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成河,流的是常雲飛的血,他的血還沒有流乾,黑衣人與手持白子的人已經消失了。
彈琴的男人收拾了一下木琴也跟着離開了。
亭外小雨依舊,秋風卻刮的猛了一些,雨水也隨風沖刷着亭外的地面,也打在常雲飛的屍體上,血順着集雨成溪的小流趟過去,淹埋了亭子,淹埋了地面的屍體。
就在雨水更大的時候也有幾個人影閃到了這裡,這幾人正是無涯鬼、池魔求、風華揚,三人到達之時常雲飛的屍體已經四分五裂。
三人一見頓時大驚,吃驚之餘他們將常雲飛的屍體撿了回來,抱進了亭子,池魔求望着常雲飛嘴角已經在抽搐,他並打算跟着常雲飛的計劃的。
從火焰山離開後,池魔求準備回到自己的世界,可是不巧的事遇見了常雲飛,常雲飛正與無涯鬼以及風華揚一道,他們碰面便聚在一起。
那時他們遇見都同時問了一句話:“你們爲何而來?”
衆人卻都已回答,手中同時抽出一條鮮紅的綢緞,上面寫着黑色大字:慕容清在火焰山!
池魔求一看便說道:“你們也是收到了?”
不錯,大家都一起收到了,這麼說斷情與元清未到的原因是他們並沒有收到?衆人都問自己,可是他們卻都不知道答案。
接着常雲飛道:“可是你們沒有發現火焰山外還有另外兩股巨大的氣場?”
大家聽完都沉默了,沉默就代表他們自然也是感受到了,接着池魔求道:“這麼說你們打算去看看?”
“不錯!去看看!”衆人答。
接着他們兵分四路便向火焰山外的駐雨亭奔去。
可是等到池魔求、風華揚以及無涯鬼到時,常雲飛卻已經死了,望着那慘不忍睹的屍體他們三人卻遲遲沒有說話,他們現在心裡除了一股恨意以外最多的反而是恐懼,他們都是百年難遇的奇才,他們經歷無數戰場,他們從來不曾畏懼。
可是今天他們都感覺到了害怕,一股毫無所知的力量正支開一張網向他們撲來,馬上他們就只能束手就擒,而這股力量強大的程度他們想象不到,面對一無所知的強敵時往往人都會感到茫然以及恐懼。
池魔求這時望着常雲飛的屍體終於說話了:“乾淨利落,一刀斃命!”
無涯鬼詫異的問道:“這是一刀?”
他不明白,眼前的常雲飛是中了三刀而死,有怎是一刀斃命?
風華揚道:“只有一刀,只有同時使用三把刀纔可以造成這樣如此整齊的傷口,而三刀已出常雲飛就連還手的餘地也沒有,我想殺他的人也可以殺了我們!”
無涯鬼詫異的又說道:“可是現今能對常雲飛一刀斃命的恐怕只有慕容清,如果有人可以在一招之間將他殺了,我想這個人···”
無涯鬼沒有說完,因爲他怕他的話會變成事實。
可是池魔求反而並不害怕,他跟着說道:“這個人只能是三大世界的人!”
風華揚點頭道:“只有三大世界的人可以做到,但是三大世界至今只出現過兩次,難道這一次出現只爲了殺人?”
池魔求又道:“可是常雲飛爲什麼會死?”
風華揚道:“這很簡單,因爲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
無涯鬼問道:“那該是什麼事情?”
風華揚繼續說道:“他應該看見了殺他的人真正面目!”
無涯鬼點頭道:“這的確是一個殺人的好理由!”
池魔求卻道:“可是爲何不能讓他看見真正的面目?難不成三大世界的人不能讓人看見?”
風華揚這時卻眼前突然一亮:“因爲這個人我們見過,常雲飛也見過!”
無涯鬼表情開始麻木,他空洞的雙眼直勾勾的望着流淌下去的血流,然後說道:“所以他必須要死!”
池魔求卻又問道:“這個人若不是三大世界的人而是我們認識的人,那這個人究竟會是誰?誰也這樣的本事可以在一招間殺死常雲飛?”
風華揚道:“我不知道,恐怕現在誰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總有人可以撥開雲霧令我們見到陽光!”
漸漸小雨停歇,陽光終於露了出來,小西風早已不見,而在火焰山的宮娥卻一直呆在火雲洞外,她走不過去,救不了紹劍,所以她只能坐着、等着、期盼着,她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只有這些,衛莊與陽遠遠的望着這個女人,心中不由敬佩起來。
現在紹劍也已經醒了,醒來後才發現身上也有了許多力氣,他可以翻動,而胸骨也收回了體內,他驚呆了,原來那王八的血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但是即使現在骨頭接上了他依然不能活動,因爲所有關節都已僵硬,而血液流失太多,令體內的真氣根本提不上來,所以他現在只是可以動而已。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還可以活下來,他也知道自己活下來靠的是慕容清。
他回頭望過去慕容清已經睡熟,坐在石板角落已經打着熟練的鼾聲。
紹劍知道慕容清背後還有一個人,他可以聞到桂花香就是一個證明,慕容清之所以會殺人也是因爲這個。到那時紹劍還是有些不懂,慕容清爲何要救自己?難道他還有意識?紹劍很想看一看慕容清的樣子,他希望自己可以找到慕容清這樣做的理由。
可是等紹劍剛爬過去一寸,慕容清已經醒了,他太容易驚醒了,他就像是野獸一般,一點動靜也可以驚醒他,慕容清醒來後望着紹劍,然後慕容清一個箭步過去便將紹劍舉了起來,接着舉過了頭頂,只聽咔嚓一聲響動,他便將紹劍折腰折了過來,紹劍突然感覺一陣刺痛蔓延全身。
然後慕容清將紹劍又丟在了地上,紹劍感受一下,自己所有的關節居然全部脫離。而他現在就連爬也爬不動了,他望着慕容清,慕容清卻一躍而下又跳進了滾燙的水中。
許久後他又跳上來,將更多的王八塞進紹劍的嘴裡,紹劍這時的味覺也更加靈敏了,王八的血一灌進咽喉他便差點吐出來,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吐,雖說他不知道慕容清爲何這樣做,但是他還是喝了下去,一口接着就是一大口,每一口都難喝無比,而紹劍也開始畏懼這種味道。
喝完之後慕容清又突然將他舉了起來接着又是一個腰折,聽見噼裡啪啦的響動,紹劍只能強忍這種痛苦,慕容清又將紹劍丟了下來,紹劍在地上爬了一下,這時才發現自己的關節已經合攏,他現在已經可以走動。
除了內臟的傷,他現在已經沒有其他的傷處。
紹劍就更不懂了,他望着慕容清的雙眼,那空洞黝黑的眼眶裡似乎並沒有紹劍的身影,但是紹劍還是在他那空洞的雙眼中看到了一絲異樣的光,紹劍認爲那是悲傷。
可是慕容清悲傷什麼?難道他自己也知道被利用?難道他也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經埋入黃土,紹劍想不通,他此刻除了對慕容清的謝意之外還有許多的同情。
可是慕容清看來卻並不想得到任何人的同情,他望着紹劍站起來便又退回了角落。
紹劍只能呆呆的望着,而慕容清卻已經又再次陷入沉睡,他爲何沉睡的如此之快,爲何睡得如此之沉?難道他並不怕紹劍的偷襲?難道他對紹劍根本一絲戒備之心?
深秋,有風,夜晚與白晝的交替他早已感受不到,他現在已經可以自己捕食,他也可以運功療傷,在黑夜之中昇華自己的功力。
他拼命的揮劍,拼命的煉化自己的內丹,當他再一次進入自己內丹之時他才發現自從上次煉化了第五顆內丹之後,第六顆內丹已經蠢蠢欲動,而這幾天食用那長着鬍鬚的王八後便發現內丹已經暗法紅光,他知道再有一段時間,他必定可以突破。
時間過了一個月,紹劍的傷勢已經完全康復,這一切都要靠慕容清,所以他對慕容清的好感越來越多,也對外面的世界越來越渴望。
他希望快點出去,他想早一點見到外面的人,每一次裝作冷漠試圖將他身邊的人放置在危險之外,可是今天他卻不再這樣想了。
死了的人他深深懷念,而活着的人他無比思念,這幾天慕容清給他的幫助,令他感覺到朋友的意義,朋友絕不是自己有危難時想盡辦法去令他們解脫,朋友是有難之時一起面對,即使死了誰也不會後悔。
紹劍此刻就很後悔,若是當日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他們,那麼他們就不會死。
紹劍開始在火雲洞中竄來竄去,只爲找到出口,他知道外面已經被風華揚他們封住,可是每一個招數都有破綻,所以他相信,火雲洞一定還有另外漏掉的出口。
慕容清的呼聲越來越大,但是紹劍的內心卻越來越平靜。
一個月並不長,但是絕不短,秋意最濃時刻,空氣冰冷的就像是死人的心臟,沒有跳躍,反而只能令人無法動彈的冷漠。
宮娥已經在這裡一個月,她一直呆呆的望着深秋之時火焰依然洶涌的火雲洞,衛莊與陽依然那樣呆呆的站着,他們三人好比是秋時的望鄉鳥,冷清與淒涼的空氣中,三人就那樣望着毫無動靜的火雲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