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不比天界,時間總是像握不住的沙,唿之間就不見了,幾乎是轉眼間凡間便入了冬。夜竹想趁還未下雪之前將藥物採足曬乾然後拿到山下換些銀錢置辦家用。這一次我不顧他同意與否硬是跟了上去,這一路上我認識了許許多多的東西,讓我甚是歡喜的是種名叫兔子的生物,摸起來手感很好,軟乎乎的。
夜竹總是笑我像個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我只輕飄飄的扔出一個眼神,他就再也不說話了,我對他這樣的態度表示很滿意,心情大好。走至山腰處,林子慢慢茂密起來,枝椏層層疊疊將陽光擋的嚴嚴實實的,我擡頭看向天空,心裡突然涌現出一股不安。剛想叫夜竹往回走,一股微弱的魔氣瞬間從身後傳來。
我連忙轉身,一隻虎魔進入我的視線,下一秒便撲了上來。我側過身險險避了過去,見他又要撲過來,雙手急速結印,卻猛然記起夜竹還在。我擡頭看向夜竹,他正看着我,臉上的驚恐一覽無遺,不知爲何我就這麼愣在了原地,結着法印的手就這麼傻傻的交疊在一起。突然,一隻手臂向我伸來而後便聽見一聲悶哼,虎魔的利爪深深劃過夜竹的手臂。看着那隻鮮血淋漓的手臂,不知爲何心裡的殺意像被點爆了開來瞬間噴薄而出,也不顧會不會暴露身份,法印在手中飛快結成,剛想打出去,卻被夜竹一推,然後就打歪了。我心裡真是無語至極有很多優美的話很想說出來,我嘆了口氣,目光復雜的看着夜竹,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
雖然這麼想着,但我還沒有忘記正事,法印重結,這次終於打中了,虎魔在我眼前魂飛魄散。我扶起已經暈過去的夜竹,看着夜竹的傷口和他慘白的臉,心裡浮出了一抹複雜的情緒。回到家後我將他傷口中的魔毒逼出,簡單包紮後慢慢將他放平在牀上,我暗暗鬆了口氣幫他蓋上被子,自己就在房間裡找了把椅子坐在他牀邊。
夜竹久久不醒,我坐在牀邊甚是無聊,目光也不知在何時聚集到了夜竹身上,移都移不開。夜竹雖是名普通的山野大夫,可相貌卻是上上乘的,連昏迷的時候眉眼都是溫柔的。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觸碰他的臉,卻在碰到的一瞬間如觸電般的急速收了回來。
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雙手,耳根還泛着些許的紅。我立刻起身推門而出,心臟在離了房間後慢慢又變的跳動平緩,我心想可能是那個房間沒透氣的原因,可心裡的那股感覺卻經久未散。想着想着,我的臉越來越紅,慌亂的離開了竹屋,跑進了竹林裡,過來很久才慢慢平復下來,然後又緩緩走回去,路上還順便逮了兩隻山雞,準備留給夜竹補補身子。
第二天夜竹醒來時,我正在廚房和鍋決一死戰,一陣陣巨大的聲響嚇得夜竹差點就下牀跑過來問我發生了什麼了。還好這時我端着一碗不知炸了幾次廚房後,艱辛的燉出來的雞湯來送給夜竹喝,這才阻止他下牀來。夜竹目光復雜的看着那碗雞湯,薄脣抿了抿,臉上的掙扎都要溢出來了,但還是接了過來。他淺嘗了一口,皺了皺眉,頗爲嫌棄的看了我一眼,我感覺他有很多“讚美”的話想說,但他忍住了,憋了半天只說了一句“好燙,舌頭都燙破了”我無奈撫額只得將碗從他手中拿過。剛把手伸過去便被他一把抓住,本就皺着的眉頭更皺了,我則乘機用另一隻手將他的碗拿過來放在牀頭。
“怎麼這麼多傷,你都幹了些什麼?不疼嗎?一個神仙卻不知道給自己治療治療?”說完對我的傷口吹了吹。那句不疼和都到嘴上了的解釋因爲這個動作堵在喉嚨中,臉上的溫度快速上升。“還有,我不問你就不準備說是吧,我都醒了這麼久,你都不知道解釋解釋昨天那件事?”夜竹佯怒道。我心虛的掩脣咳了咳,夜竹看我一臉不太想說的樣子,嘆了口氣,也沒再逼我了,只是又叫我坐下。我的手被他放在腿上,從牀頭的抽屜裡拿出一個小白瓶,修長的手指拿開白瓶上的紅塞子。我見他手指往裡面抹了抹藥膏,然後擦在了我的手上,指尖傳遞的溫度透過皮膚灼進心裡。我猛的抽出手,連碗都不小心打碎在了地上,迅速的跑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