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落梅在寂寥中度過了這個除夕夜, 樑誡本想着一家三口守歲,可每逢值佳節倍思親,去年戰亂時還不計較這些個年呀節的, 可今年不同。守城的兵丁都來自於南乾各地, 哪能讓他們孤單的過除夕夜, 身邊將領總要以身作則帶着他們熱鬧這一晚, 等年節氣氛淡了纔好回來。

落梅倒也不在意樑誡沒陪她守歲, 一方面是她對於樑誡陪不陪着自己沒什麼要求,另一方面是她對年節之事看的也不是很重,和兒子兩個人清清閒閒的過也很開心, 要是能帶着他一起這麼過下去也不錯。

樑誡第二日午後方回了府衙,進了內室看見落梅正帶着兒子練習走路, 他脫下涼涼的外衫纔將兒子抱在懷裡。

“昨晚幾時睡的?”他的臉對着兒子可那話卻是問的落梅。

“辰兒早早就犯困, 吃過晚飯就睡了。”落梅膚色光潤的臉說明她睡的很好, 完全沒受樑誡回不了家的影響。

“今晚帶你放煙火,咱們兩個好好的帶他再過一次成嗎?”樑誡難得一見的懇求狀看着落梅, 不是他轉了性,而是樑辰的病讓他明白,若還想珍惜身邊的女人就不能再象以往那樣對她,兒子並不是將兩人系在一起的保障,只有讓她甘心纔是上策。以往的教訓告訴他, 他有多強硬對落梅, 落梅就會有多倔強對他, 到頭來不但讓兩人之前平和淡然的相處維繫不下去, 還有可能勢成水火。

“好。”落梅無所謂的答應着, 不就是補上除夕夜麼,讓兒子高興就行, 再說到現在樑誡也沒說讓自己心願得償,以後若真是他被自己磨煩了,丟過一張休書給自己也不一定,到了那時再想看兒子也就難了。

樑辰在爹爹的懷裡拱來拱去的,不時的抱起樑誡的手來擺弄着,生病時瘦下來的小臉這段日子已經又圓潤了起來,一笑的時候已經是見眉不見眼了。

這一晚夫妻兩個人帶着樑辰在外面放煙火,璀璨的光華中樑誡的眼只看到了兒子的笑臉,落梅的笑臉他始終是看不到。

樑誡昨晚就沒睡的安穩,回家後自然就睏倦,一家三口安歇之時反倒是他最先睡了,樑辰因玩的開心就有些失了困,在兩人中間滾來滾去的不安生,落梅只好將他放到牀裡,自己挨着樑誡,免得兒子吵醒了他。

樑誡這一覺睡的十分舒暢,他醒來時見到落梅拱向自己的睡姿時有了一陣的呆怔,已經忘了有多久沒這樣了,彷彿那個拿自己做依靠的小女人又回了來,他自然會興奮的吻醒她並且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揉搓一番。

“唔,放……開。”落梅對於樑誡突來的熱情措手不及,等到反應過來之時,樑誡的手已然伸向自己的懷中,並且狠力的按揉着,她當然知道接下來會是不可收拾的情景,若是兒子沒睡在這兒也就由着樑誡得逞了,他也是很長時間沒這麼熱情了,自從回了代州這府衙後兩人的閨房之事便少之又少,且多是樑誡實在按捺不住之時,可因落梅的冷淡迴應他也大多是匆匆了事。

“你就真的一點兒不想我?”樑誡軟語哄着,他太想埋進身下的綿軟中去,那慾望已然是硬硬的抵在了落梅的腿股間。

“快放開。”落梅耳中聽着兒子突然拉長的鼻息便知他要醒了過來,急切中便將樑誡一把推開,將自己被他扯開的衣衫整理好,才坐起來便見樑辰睜開了還有些迷糊的黑眼睛向她笑着。

“辰兒醒了,去和爹爹玩吧。”落梅若無其事的將兒子挪到兩人中間,毫不在意樑誡有些怨恨的雙眼在看着她。

兩人早飯過後,樑誡讓人喚過奶孃將樑辰帶了出去,落梅有些侷促的不知如何是好,她怕樑誡繼續早上未完的事,不讓別人在背後說自己的閒話是她很在意的。

“咱們兩個安穩的說會兒話,辰兒在這裡太吵了。”樑誡故做輕鬆的對着眼前防備自己的女人。

“你要說什麼?”落梅鬆了一口氣,樑誡看來是打算嘮些體已話,可自己沒覺得有什麼能和他說的。

“咱們象以前一樣可好?”樑誡的聲音有着太多的不確定,對眼前局面沒有把握的樑將軍全無戰場上衝鋒陷陣的那種勇敢,他不喜歡自己表現出的的卑微,可有什麼辦法,想找個理由讓落梅再次象從前那樣待自己有多難他都不敢想象,他現在只希望落梅打消離了自己的心思,就是看在前不久病剛剛痊癒的兒子身上也好,他不想樑辰以後喚別的女人做娘,一想到要那樣他就心裡慌亂的受不了。

“那先讓我回京師一段時日。”落梅當然聽得出他聲音中的肯求,藉機會提個條件應該不會很過分吧?自己又沒說回京師就不回來了。

“回去做什麼?”樑誡萬沒想到落梅對自己現在是冷清如此,低三下四的請求換來的是她得寸進尺的不以爲然

“不做什麼,就是回去看看。”落梅最怕樑誡若有所思的緊盯着自己看,彷彿他已經瞭然一切,自己就如個跳樑小醜般還在他面前演着。

“看誰?那個人?”樑誡突然就溫柔的笑了,笑的落梅心裡慌亂異常。

“你說的我不明白?”落梅的聲音擡高了些,輸人不輸陣,不能總讓樑誡就這麼嚇唬住了。

“你就那麼想出這個門?”樑誡的聲音中有着太多的不甘,那聲調便也自然的高了上去,質問着眼前緩緩低下了頭的女人。

“不是你想的那樣。”落梅的話說出口後才發現那其中的虛假連自己都瞞不住,更何況平日精着的樑誡了。

“不是我想的那樣?你敢說你回去後不去見他?”樑誡看着落梅擡起頭後一掃而過的眼光,那眼光是如此的閃爍,分明是被自己說中了心事。

‘嘩啦’一聲,樑誡哪裡還能忍得住,一手將面前的桌子掀翻在地,桌上的細瓷茶具全被摔到了地上。

落梅看着崩碎到了腳邊的瓷片,有一絲不安強烈的涌上心頭,她多想樑誡能打自己一頓,那自己就不欠他了,雖說最初是他不珍惜這份情,可難道自己對這個男人有付出就一定要人家回報不成,樑誡對妻室的喜好原就和自己的個性大相徑庭,只因爲自己的癡纏他才逐漸的不能自撥,自成婚這幾年,他對自己可說是不錯了,尤其是以往在這代州,算得上是呵護備至,就連這閨房之事大多時候都是小心的看着自己的臉色,放縱的次數也是有限,他過的其實並沒有很得意。

“你走,現在就走。”樑誡看着落梅臉上憐憫的神情心中黯然,沒想到自己對她硬了不行軟了一樣不行,身心俱疲的他只能無奈的低語。

“我……。”落梅沒想到樑誡竟然是一臉的決絕,她反倒是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我讓你滾,馬上給我滾。”樑誡突然狠狠的向她吼道,落梅本能的後退着離他遠了一些,樑誡的眼神太可怕,那是一種空洞的絕望,讓她不忍心再看。

“趕緊收拾你的東西,這就走。”樑誡有些倦意的聲音低了下去,起身去了外間,他還是不能眼看着她收拾好離開自己。

落梅緩緩的打開衣櫃,她有那麼一瞬間的解脫,雖說還是對樑誡愧疚多些,可沒了最初愛戀的兩個人勉強在一起也不幸福,若是爲了孩子強留在他身邊只會讓三個人都難過,樑辰長大後面對冷漠的父母也只會讓他更不快樂。

她還是利落的收拾了小小的包裹,心想只帶幾件衣服好了,打開首飾匣子,將那珍珠鏈子戴在了頸項之上,它還是那麼的光潤,只是不知道送它的人是否一如從前,本想着下輩子才能做他的掌上明珠,可原來事在人爲,凡事都要看機緣,誰能料到自己和樑誡是如今這樣的結果呢,怨偶可能說的就是如是夫妻。

落梅挽着小小的包裹出了內室,外面的樑誡已然恢復了平常的臉色,看着她出來,面上有了一絲苦笑,他後悔剛纔衝動到了極點說出的話,可這潑出去的水哪還能收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