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色`鬼(二)
陸維鈞心中已經泛起狂瀾,面上卻維持着平靜,道:“你好。冒昧問一下,你是否在市長大?”
沈桓之心猛的一跳,不解其意,可是看着這張和自己如出一轍的臉,一時竟然說不了話,便點了點頭。
陸維鈞神色益發嚴肅,眼眸深邃,彷彿能把他看穿:“如果我沒搞錯,你該是被收養的吧?”
沈桓之臉色大變:“你怎麼知道?”
陸維鈞一抿嘴:“麻煩你跟我去一趟醫院。”見沈桓之眼中含着懷疑,他微微一笑,神色緩和不少,“我們長一樣,你不想知道原因?”
林若初昏昏沉沉倚在車後座很久,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可是眼神沒有焦距,花瓣一般的紅脣微微張着,看起來就像個沒有生命的瓷娃娃。司機怕是個麻煩,開得飛快,到了大門口,忙道:“小姐,下車吧,到了。”
叫了好幾聲,林若初纔回過神,擡頭看了看大古老的校門,有幾個學生相攜走了出來,在陽光下看着是那樣的清爽快樂。而她,那麼髒,她還配走進乾淨如斯的象牙塔麼。
她還能隱約嗅到身上殘留的陸維鈞的氣息,淚水啪嗒一聲落在裙子上。司機有些不耐煩,她回過神,哽着聲道:“師傅,麻煩去南亭街。”
南亭街是市的酒吧一條街。清晨,夜裡的靡麗已經寂靜,就像老去的美人,只讓人感覺浮華如夢一般虛幻。她緩緩踏在路上,彷彿一縷遊魂,走到塵世酒吧的後門,擡手輕敲,很快,酒吧老闆秦風開了門,身上一股酒氣,眼睛也通紅,可是看起來卻很清醒。他靜靜看着她,似乎早知道她會來,也沒多問,只輕聲說道:“累了?休息下吧。”
林若初身體已經透支,強撐的精神也被他溫柔的目光給擊潰。她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醒來的時候,自己躺在一張小牀上,房裡有淡淡的檀香味,牀單透出乾淨的洗衣粉味道,顯然是才換的。
房間很小,陳設也很簡單,唯一的裝飾便是懸在窗邊的一串風鈴。她慢慢伸手,叮咚輕響喚回她的神智,門被打開,秦風拿了一套衣物進來:“去洗個澡吧,穿這個,雖然熱一點,但是可以遮住傷處。我先出去了。赭”
她處理完一切,襯衣的領口遮住了她吻痕斑駁的鎖骨。她抱着胳膊慢慢走出去,秦風坐在藤椅上,看着攤開的雜誌,雜誌放反了,他渾然未覺,似乎看得很入迷,漫不經心道:“休息夠了,就回學校,調整好了再來上班,你的衣服我幫你洗好,下次來拿吧。”
她回頭,臥室地上的紅裙就像枯萎了的玫瑰花,又似一灘血。她想起臨走前對那豪華大牀的一瞥,米色牀單上也有那樣刺目的痕跡。她閉了閉眼,眼角清淚往下滾落:“扔了吧。”
談了三年多,她終於同意把自己徹底交付他,她特意選了那條從未穿過的紅裙,因爲,古時紅色是嫁衣的顏色。
嫁衣?笑話一場罷了,她和別的男人糾纏一夜,那麼髒,怎配穿上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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