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了個仙訣,撐起一道屏障,慢慢將他身上的雪拍乾淨,就聽見他淡淡的呢喃了一聲“阿蘼.....”我擡頭不解的看着他。他有些蒼白的臉上無力的揚起一抹笑,“沒事,找到你了就好,我們回家吧,我有些冷了。”我微皺眉,總覺得他有事瞞着我,但看在他還是病人的份上,我抿了抿脣,未開口,只是扶着他下山。
夜裡,我心下異常煩躁,身上的傷久久不愈,夜竹也有事瞞着我,這兩件事堆在我的心頭讓我無心修煉療傷。我想着兩件總得解決一件,這樣心裡也會舒服一些,隨即便翻身下牀往夜竹的房間走去。剛到門口,便聽見裡面夜竹斷斷續續的痛苦的聲音,我連忙推門進去。
榻上,夜竹的身影痛苦的蜷縮着,臉上身上全是冷汗,黛色的髮絲黏在額頭上,下方是緊皺的眉心。薄脣一張一閉,像是在喊着什麼。我走過去想碰碰他,卻在走近牀榻的一瞬間,看見夜竹驚醒。他大喘着粗氣,眼裡的驚恐和慌張滿的要溢出來了,我輕撫着他的背慢慢等他平息下來。在安撫下,夜竹漸漸恢復了往常的樣子,但看起來虛弱極了。
正躊躇着要不要開口問時,夜竹輕輕拍了拍他榻邊的凳子,“阿蘼,過來。”我走過去坐下便聽見夜竹道:“你應該很好奇我爲什麼會這樣對吧?”說着溫和的看着我,我點了點頭,夜竹微微一笑,往後靠在牀欄上,目光望着窗外的大雪,眼神深遠。
“五年前也有一場如此浩大的雪崩,當時山上也有很多人在打獵摘野菜,雪崩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誰都沒有從那場災難中活着回來.....”他頓了頓,嗓音沙啞了起來。“而那些人裡也包含着我的未婚妻.....她運氣不好,明明都快逃出來了又回頭去救一個跌倒在地的孩子,結果那孩子卻是一隻剛修煉成精的蛇妖,我就站在不遠處,親眼看着那孩子伸出手將她劈暈,猩紅的蛇信子在她的手臂上舔來舔去,尖牙帶着毒液刺了進去,我看見她的身體一寸寸變紫卻無能爲力......"
夜竹平靜的說着,可臉上卻是我從未見過的悲哀,他的喉結上下起伏了一下,再次開口“我怒吼了一聲衝了過去,那東西卻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帶着她尚還微熱的身體跑回山下,費勁心思的保住了她的命,但要徹底的清理毒素,必須要得到那個蛇妖的內膽。”說着夜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說來也是諷刺,那蛇妖竟被雪崩給波及了,我找到他時,他被壓在雪下,沒有了半點呼吸。被我輕鬆拿了內丹,但她還是因爲傷勢拖得太久,就算清理了毒素,她還是沒能醒過來。久而久之,變成了我的夢魘了。”
說完,他的目光重新聚於微愣的我身上,“阿蘼,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不想在遭遇一次那種絕望的感覺了。”我無言,腦海裡不斷重複着他的話,心裡一片混沌,原來他有未婚妻了啊。我勉強的勾了勾脣,想笑卻始終笑不出來。我想做點什麼理清思路卻越做越手忙腳亂。
我擡眸,將複雜的情緒藏起,故作輕鬆道“那....她現在在哪兒呢?”一提起她,夜竹身上的氣息都柔和了下來,他對我笑了笑道:“可能是上天庇佑吧,我在採藥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洞府,應該是某位仙人飛昇的地方,那裡的環境對她的身體有好處。我便把她安置在那洞府裡的黑玉牀上養着。說起來,我已有很久沒去見她了,要去見見她嗎?”我遲疑了一下,終抵不過好奇心的驅使,點了點頭。
“那我下次帶你去吧,已經很晚了,你早些回去吧,我也想休息了。”夜竹似是累了一般,說完便閉眼不說話了,見他如此,我也不好再呆在那兒,便起身離開了,我站在門口,環視了整個房間,也終於發現,其實他的房內有很多女子的用品,之前是我被愛戀衝昏了頭腦,才未發現,我苦笑了一聲,關上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