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禁不住輕輕的顫抖着。
“你父親說,我將來是你的妻子……”方一涵突然覺得,說到妻子這個詞,未免有幾分可笑。
“哈哈……妻子?你不會這麼單純吧?”陳默天嘲諷地笑着,咔吧一下點燃了香菸,吸了幾口,吐菸圈的姿勢都十分迷人。
“方什麼來着?我父親許了你什麼我不管,我的妻子我說了算,你想嫁給我,做夢吧!老爺子我尊重他,但是不會聽命於他,明白?你若不滿,現在就拿着你的東西,捲鋪蓋走人!”
這時候,傭人已經走了進來,表情木訥地開始撤掉陳默天牀上的新牀單,然後鋪上一個新的。
然後對着仍舊發真狠攥緊拳頭的方一涵說“方小姐,請吧,請這邊走。”陳默天一眼也白看方一涵了,低頭,把弄着手機。
方一涵突然覺得自己處境那麼可笑!意氣風發地來了,主動上了他的牀,誘惑成功……卻結果是這樣冷冰冰!方一涵咬緊了牙關,挺直着脊揹走了出去。
等到她回到給她收拾的客房裡時,她終於忍不住,趴在牀上痛哭起來。
陳默天擡起頭來,看着窗外的夜色,他吐口氣,走到露臺上,扶着欄杆望着遠方。
天上有繁星閃爍,夜幕靜謐,夜風緩緩……這真是個極其浪漫的時刻……陳默天微微閉上眼睛,腦海中不由自主就浮現出肖紅玉那可愛的笑臉。
肥嘟嘟的臉蛋,但是粉妝玉砌的孩子氣,眼睛大大的,黑白分明,裡面總是水汪汪的。
鼻頭尖尖的小小的,嘴巴肉乎乎的。
“你在做什麼呢?睡了嗎?”陳默天輕輕地呢喃。
長睫毛忽閃了下,脣邊帶起來一抹輕笑。
“怎麼辦,我想狠狠的欺負你,可是又不捨得欺負你,怎麼辦呢?”他的聲音,輕柔而又溫暖,在夜色裡飄出去很遠。
我雖身處地獄,卻想貪戀你身上的那份清濯……
白莎莉和肖紅玉等到下了班,一起騎着車子往醫院去。
路上的行人很少了,偶爾有車從他們身邊擦過。
“哈秋……”肖紅玉一面蹬着車子,一面打着哈欠。
“哎喲,我的小姑奶奶,你至於這麼困嘛?這一小會兒,你打了至少有二十個哈欠了!我真怕你騎着車子就睡過去,把我栽進臭水溝裡。”
肖紅玉眼淚汪汪地嘎嘎笑起來,“嘎嘎嘎,你放心吧,莎莉姐,我從小就騎自行車!我妹妹都是我帶着去上學的,騎車子的本領厲害着呢!老車友了!不信,我給你騎個快的!”說着,肖紅玉上來了傻脾氣,咬着牙使勁蹬着車子,兩個人的自行車就在公路上嗖嗖地快速前進着,嚇得白莎莉嗷嗷地叫喚,“啊……慢點啊,嚇死人了啊……不要這麼快啊……慢點,慢點……”“哈哈哈哈……”肖紅玉迎着風,大聲地彪悍地笑着。
最後,連白莎莉也笑起來。
終於,騎到了醫院,肖紅玉已經累得滿身大汗,頭髮都打綹了。
鎖好車子,兩個人牽着手,有些膽怯地往醫院走。
“莎莉姐,這麼晚了,那個瘋子也該睡着了,要不咱們明天再來看望他吧?我都困得要死過去了,哈秋……”肖紅玉甩着白莎莉的手,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不行!”白莎莉斷然拒絕,“今天的事情必須今天完成!再說了,求人的事,當然要儘早了。
大半夜的咱們巴巴的來了,才能夠說明咱們的誠意嘛。
金少爺那纔不會生氣,也就放過我們了啊。”“好吧好吧,聽你的吧。”於是,白莎莉充分發揮了她鼻子下面那個部件,逢人就問,最後終於打聽到,金勳住在了貴賓病房。
白莎莉興奮地拉着肖紅玉往貴賓病房樓跑,剛剛到門口,就被駭住了!天哪!像是在拍黑社會的電影!一排黑壯漢守在門口。
白莎莉和肖紅玉都傻了眼。
她們倆左右看了看,這個樓,基本上一個人沒有往裡面去的,反正是她們倆站了這麼一會子了,是沒有看到一個人進去。
白莎莉也怯了,推了推肖紅玉,說,“紅玉,你過去問問看,這裡是不是金少爺住的病房。”肖紅玉渾身起小米,也嚇得不輕,“爲、爲什麼要我去問啊?你爲什麼不去問?”“你長得顯小嘛,你看上去像是個好人嘛。”白莎莉又推了她幾把。
“那就怪了,難道你長得像是個壞人?”“讓你去你就去!”白莎莉狠狠一推肖紅玉,肖紅玉跌跌撞撞地緊跑了幾步,跑到了一個男人跟前。
男人早就注意到了這兩個鬼鬼祟祟的女人。
甕聲甕氣地吼,“幹什麼的!這裡不許閒雜人晃悠,滾遠點!”聲音洪亮如鍾,帶着嗡嗡的回聲,嚇死人了哦。
肖紅玉馬上就矮了一截,咬着嘴脣囁嚅道,“那個……大哥……,我想問一下,金勳少爺是不是住在這裡啊?就是金子財團的那個少爺,金勳。
金色的金,哪個勳來着我還不太清楚……”在遠處聽着的白莎莉狠狠用手捂住了她的臉。
我的個祖奶奶哦,她說的什麼啊。
人家金勳不是金子財團的,而是金銀財團的!弄了半天,肖紅玉這丫頭連人家叫哪個字都不知道!暈死啊暈死……陳默天留下來的正虎堂的人,更是納罕。
竟然還有女孩子不知道金勳少爺是哪個財團的?還說成了什麼金子財團……呵呵那個男人暗暗笑了下,仍舊板正了臉,嚴肅地說,“金勳少爺不準人探視!你趕緊的滾吧!”走不說走,偏要說滾?切……黑社會就可以這麼牛氣啊?肖紅玉鼓了鼓腮幫,白瞪了人家一眼,轉身就回到白莎莉身邊。
“聽到了吧,你死心了吧?人家不讓探視!走吧!回家!”“嗚嗚嗚……”白莎莉卻哭起來,“完了完了完了!這下子徹底完蛋了!不讓探視,就說明危在旦夕嘛!金少爺如果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如果死了,那我們不是要陪葬啊?”肖紅玉被白莎莉的話,也嚇得縮縮脖子。
不是吧?這個社會了,還興古代的殉葬?古代還好,最起碼是個活埋,而現在……那不是要活着被燒?哎呀呀……肖紅玉也抹起眼淚來,“莎莉姐,你別嚇我……我不想死啊……我還沒有結過婚,生過小孩呢,我死了就太冤了啊……”“咦?你們倆在這裡幹什麼呢?大夜裡嚎什麼嚎,像是發了情的母狼!”突然,一顆腦袋插進她們倆中間,粗獷地吼道。
“啊……”白莎莉嚇一跳,原地就跳了起來。
“鬼啊鬼啊鬼啊鬼啊……”肖紅玉也是抱着白莎莉跳。
五哥黑了臉,本來他的臉就黑,現在更是黑上加黑了,“媽了個巴子的!鬼叫個熊啊!老子什麼時候變成鬼了啊!”嘎。
白莎莉和肖紅玉都呆住了。
“五哥?!”齊齊喊道。
五哥橫橫地甩了甩頭髮,他在陳默天他們跟前當孫子那是沒辦法,可在肖紅玉這些小丫頭片子跟前,他可要充當大爺了。
“你們倆……來這裡幹嘛來了?”拉着腔,像是審訊官。
白莎莉眼珠子轉了轉,拍了拍肖紅玉,快速地說“五哥啊,您來的正好,這不嘛,她要來看看金少爺,你也知道的,金少爺很喜歡她,她不來看看顯得挺不友愛的,對不對啊?”五哥那才皺着眉頭注意到了肖紅玉,恍然大悟“噢……這不是阿勳的小女朋友嘛!來得好哇,來得妙!”肖紅玉還以爲五哥下一句就要說:來得呱呱叫。
白莎莉兩眼放光,“五哥,你是不是知道金少爺住在哪裡?”五哥牛叉地挺胸,“廢話!我和阿勳那是什麼交情?我自然是知道的!”白莎莉興奮地叫着,“那五哥你帶着我們過去吧?人家不讓進……”瞄了瞄正虎堂的那幾個黑壯漢。
五哥癟了癟眼,看了看肖紅玉,又看了看白莎莉,說:“這個丫頭是阿勳的小女友,那你呢?你來幹什麼?你上去幹什麼啊?有你什麼事啊?”嘎肖紅玉呆住,白莎莉也呆住。
總不能告訴五哥:金少爺的腦袋瓜子就是我白莎莉碰的!“我……我是陪着她來的嘛,這麼晚了,我們倆待會要一起結伴走的嘛!”“嗯嗯嗯,是滴,是滴。”肖紅玉也跟着白莎莉的話,狂點頭。
“那不行!金少那裡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去的嗎?白搭哦!這個丫頭可以去,你就不能去了。知道那門口是些什麼人嗎?那可是正虎堂的人!”嗬!白莎莉捂着嘴,受驚不小。
正虎堂啊……白莎莉迅速思考着,一把抓過去又在打哈欠的肖紅玉,神秘兮兮地耳語着
“喂,紅玉啊,這件事就拜託你去做了,姐姐的身家性命全都押在你身上了,你要給我百分百地辦好啊!我就不去了,你自己上去,待會你見了金少爺,多給我說點好聽話,然後把我向他表示的赤誠的歉意都表達出來,聽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