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拼菜風‘波’過去,飯桌上依然沉默。,
是的沉默,不僅僅是沉默,是比沉默還要沉默上三分的壓抑。
三道明晃晃的視線,像是鋼針一般紮在人的身上,男人不得不將腦袋從碗裡擡起來。
對上吳晴晴一副你不懂事的樣子,吳彥這才注意到易暘和麥爾特的面前。
果然碗筷都是乾乾淨淨的,吳晴晴之前夾在他們面前的食物依舊孤零零的躺在那裡,完完整整的樣子不見絲毫改變。
“怎麼不吃啊,這個涼了可不好吃了。”說着,男人拿起乾淨的勺子端起菜盤子,將兩人面前的碗裡一一填充着菜。
“多少還是吃點兒,不管合不合胃口,養養胃總是好的,再好的身體,內臟其實也很脆弱的……”
嘮嘮叨叨的關心和殷勤誰不會?其實他也不是個不通人情的冷漠人,只是很多時候對待一些人一些事,並不值得他付出自己的情緒罷了。
有時候不去做一件事,不是因爲懶惰,只是因爲不值得,只是因爲完全沒有必要。
“是啊是啊,這個西蘭‘花’對胃很好的,現在的年輕人其實很多人的胃都有點小問題……”吳晴晴不時的配合幫襯着。
而易暘和麥爾特這也纔對着面前新增加的食物開始動筷。
易暘夾起一塊牛‘肉’塞進嘴裡。
還好,不硬,不幹,汁液豐滿。
麥爾特雖然不是中國人,那筷子使起來也是毫無半點難度,一塊西蘭‘花’進入口腔。
不錯,味道甘醇,沒什麼油膩膩的感覺。
一頓飯,費了半天勁兒,這才終於開始進入了正軌。
“……”
事實證明,這樣四個人的飯局真的是沉悶到叫人無可奈何的地步。
誰也沒有說話,從頭至尾,就只有第一次經歷這樣尷尬飯局的吳晴晴,大眼眨巴來眨巴去地張來望去……
“你們……”
晚餐結束,在吳晴晴收拾着碗筷到廚房裡開始處理時,客廳裡到三個男人沉默了半天之後,吳彥皺着眉打破了沉默的格局。
可話剛出口,突然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是啊,說什麼呢,有什麼可說的呢?
說過去?
得了吧,跟個‘女’孩子似的刨根問底,而且他們的過去又有什麼值得說的呢。
說將來?
那簡直是可笑到滑稽了。
“……”
兩個人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麥爾特率先開口:“你的廚藝很讓我驚喜!”
吳彥怔了片刻,“是嗎,謝謝……”
“這是當然的,我家阿彥向來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最佳伴侶。”易暘緊接而上,挑釁地看着麥爾特之餘,更伸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是嗎?”麥爾特微笑的看着吳彥,“其實我之前就有這樣的認知了。”
“看不出來,你居然也能有這樣的認知。”話語間,易暘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與挑釁。
“可惜,他是我的呢!”
麥爾特笑容越發深沉,看着吳彥淡淡的問着,“是嗎?”
一瞬間,男人只覺得自己手腳冰冷,整個人彷彿凍僵了般,身體慢慢的失去知覺,就像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般。
“親愛的,告訴他,告訴他你是我的,讓他滾的離咱們遠一點,請他別做被人詬罵的第三者!”
低低的呢喃,彷彿是帶着名爲蠱‘惑’果實的惡魔之手般,無時無刻的撩撥着被蠱‘惑’人的心智,‘誘’導他做出選擇。
“告訴他,親愛的,告訴他我們是兩情相悅……”深沉的眼泛起一圈又一圈的墨‘色’,彷彿近距離的催眠一般。
易暘早已經坐在男人的身邊,放在男人肩膀上的手也早已經施加着一重又一重的力道。
“……”男人沉默着,眉頭不悅的蹙起。
廢話,這些話他能說出口麼?
他還想好好的活幾年,這兩人他一個也得罪不起,雖然知道自己必須做一個選擇,可他也不能做這個選擇。
因爲,他於他們兩個人,不管是誰而言都不過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他們誰也不會傾盡全力的去保護他。
而被他得罪的那個人,若是想毀滅他,則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所以,即使不錯選擇會讓三個人之間一直這麼掙扎下去,會讓自己遭受來自兩方的壓力,可他還是不願去做選擇。
因爲眼下三個人的狀態,於他來說反而是穩定的,是一種固有的安全模式。
當然了,他之所以不願意去打破這種狀態更因爲他清楚,自己目前還不至於會讓這兩個都默契十足地決定毀掉他。
“威脅吳說出這樣的話,易,你什麼時候活成這樣了?”麥爾特輕笑一聲。
“還是說,你其實從來都喜歡做這些掉價的事情!”
是肯定句,麥爾特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
很明顯,他對易暘和吳彥過去的點點滴滴,瞭如指掌。
“掉不掉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他的心裡!”伸手捅了捅男人的心臟,易暘挑釁的看着麥爾特。
“麥爾特,退出吧!”
“……”
“來來來,吃點兒飯後甜點和小水果。”三人正僵持着,端着果盤的吳晴晴便從房間裡衝了出來。
剛剛還壓抑的客廳氣氛,也突然間風雲變換,變得輕鬆了起來。
“謝謝你的招待,不過我想我該走了!”
聽見回答,三人皆是一怔,吳彥下意識地看着說話的麥爾特。
很明顯那話是對吳晴晴說的,只是這樣的人,會說謝謝的麼?
“紳士皮囊?”易暘挑釁的無聲做了個口型。
麥爾特並不爲然,只是笑着看向吳晴晴:“美麗的‘女’士,你會如願的!”
吳彥怔怔地看着麥爾特,可對方卻不再看他一眼,似乎把他的存在當成了透明般。
“啊?”只當事人吳晴晴一臉愕然,依舊是簡直是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頭腦的狀態,“麥爾特現先生……”
還想問什麼,男人高大頎長的背影卻只是越來越遠,沉默無聲的消失在樓道里。
“古里古怪的,不知道他說什麼。”蹙着眉嘟儂着,吳晴晴看着房間裡的吳彥,易暘則自動忽略。
“他是你的朋友吧,你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麼?”
“……”吳彥微笑着,“大概是祝福你生活幸福平安吧,他……”
“他是個基督教徒。”易暘打斷男人回答道。
“原來如此。”吳晴晴自然不會懷疑。
一則,麥爾特道外表的確給人一種教徒的乾淨與純潔,就彷彿是豐滿的‘精’神內涵所支撐出來的一副貴族皮囊般。
二則,易暘確實也沒有必要騙她。
“……”肩膀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吳彥覺得自己的整個肩膀骨頭幾乎都要碎了。
易暘這是在生氣麼?
“那個,你們倆……”
“既然如此,我也該走了。”不等吳晴晴開口,易暘突然鬆開了搭在吳彥肩膀上的手。
“……”吳彥身子微微一晃。
“不如再待會兒吧。”吳晴晴挽留着。
“不了,以後有的是時間!”易暘笑着看向吳彥。
“……”
“也是,你們這麼多年朋友了,的確也不差這麼些時候哈。”吳晴晴笑。
“麥爾特說的對,你是個好‘女’孩,你的生活會幸福的。”易暘微微一笑,這才轉過身離開。
“易先生……”
吳晴晴鬱悶的關上‘門’,一臉錯鄂的看着與沙發幾乎渾然一體的吳彥。
“你這倆朋友都怎麼回事啊,我怎麼聽不懂他們說什麼啊。”邊說着,變走到男人的身邊。
“……”
“其實我的智商也不低吧,就是算不上文藝青年,也算是有點兒知識的吧,可爲什麼還是覺得一頭霧水呢?他們那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說着,伸手習慣‘性’的拍了一下男人的肩膀。
“……”男人的身子猝不及防地緊繃了一下。
“你怎麼了?”吳晴晴心知不對。
“沒事!”男人搖搖頭,“我能有什麼事啊?”
“不對勁兒,你……”明顯的不相信。
“什麼不對勁啊,大姐,我剛剛想事情呢,你突然拍我肩膀嚇了我一跳知道麼?”男人白她一眼。
“好吧,是我錯,我認錯,我道歉。”吳晴晴的認錯態度一向不錯,尤其吳彥說的這情況的確也是毫無破綻。
“……”男人不爲所動的進入浴室,一副吃飽了就洗澡,打算睡覺的架勢。
“話說,你剛剛想什麼想那麼入神啊?”明顯是不願就這麼放過吳彥,吳晴晴攔着男人,不死不休地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煩不煩?”
“吳彥……”
“‘女’生都像你這樣麼?”似乎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吳彥嘆了口氣道。
“我是個成年人了,姐,我也有不方便不願意與人說的事情,我也需要足夠的自由。”
“我……”吳晴晴沉默了片刻,“你覺得我干涉你太多麼?”
“對不起,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是……”
“你不用說了。”吳晴晴搖搖頭,“我的確給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這些年,吳彥一直是一個人住,而她如今拖兒帶‘女’的長住他家,的確是破壞了他的‘私’人生活。
而且她一直沒有注意一點,吳彥是個成年的男‘性’了,兒時兩小無猜的生活如今早是會產生各自秘密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