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身後急促的步伐,果果狐疑的回頭,看到兩個黑影拿着刀喪心病狂的朝她撲來,她嚇得一聲尖叫,拔腿就跑。
而她還沒跑兩步,正前方又衝來四個拿着刀的男子。他們動作犀利,一臉的陰森,並不像平常她見過的只是想收保護費的混混。她驚恐的吞嚥了一下唾沫,雙腿不自覺的哆嗦了起來。
“好……好漢們,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認錯人了?我真的是良民,良民啊。”她帶着哭腔道,就差被跪地求饒了。
“臭丫頭,你他媽化成灰,我也認識你是誰。”
陳豹滿臉寒霜的走上前,把果果仔細打量了一番。畢竟這一次是要她的命,還是不能有半點岔子。萬一殺錯了人,那可就賠大了。
“大哥,我不過是個擺攤的。你們如果是打劫,這點錢也不夠你們塞牙縫吧?”
她哆嗦着拿出那兩百八十塊錢,雙手遞了上去。識時務者爲俊傑,眼下這種情況,保命要緊。
“老大,沒錯,就是她。”
陳豹沒理會果果那點零鈔,朝鯊魚點了點頭。他們沒功夫跟她蘑菇,抓走她交給殷少卿,也就萬事大吉了。
一千萬,是一個讓所有混混都能喪盡天良的數目。
“臭丫頭,你要不想死的話就跟我們走一趟吧。”鯊魚冷冷道,朝前方兩人努努嘴。
兩人會意,氣勢洶洶的上前要抓果果。
“喂,我不去,我不認識你們。”果果掙扎着,拿起揹包拼命的朝他們砸去。她認得那胖子,她好怕他們抓她是要送去紅燈區,她不要去那邊。
“別做徒勞的掙扎,我們接到命令是要麼抓活的,要麼把你屍體帶回去。別惹我們,否則不介意扛着你的屍體回去的。”
鯊魚的話成功把果果嚇呆,手中的揹包‘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那兩人迅速上前,如拎小雞似得把她拎了起來,直接甩上了路邊的一輛麪包車裡。車門一關,悄然遠去。
而就在此時,地上揹包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很久很久,沒有人接。
馬路上,一輛黑色柯尼塞格緩緩停在了路邊,車裡的人一個勁的朝路邊張望。
“阿昊,你在找誰?”
“爸,不然你先回去吧。我頭很疼,我得去醫院看看。”殷晟昊擰着眉揉了揉腦袋,訕訕的瞥了眼殷正南,推門走下了車。
“要送你過去嗎?”
“不用,我走過去,順便運動一下。”
“明天早點來公司,我有個會議要出席,你也順便露露臉。”殷正南盯着他的背後大吼,一臉抑鬱。
殷晟昊揮了揮手,順着馬路越走越遠。他一邊走,一邊打電話,眉峰擰得跟麻花似得。
“該死的小不點又騙我,別被我抓到。”他憤憤道,順着馬路朝世貿商廈走去。手中的手機也在不停打,不停打。
當越過紅綠燈的時候,他忽然聽到路邊草叢傳來一陣手機鈴音。他掛掉電話,擰着眉走了過去。
手機鈴聲戛然而止,他尋了半天什麼都沒看到。又狐疑的轉過身,再拿起手機撥給果果。他就看看她到底接不接電話,他已經把要呵斥的她的話想好,準備等她電話一接通就咆哮。
然而,當他的電話鈴響起,草叢又傳來鈴聲。他微微一震,又莫名的走了回去。這次他沒掛電話,也很輕易的在草叢找到了一個揹包。
他一眼就認出這揹包是果果的。他掏出裡面的手機,上面正在閃爍老頭兩個字。
‘這丫頭怎麼會把揹包丟在這裡的?是遺失了?’他睨着空無一人的四周,臉色頓然凝重了起來。當看到地上灑落的好幾張零鈔時,一種特別不安的感覺在他心中升起。
以果果那愛財如命的個性,怎麼會丟失揹包,又怎麼會看着這麼多錢而不撿呢?直覺告訴他,這丫頭出事了。他想起了前兩天在醫院外遇上的陳豹,莫非是他下的手?
他暗忖着,拎着揹包迅速朝世貿商廈的酒吧飛奔而去。
一進酒吧,他就把保鏢叫道了辦公室。
“陳一,去把陳豹叫來。”
“老闆,發生什麼事了?”陳一睨着殷晟昊陰霾的臉,忍不住淡淡蹙眉。陳豹這種低級的混混,什麼事把他給惹了?
“那小丫頭可能出事了,我在路邊撿了她的揹包。”
“不過是一個不相干的丫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最近那邊的人一直都在找我們麻煩,會不會被他們鑽空子來對付我們呢?”
“混賬!”殷晟昊聽得陳一的話,一掌砸在桌上,一臉怒容的睨着他,“不相干的丫頭我會請她吃飯嗎?還不快滾去給我找人。”
“是!”
陳一神色一慌,連忙退了出去,召集手下四處尋找陳豹的蹤跡。
“哼!”
殷晟昊冷哼一聲,背過身走進了套間。他的臉色很不好看,心裡更泛起了一股很複雜的情愫。
誠如陳一所說,果果不過是一個不相干的丫頭。可爲何他總是喜歡管她的閒事?看着她財迷的笑容,聽着那一點不尊重的稱呼,他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暖意。
難道是因爲雨菲的離去,所以寂寞了?飢不擇食了?
他有些疑惑了。
午夜,月黑風高。天際如被染上墨色,黑漆漆的半顆星星都沒有。
郊野,大型化糞池邊側屋。
果果蜷在牆角抱着雙膝,緊緊捏着鼻子,滿眼悚意的盯着面前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爲首一個男子帶着一副墨鏡,但她也認出來此人正是正鷹實業的總經理殷少卿。
他抿着脣,緊繃的臉容寒得跟冰塊似得。他一直冷冷的盯着果果,確定她就是白天跟在身後的那個女人。
“女人,今天是你跟方宇謙報信的吧?你是不是偷聽我講電話了?”
“你肯定認錯人了,我根本不認識你。”果果還嘴硬道,一說完就趕緊閉上嘴。
這裡氣味太難聞了,她這麼一個草根貧民都受不了,真不知道這些鳥人是怎麼呼吸的,鼻子都不捏一下。
“是麼?但我認得你!”殷少卿走上前蹲在果果面前,擡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看着她臉蛋上那碩大的黑痣,他來回看了好幾遍。“前幾日在十八號菜鋪和方宇謙吃飯的也是你對吧?”
“老闆,我不過是一個擺地攤的,我怎麼有錢去吃那裡的飯?我就連聽一下這個名字都要哆嗦一下的。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不要擡着我的下巴?”
果果緊張的盯着殷少卿,深怕他一生氣就把她的脖子給擰碎了。
“人不大,嘴巴卻是挺厲害的。聽說你的靠山是殷晟昊?你是怎麼勾搭他的?”
已經抓到活人,殷少卿反倒不急着把果果滅口了。這個地方偏僻齷齪,即便是打劫的也應該不會來這裡。所以他對果果的興趣大增,很奇怪她爲何認識方宇謙,又搭上了殷晟昊。
這兩個人都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是遲早都要被他拔除的玩意。
“你不要侮辱人格哦,我丁果果雖然不是大家閨秀,但勾搭這個字眼萬不能用在我身上的,我是個很有原則的人。”聽得那刺耳的‘勾搭’兩個字,果果很不悅的反駁道。
“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牙尖嘴利的人我一點不喜歡。”殷少卿陰戾的看着果果,睨着她下巴的手指在緩緩移動,到了她的脖子處。“別懷疑,我分分鐘能捏碎你的喉嚨。”
果果吞嚥了一下唾沫,再不敢說話了。她睨着殷少卿,一張臉煞白無色。
“說,殷晟昊跟你什麼關係?”
“債……債主。”
“恩?”
“我……我打了他沒錢賠,就……就答應照顧他到康復。我真的是好人,老闆,你一定要相信我,你看我純真的眼睛,一點沒有騙人。還有你說的方宇謙,我只認識一個擺地攤的搭檔叫方宇謙,我們之間關係很純潔的。”
果果帶着哭腔道,眸子裡還隱約可見淚花。她覺得自己最近可能是犯太歲,總是惹上不少牛鬼蛇神。她怕小命就這麼玩完了。
“真的?”
“千真萬確,我不會撒謊,撒謊不是好孩子。”
“既然這樣,留你也沒什麼用了。鯊魚,隨便把她處置了吧,這化糞池還是一個不錯的歸宿。”殷少卿陰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張支票遞給了鯊魚,“幹得乾淨點,別留下什麼尾巴。”
“是!你放心,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我一定會用最**的方式讓她灰飛煙滅的。”
“我們走!”
殷少卿輕哼一聲,揹着手朝着遠處的轎車走去。既然這個女孩跟殷晟昊關係不大,留着也應該沒什麼作用,殺了她是省力又省事的事情。
至於殷晟昊那邊,他要從長計議了。沒有好的籌碼,就得劍走偏鋒了。
鯊魚恭敬的把殷少卿送上車,才轉回頭盯着果果,抽出了那把鋒利的尖刀。他命手下把果果兩手拽住迫使她站起來,給他一個極好的下手姿勢。
“丁果果,你也聽到了,不是我們要殺你。你做了鬼,可記得冤有頭債有主哦,不要找我。”鯊魚冷笑道,拿着尖刀在果果臉上掃過去掃過來的。
果果眼淚決堤似得滾過,一顆又一顆。
“好……好人,你能放過我嗎?我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她哽咽道,透着對生的濃濃渴望。
“對不起,我答應你,殺了你之後就金盆洗手做個好人。但你是一定要死的,若不然我那一千萬也留不住。”他淺笑道,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像個好人。“聽話,閉上眼睛不要看,我下手一向快準狠,不會有痛楚的。”
他寬慰着果果,用手撫上了她的眸子。忽然間揚手一揮,尖刀如光劍似得朝她脖子上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