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維維——舌尖上的愛情(46)
“岑小姐,要不要我把所有的女性合作伙伴的名字列個單子,你一個個的去探查?”
岑心悅緊緊攥着手指:“那剛纔楚維維跑出來,你爲什麼跟着出去?”
秦風冷笑:“你真能想,維維和我的公司合作了多少?關係自然不是一般合作伙伴可比,再說,兩家世交,私下我們也是朋友,我送送她,奇怪?”
岑心悅咬住下脣,齒間傳來腥甜味。
“別再想耍什麼心機,這事情爆出來,陳老爺子也是無能爲力的。還有,你要記住,想扳倒我秦風的多了,爲什麼我還站在這,事業越來越大?因爲我比他們強。你的那些心思,連他們都比不上。”
說罷他轉身,頭也不回的走開,坐進自己的車裡,沿着大街小巷緩緩的開着。夜晚的燈光絢爛,他的臉在一片光影中時明時暗,漆黑的眼眸裡流動着未知的情緒。
思緒沉浸在回憶之中,他幾乎不能認真開車,在路邊停下,凝目一望,不遠處有一家咖啡廳,有隱約的香氣傳來。他走進去,門口有鈴鐺作響,吧檯後面站着的一個清秀男生擡起頭:“歡迎光臨。”
秦風隨着他走到臨窗的小卡座,凝視着菜單上琳琅滿目的甜品,最終選了個巧克力蛋糕,一杯紅茶。
茶點很快送了上來,秦風挖了一塊蛋糕放進嘴裡,微微皺眉。他甜點吃過不少,不過一般在一流餐廳或者是豪華酒店,這種小店主要針對的客戶羣體是普通白領和學生,成本所限,甜點自然是不怎麼經得起推敲的。
他又想起了楚維維,記得半年之前,有次他和她因爲某項目一同外出,忙得不可開交,到了很晚纔在一個餐廳叫了份簡餐,餐後也有一塊巧克力蛋糕,和他面前的差不多的口味,楚維維壓低聲音道:“哎,我還是回家自己做來吃吧。”
他好奇:“你自己做?”
楚維維當時的神情在腦海裡清晰起來,她託着腮,眉眼彎彎,整個人彷彿在陽光下發光,笑眯眯的說:“我學過烘焙呢!是米其林三星餐廳大廚親自教我的哦。”
若是她,蛋糕坯一定十分柔軟香甜,外面蓋着的巧克力表層也不會有裂痕,咬一口,肯定會讓他有種飛起來的美妙感覺。
他忽的又想起她曾經說過,人產生愛情時,大腦會分泌多巴胺,腎上腺素指標也會提高,有種讓人覺得臉熱心跳的飄飄然感覺,吃巧克力也會刺激人體會到相似的感覺,所以失戀的話,就多吃巧克力,習慣了多巴胺的刺激,會發覺愛情不過也是那麼一回事。
他又喚侍者拿來菜單,點了一份手工巧克力,拈起一枚放入嘴裡,甜而柔滑的感覺在嘴裡散開。他慢慢把六塊巧克力都吃光,是的,很甜,是一種令人愉悅的食物,可是,這和愛情真的不一樣。愛情是一種太奇怪的東西,無數矛盾交織在一起,欣喜,憤怒,接近,逃避,期待,失落,纏綿,冷漠,信任,猜忌,信心百倍,患得患失,那麼多的感覺,不是巧克力的甜蜜滋味可以形容透徹的。
楚維維現在在幹什麼?他們在哪裡吃飯?聽說尹修文對美食也很有心得,找的地方一定不錯,她吃到好吃的,是不是和以前一樣,眼睛會忽的一亮,笑容滿面,彷彿花朵綻放一般的美麗?
“維維……”他低低的呼喚一聲,看着面前紅茶裡自己的倒影,形影相弔,說不出的孤寂。
酒店裡暖氣充足,岑心悅只穿了一身套裝,站在外面才覺得冷極,回到酒店的時候,暖氣撲來,一冷一熱,讓她皮膚覺得又癢又痛,身子很快暖了,可是一顆心還像冰坨子一樣凍得硬邦邦的。
秦風的話就像鋒利的刀子,一點點的剝離開她僞裝的外皮,所有心思暴`露,就像被脫光了扔雪地一樣,羞辱之極,又懼怕之極。她不甘,她恨,她又有些不捨。秦風俊雅非凡,事業有成,禮儀周全,即使她心中想的更多是算計,對他的確也是有些情意的。
剛纔她鬧的動靜太大,門童和保安雖然未必聽得見對話,可是她投懷送抱的場景想必都看到了,看着她走進來時,雖然依然十分恭謹禮貌的叫“岑經理”,可她總覺得他們的目光讓她覺得喘不過氣。
她去了辦公室,把東西收拾了一下,給家裡的司機打電話,等車來了之後,匆匆離開酒店。
岑心悅父母都在上海,如今她住在a市的舅舅家。車開進花園門,她跳下車往屋裡走,門口管家迎上來:“表小姐。”
她點了點頭,問道:“舅舅和表哥呢?”
管家道:“老爺和大少爺都在應酬,晚點就回來。表小姐,你……”他看到她紅腫的眼,不由得微微詫異。
“沒什麼。”她淡淡道,又問:“陳婉柔呢?”
“二表小姐估計在畫畫兒吧。”
“不叫你們別進我房間,我想好好休息下。”說完她迅速往自己房間走,在樓梯口看到了陳婉柔,對方看到她神情,微微往後退了退,擠出一個笑:“表姐。”
岑心悅目光如刀子一樣在她身上刮過,冷冷一笑,徑直從她身邊走過,上樓回到房間用力關上門。
陳婉柔緩緩上樓,去自己房間拿了個u盤,又走出來,凝視着岑心悅的房門,吸了口氣,輕輕叩響她的房門。
過了一會兒,岑心悅不耐的聲音響起:“不是說了不叫你們就別來打擾我嗎?”
陳婉柔道:“表姐,是我。”
十多秒後,門被打開,岑心悅紅着一雙眼,微微揚起下巴,問道:“有什麼事?”
陳婉柔把u盤遞過去,有些不敢直視她的面容,說道:“這,這是你讓我後期處理過的照片。”
岑心悅前段時間休假,拍了些照片,準備給她圈子裡的人看看,她自然要自己一切都最出衆奪目,便讓學美工的陳婉柔ps一下照片。可是,現在她再美又有什麼用呢?閨蜜圈都知道她對秦風志在必得,可是她現在卻慘敗而歸!物以類聚,她的那些朋友看似關係好得要命,實際背後互相挑刺譏諷,她作爲queen,雖然被衆人追捧,可她們背後自然是免不得吐酸水的,曾經她不在乎,她的確樣樣都強,那些人挑不出什麼實質上的缺點,如今,大笑柄不是來了?美美的照片,反而是諷刺!對於她們這樣的女人來說,事業都是消遣,平時愛互相攀比的無非是珠寶服飾,家庭背景,可是最讓她們在意的,便是各自的男人。她和秦風徹底沒希望了,照片上的她再美,去的地方再奢華,帶的首飾再名貴,又有什麼意義。
她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蹦出來,帶着撕咬的意味:“別在我面前出現!”
陳婉柔的表情明顯是嚇着了,卻不像往日那樣立刻跑開,而是怯怯問道:“表姐,你,你不高興嗎?出什麼事了?”
岑心悅的情緒已經處於崩潰邊緣,剛纔和陳婉柔對話的短短時間已經耗盡了她最後保持冷靜的精力,她眼睛一眯,盯着陳婉柔的臉,那溫柔靜默的神態,忽的讓她想起了林若初,秦風曾經那麼愛那個女人,是不是說,他就喜歡這種溫柔而羞怯的小女人?
岑心悅想到此,眼中陡然透出凌厲的光,拽住陳婉柔就拖進自己房間,關上門,虎口卡着她的下巴,她頓時驚呼:“表姐,表姐……”
岑心悅冷笑,指甲在她光滑的臉頰想刮來刮去,沒有弄破她的皮,可是皮膚上也留下一道道紅紅的痕跡:“小模樣很好,雖然比那個林若初差了些,可秦風不就喜歡你這種柔弱的調調麼?啊不,男人都喜歡,你這種女人看起來乖巧,實際上是十足十的狐狸精!好了,我和他沒機會了,陳婉柔,你不是挺喜歡他嗎?要不在他面前裝裝可憐去?他說不定就看上你了呢!”
“不,我沒這樣想……表姐,你也別自暴自棄,追風少的女人裡,就你的條件最突出,他即使對誰有感覺,那女人聽說你喜歡他,或許會知難而退呢……”
岑心悅鬆開手,輕輕的,卻連續不斷的笑了起來,美麗的面容扭曲,看起來甚至有些猙獰。
如今看來,他最可能喜歡的是楚家大小姐。楚家和陸家勢力相當,陳家畢竟差了一些,敢去招惹?楚維維才華出衆,頭腦機敏,生意場上那麼多漩渦和陷阱都能輕而易舉的避開,她那些手段很難奏效。
再讓表哥陳勁鬆去找秦風?可是合作案已經結束,沒有可以要挾的籌碼,秦風的地位又益發穩固,再觸怒他,只怕陳家反而會遭殃。
就這樣輸了?
“表姐……”
岑心悅還沒脫自己那身修身的職業裝,轉身一邊解釦子一邊冷冷道:“出去,別惹我,否則給你好看。”
外套一甩,一個東西從衣袋裡飄出來,陳婉柔定睛一看,是一張男士的棕色花格子手帕,她輕輕提醒:“表姐,你東西掉地上了。”
岑心悅一低頭,看到手帕,血液倏地開始往腦子涌。她記得,這是剛纔她藉着拿飲料的契機碰秦風的手,卻不小心把果汁灑褲子上時,秦風遞給她擦拭的。
“秦風落下的垃圾你也提醒我撿?滾出去!”她拾起那帕子團成一團用力擲向陳婉柔,又把怔在原地的女子用力往外推,經過一個高腳桌,她急切之下把高腳桌撞得歪了歪,上面放着的一個定窯瓷瓶滑落在地,砸了個粉碎。
此時陳勁鬆和父親陳進東已經回來,聽到樓上傳來碎裂的聲音,連忙上樓,打開岑心悅的門問:“心悅,怎麼了?”
岑心悅已經放開了陳婉柔的手,捂着嘴看着地上的碎瓷,陳勁鬆一看,臉色一變:“媽的陪嫁……”
陳進東看着岑心悅,她眼裡撲簌簌的掉淚,放下手,凝視着舅父,哽咽道:“舅舅,你,你別怪表妹,她,她不是故意的……”
陳婉柔一驚,連忙道:“我沒……”
話音未落,陳進東揮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把她打得一個趔趄,她栽倒在地,手正好按上一片碎瓷,頓時痛得流淚,擡眼看岑心悅,對方投來一個陰冷之極的眼神,她咬了咬脣,低下頭。
“敗家貨!冒冒撞撞,沒有一點體統!”
陳勁鬆皮笑肉不笑:“也不怪啊,二表妹的爸爸是個車手,沒有點激`情和衝動怎麼能幹那一行呢?二表妹遺傳了他的熱血,做事有些冒失也情有可原不是。”
陳婉柔一言不發,任由他們羞辱,良久,陳進東拉着岑心悅出去,邊走邊柔聲道:“好了,是她犯錯,你別哭了啊。”titf。
“舅舅,別怪她了,她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陳勁鬆瞄了她一眼:“還很委屈?這是我去世的母親帶來的陪嫁!就算沒這層意義在,你自己去查一查,定窯的瓷器,到底是怎樣一個價錢!你自個兒把碎片收拾了吧,長長記性,下次別再這樣了,在別人家,可不會只給你一巴掌就算了。”
陳婉柔聽着他腳步聲遠去,驀地用力咬緊牙。會道也有。
從小到大活得小心翼翼,她憑什麼?私生女就活該被欺辱,遇到任何委屈都只能自己咬牙忍耐,黑鍋背了也只能忍氣吞聲嗎?
可是回陳家,是她自己的選擇。
掌心割了一道口子,鑽心的疼,可她只能先忍着,慢慢把瓷片拾進垃圾桶,收拾停當,她目光再一轉,落到不遠處靜靜躺在地上的手帕上。
她走過去拾起,湊在鼻端輕嗅,岑心悅揣了一會兒,帕子帶了些她的香水味,可是透過這層香氣,她還聞到了不同的氣息。
清爽,陽光,那樣舒服,是秦風的味道嗎?
他真好,條件出類拔萃,看待她這個人人冷眼的私生女時,眼神也那麼溫和。
她把手帕裝入自己的衣兜,緩緩的走出岑心悅的房間,回房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穿上外套,從另一道樓梯下樓,走出後門,怔怔凝視着雪景。
飄飄蕩蕩的雪花打着旋兒落下來,有幾篇落在她臉上,傳遞了刺骨的涼意。這樣的天,傭人都在住處呆着不想出門,她信步走着,享受着寧靜,不知不覺繞到了車庫,她目光落在岑心悅的保時捷之上,頓時停住。
今年的氣候令人出乎意料的冷,提前了一個月降到了零下十度,秦風開着車路過楚維維工作室所在的寫字樓,放緩速度,擡頭看了看,漸漸濃重的夜色將天空染成墨藍色,寫字樓上加班的人開的燈滿布在大樓上,紛繁如夜空的星辰,他目光準確鎖定了楚維維辦公室那一間,燈亮着。
他凝視了好一會兒,收回視線,目光又落在停在寫字樓前空地的一輛賓利之上。
她的車停在露天停車位,只說明一點,她是下了班之後又回來加班,因爲如果是一直在公司,她肯定會把車停在地下停車場,這裡是城市的繁華處,酒店餐廳會所商場林立,各處樓的停車場想必都滿了,所以她只能停在外面。
他想法子打聽到她的日程,她的安排滿滿當當,是想拼命工作來淡忘什麼嗎?
他想得有些心酸,她是不是很累?耗費這麼多精力,她餓不餓?
秦風開走車,去了一家擅長廣式點心的酒店買了一籠蝦餃,兩個流沙包,用飯盒裝了,又快速返回來,停下車,拿着點心走出去。
送點夜宵,應該沒事吧。他也不想她同自己吵架影響工作效率,她若是不見,就讓前臺把點心轉交。
希望她吃下去。
走到寫字樓門口,他眼睛一亮,只見楚維維急急的從大堂往外走。他連忙迎上去,走近一些才發覺,她臉色發白,表情緊繃得過頭,不由得吃了一驚,上前拉住她:“維維,出什麼事了?”
楚維維愣愣看了他一會兒,眼圈開始發紅,他知道她性子堅強,一般不哭,這樣一定是出大事了,急問:“我在,別慌張,有事我可以幫你的。”
楚維維半天吐出幾個字:“你幫我?誰也幫不了!”
說完她一把推開他,拼命的往外跑去,秦風愣了下,趕緊追上去擋在她車門之前,叫道:“維維,停下,別跑!千萬別開車,容易出事!我送你過去!”
楚維維咬了咬脣,繞過了車,徑直沿着街道飛奔。她今天穿着平跟軟靴,跑得飛快,越過紛紛攘攘的行人,引起一片回頭。人太多秦風也跑不快,只能勉強保持緊跟,終於,她拐進主幹道的支路,那裡的人少多了,秦風趕緊加快速度趕上前,在馬路邊上把她拉住,問道:“你想幹什麼?有話好好說,爲什麼要跑?”
楚維維用力掰着他手指,厲聲道:“我想找個安靜地方呆一下,你管得着嗎?我很煩,別來纏我!”
“出什麼事了?”
楚維維眼裡倏地涌出淚水,嘴脣顫個不停,哽咽道:“你走開,我不想見到人,你讓我安靜下!”
秦風盯着她:“我絕不走,你這樣我怎麼放得下心!”
楚維維喝道:“你撒手!”
秦風鬆開她的手腕,在她回過神之前,手臂一伸,緊緊抱住她:“維維,有事不要憋着好不好?天黑了,你在路上跑,很危險的,知道嗎?”
她用力掙扎,見無果,擡腿就踹他膝蓋上,他抽了口涼氣,卻把她抱更緊:“維維,乖,如果這樣能讓你好受點,你打兩下也沒關係的,可你別再亂跑了好不好?路那麼滑,你剛纔都差點摔了,別任性好不好?再說,你萬一過馬路不小心呢?現在的車開得也很野的,這種意外,千萬不能出,懂嗎?”
楚維維安靜了一些,急促的呼吸着,他空出一隻手抹了抹她的眼淚,又把另一隻手上提着的口袋遞給她:“拿着,是你喜歡的廣式點心。我們找個地方坐着,你先吃東西,然後好好和我說說好不好?我盡能力幫你解決。”
溫熱的手指接觸她冰冷的皮膚,所碰之處彷彿有火焰灼燒起來,她回過神,把他遞過來的口袋摔在地上,冷冷道:“多謝你好心,可這事是我楚家家事,和你有什麼相干!你也別給我再送東西,拿去給別人獻殷勤!”
秦風心一絞,深深吸了幾口冰冷的空氣緩了緩,忍住胸口的鈍痛,柔聲道:“陸家和楚家是世交,和我說說,應該沒什麼的……”
楚維維冷笑:“你可真不見外啊,林妹妹出事,你怎麼把我給趕走,那時你就沒想到世交了?”
秦風噎住,良久,說道:“好,你不說,我不問,可你情緒不穩,別在外面呆着好嗎?”
楚維維閉上眼,兩行眼淚滑下臉頰,秦風連忙扶住她肩膀,只聽她低低哽咽:“林妹妹是伯父的親生女兒……我最崇拜,最信賴的人,是個強`奸犯……”
秦風一怔,旋即用力把她抱緊,剛想說點什麼,一輛車忽的從楚維維背後飛速衝來,兩人站在人行道邊上,避讓已經來不及,他拼盡全力把她往人行道一推,電光火石之間,車頭已經撞上了他,他飛起,重重落在兩米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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