在了地上。
“何必呢?”他淡淡地道。
領頭的俢者面色鐵青,咬着牙:“長樂門的走狗,你不得好死!”
他手持長矛,直衝向了周小樹,這一擊挾裹着靈力,甚至已經超越了他本身的境界,可以說是他此生最強的一擊。
周小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頓時,長矛折斷,那人直飛了出去,跌倒在地上,一時間竟然爬不起來了。
周圍的人全部都沉寂了下去。
沒有人看到周小樹是怎麼出手的,甚至在他們看來周小樹根本就沒有出手……這是何等的修爲?
有一些年輕的俢者原本想要隨着領頭的俢者一同出擊的,可是見到這一幕之後渾身冰涼,完全失去了出手的勇氣。
“且慢!仙長且慢!”一個老者的聲音響起。
周小樹擡眼望去,只見一個已經蒼老得不成樣子的老修士緩緩走了上來,有一位妙齡女子攙扶着他。
那女子低着頭,但是如周小樹這般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端倪……這女子年紀不大,已然有了禍國殃民的潛質,尤其是那雙眼睛極其靈動,就好像會說話一樣。
她此時低着頭,一言不發,甚至有一股哀婉和憤怒的氣息在她的身上縈繞着。
周小樹略一思索,頓時想到了一些事情,覺得有些好笑。
“仙長,請給我們留一條活路吧!”那老修士雖然修爲不是特別高,可活得歲數很大,見識到的人和事很多,周小樹的身上有着一股讓他心驚不已的氣息,知道這絕非他們這個部落能夠對付得了的。
周小樹嘆了口氣,他剛想要開口,忽然從上方傳來一個輕佻的聲音:“呦,今天倒是挺熱鬧的嘛!不躲了?”
周小樹眉頭微皺,擡起頭來,看到空中有三個俢者乘坐着一葉飛舟,正看着下方。這三人都是在業火境七八重天的樣子,對周小樹來說修爲不高,可對於這個部族而言已經是不可戰勝的力量了。
可是下方的人一言不發,因爲那老者不說話。
那老者卻在看着周小樹,他認爲此地真正的話事人應該是他纔對。
“韓羅,你不要逼人太甚!”被周小樹打倒在地的那個俢者此時卻憤怒地喊道,“你們長樂門如此做法,不怕逼得整個北山古域聯手滅了你們嗎?”
“呦,我好怕啊!”那個被稱作韓羅的俢者冷笑道。
其餘兩個長樂門的俢者在一旁抱着拳,一副看笑話的樣子。
“長烈,你知不知道,就你這麼一句話,便是取死之道?”韓羅冷冷地盯着下方的修者們,“你們長山族別不知好歹,老子看上那丫頭是她的福氣,是她的造化,別給臉不要臉。”
長烈大怒,他剛想站起來,卻被一股力量壓制了,一動都不能動。
周小樹看着韓羅等人,輕笑了一聲:“長樂門的人?”
韓羅皺了皺眉:“你是誰?我們長樂門辦事,閒雜人等滾蛋!”
周小樹嘆了口氣,隻手探出,霎時間風雲變色,整片天地的規則都在改變!
那飛舟霎時間化作了飛灰,根本承受不住這種壓力,三個長樂門的俢者面色劇變,連掙扎都來不及,頓時在空中爆成了血霧!
周小樹的手輕輕一攥,將一縷幽魂攥在了手中,正是韓羅。
“這下,不愁不知道路了。”他笑了笑,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