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對段正淳而言,豈止是輕鬆,根本就是享受。不足一個時辰,段正淳對於梵文的理解已經遠超天龍寺和尚,解讀學習《易筋經》自是全無壓力了。一番研讀之後,段正淳將易筋經收了起來,這《易筋經》確實精妙絕倫,只可惜卻不太適合他修習。修武即修心,見真我,見衆生,見天地;上乘的內功心法,不但與修煉者本身習性相關,更是可以潛移默化改變修煉者本身習性。這《易筋經》修煉到最高境界之後,可助修煉者堪破人相我相,得佛門正果。悟性不足又執迷不悟者,修煉易筋經必然心魔叢生走火入魔。
段正淳對成佛沒什麼興趣,他追求的是隨心所欲,自由自在。嚴格說來,北冥神功都並不完全契合他的本心與習性。海納北川方爲北冥,覺醒之後的段正淳並沒有所謂的容人之量。覺醒天賦之後,他一直都在思索自己的路,人生道路,武道之路……此時翻閱易筋經,讓他心中的一絲想法逐漸成熟:自私,冷漠,霸道,狠毒,無法無天,隨心所欲……北冥神功,易筋經,六脈神劍,凌波微步幾大絕世神功在段正淳腦海中不斷流轉,各種武道智慧不斷繁衍,最後萬法歸一衍化混沌自動結繭,只等時機成熟,必然化繭成蝶。
段正淳眼露期待:吐蕃國師鳩摩智,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呵。時間在段正淳的期待中靜靜流逝,當寶相莊嚴的吐蕃國師鳩摩智帶着隨從進入天龍寺的時候,段正淳早已迫不及待,一陽指氣勁直逼鳩摩智。
鳩摩智正帶着隨從裝模作樣地踏入天龍寺,正要依着禮數拜會。突然頭皮發麻,一股致命的危機感逼得他顧不上什麼國師風範,身形向後一仰,一個鐵板橋躲過了突然襲至的一陽指指勁,同時左腿猛一蹬地,橫着身子在空中極速連環翻滾,一口氣翻出兩丈有餘。方一站定,一個戲謔的聲音傳來:“反應不錯,有點意思。”鳩摩智聽聲辯位,十指連彈,對着段正淳所在方向就是一套多羅葉指,霸道的多羅葉指勁蠻橫地摧殘着眼前的一切,接着雙掌一豎一掃,兩道火焰刀刀氣成十字緊隨其後,同時他自身更是全力施展身法極速後退。
段正淳射(出)一道一陽指指勁,隨意調侃一句之後,就如同引爆了火藥桶,數丈之外蠻橫暴虐的氣勁四散飛射……不由輕笑一聲,拇指一挺,雄勁無匹的少商劍氣帶着石破天驚的無上氣勢橫掃千軍,鳩摩智彈出的多羅葉指指勁被一掃而空。食指一動,商陽劍氣猶如實體劍一般舞出劍花,輕描淡寫地將兩道火焰刀刀氣擊潰。足下凌波微步如影隨形,帶着十數條殘影向着急退的鳩摩智逼近。
鳩摩智眼見敵人不斷逼近,正欲施展手段襲殺對手,卻突然感覺眼前一花,段正淳已經站在他的前面擋住他的去路:“吐蕃國師,既然有心拜會,爲何提前離去。”鳩摩智心中大駭,強行提聚全身功力,帶着逼人的炙熱氣息,整個人隱約間似乎化爲了一座火焰山,對着段正淳瘋狂撲上……段正淳嘴角牽動,北冥化海鯤擊千水,厚重深沉的黑暗氣息瀰漫天地之間,瞬間將火焰山的氣息完全撲滅,洶涌澎湃的力量連綿不斷地正面撞擊在鳩摩智身上。鳩摩智整個人猶如破布娃娃般被拋飛九天,化爲一個小黑點消失無蹤。
段正淳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仙凡有別……”鳩摩智的武學天賦和戰鬥才情其實是相當不錯的,可惜他的對手是覺醒之後的段正淳,兩人之間的差距,猶如那仙凡之別。段正淳心中升起一股明悟:北冥神功,六脈神劍,易筋經……這所有一切武學,都只是凡人武學。而他段正淳,早已超凡,使用這些武學,猶如壯漢揮舞繡花針,份外彆扭。
什麼樣的武學才能超凡脫俗?什麼樣的人才能稱之爲仙?段正淳擡頭看天,空洞的雙眼之中隱約有無數光影閃現……縱橫來去,逍遙自在?無有不可,隨心所欲?段正淳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微搖了搖頭……十數息之後,口中不自覺地喃喃自語:……長生久視,不老不死方爲仙;萬劫無損,永恆不滅方爲仙……我,欲,成,仙……
隨着最後四個字吐出,一股蠻荒氣息從段正淳身上升騰而起,鯤之虛影將段正淳籠罩,並慢慢凝實……籠罩段正淳的鯤鵬幻影作吸水吞嚥之像,約莫一炷香時間,鯤鵬幻影開始連連變幻,最後顯化出九條怪魚模樣,在段正淳身上不斷閃現變化,直到九條怪魚的幻影已經變得面目全非才最終停止幻化。段正淳握了握拳頭,感受了一下體內那澎湃無匹的力量,微搖了搖頭:“四(九)之變……這化龍之途,任重而道遠呵……”天龍寺之事已經了結,段正淳自然沒有了繼續停留的必要,身形一晃,出現在秦紅棉和木婉清兩女身旁,一手摟住一人,猶如騰雲之龍一般,直接騰空御風而去。天龍寺僧衆還沒從這一系列變化中回過神來,段正淳已經帶着秦紅棉和木婉清消失無蹤了。
這一次,段正淳帶着兩女離開天龍寺之後,就直接回了鎮南王府,將兩女安頓好。然後,獨自騎馬直往江南而去。他自創的《化龍訣》需要吸收大量武學知識才能完善,他所知道的擁有大量武學的地方,只有兩處,一處是少林寺,還有一處應該是在曼陀山莊。覺醒後的段正淳,理智到了極致也冷靜到了極致,任何情緒都不能影響他做出最優選擇,曼陀山莊自然就成了他的第一目的地。
等段正淳花費時間終於到達曼陀山莊的時候,李青蘿卻是並不在莊上,如今曼陀山莊的主事之人卻是李青蘿的女兒王語嫣。這張和記憶中李青蘿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卻並未帶給段正淳任何異樣的情緒感受。他身形化影,很快尋遍了整個曼陀山莊,同時也找到了自己這次的目的所在:琅嬛玉洞。他不耽誤任何時間,開始飛速翻閱記憶琅嬛玉洞裡面的武學秘籍。數天之後,所有書籍已經考完,段正淳身上的怪魚虛影再次開始顯形變換。少傾之後,一股強橫的氣勢在琅嬛玉洞內爆發,玉洞藏書盡化飛灰,山洞本身也緊隨其後轟然倒塌。段正淳如同大鳥一般騰空而起,鴻飛冥冥,留下一地狼藉。
離開曼陀山莊之後,段正淳隨便找了一處客棧住下,開始思索自己下一步修煉方向。《化龍訣》吞噬煉化體內北冥真氣,提升進化人體肉/身本質,最終超越自我,永恆不滅。如今煉化了他體內所有北冥真氣之後,堪堪完成了五九之變。《化龍訣》越到後期,需要吞噬煉化的北冥真氣越多,想要真正化龍,只靠自己苦修的話,差不多還需要百多年。
百多年苦修,段正淳勉強可以接受,當下不再浪費時間,直接打道回府。回到鎮南王府,一邊享受着秦紅棉和木婉清的溫柔,一邊打熬北冥真氣。這樣快活逍遙的日子,過了近半年。直到一封邀請函送到鎮南王府,裡面“珍瓏棋局”四個字,終於勾起了段正淳些許興趣。馬不停蹄地趕到擂鼓山,見到了坐在棋盤前面的聰辯先生蘇星河。當下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蘇星河的對面,隨手一挑,一粒白子已經入局。
蘇星河精研珍瓏棋局數十年,幾乎對所有棋路都瞭如指掌;段正淳覺醒之後,更勝一臺計算精密又永不犯錯的超級計算機。兩人你來我往,殺的不亦說乎……兩個時辰之後,蘇星河舉棋不定,猶豫再三之後,放下了手中黑子,擡頭看向對面面無表情雲淡風輕的段正淳:“恭喜公子……”段正淳搖了搖頭:“我只是勝了你,卻非破了棋局。要破此局,卻也容易,只是本王此生,再無妥協。”施施然起身,就要離開擂鼓山,蘇星河趕緊叫住段正淳,原來這珍瓏棋局,是蘇星河代師鎮守,爲自己師傅尋關門弟子來着。段正淳暗暗猜測,這蘇星河的師尊不知道和那被自己一巴掌拍碎的白玉雕像有何關係。
再蘇星河的帶領下,段正淳見到了對方的師尊,一個雙腿筋脈盡費之人。段正淳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這自稱無崖子的人,北冥真氣,此人也是修煉的北冥真氣。蘇星河早已退去,這密室之中只有段正淳和無崖子,無崖子正要說話,段正淳已經迫不及待,直接一把探出,鯤吞北冥就要吞噬無崖子的北冥真氣。無崖子神色一冷,運使北冥神功和其相抗,雙方竟是勢均力敵。段正淳平靜地道:“前輩身帶殘疾卻仍苦苦堅持心中必有所求,不是爲情就是爲仇。如此修爲卻遭重創,當是有仇未報。成全本王,本王自當接下前輩所有因果,了卻一切愛恨情仇。”無崖子心中一震,嘆息一聲:“罷了罷了,你若有心,替我除掉逆徒丁春秋即可。”同時逆運北冥真氣,段正淳鯤吞北冥如魚得水,整個人身上瑩瑩寶光隱現……
一個多時辰之後,無崖子一身修爲散盡,就此逝去;段正淳身上九道虛影若隱若現,似龍非龍。對着無崖子的屍身躬身一禮:“多謝前輩。”得了無崖子一身北冥真氣修爲,段正淳的化龍訣如今已經完成十九之變。他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裡面隱約有九條龍形生物遊動。交代蘇星河辦理無崖子的身後事之後,段正淳直接回鎮南王府,讓人收集丁春秋的情報。
數天之後,一大堆情報擺在了段正淳面前,段正淳飛快翻閱,心中有了一個模糊的計劃:天山靈鷲宮……星宿海丁春秋……既然答應幫無崖子了卻一切愛恨情仇,那麼就認真一點吧。第一站,靈鷲宮。
段正淳剛到靈鷲宮山腰,就遇到一個土匪強搶女童。段正淳皺了皺眉,身形一晃,一把捏住對方脖子,“咔嚓”一聲將其斃命,救下對方提在手裡女童,然後自顧上山而去。到靈鷲宮之後,卻並未見到傳說中武功出神入化的天山童姥,而是意外地見到一個長得和白玉雕像十分相似的女子。段正淳不想深究對方和無崖子的關係,既然是了卻一切愛恨情仇,自然是打死之後,一了百了。當即屏息靜氣等待機會,準備偷襲對方,爭取一擊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