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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羅罪行累累,更是在貝希的生日宴上製造恐怖事件,已成爲了Y國皇家警察的頭號通緝要犯,更是有天雷軍和喬心手上所有力量的追蹤,將整個世界都幾乎翻了一遍,一個月的時間過去,森羅卻好似人間蒸發了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如今,她的人終於在Z國東北部的郊區裡發現了他的蹤跡,只是一個形象類似的人,並未做最後確定,但喬心的第六感告訴她,那一定就是森羅。
她並不打算把森羅找到的消息告訴傅衍璣和皇家警察,一來如果傅衍璣得知了森羅的消息一定會放下手頭的所有事情陪她去Z國,她不想讓傅衍璣再勞累了,二來皇家警察那邊她並不信任他們,如今那邊的掌權人是蒂夫,一個陰險狡詐的男人,他可是爲了權利什麼都能做的出來,保不得森羅那忽悠人的本事再和蒂夫達成了某種交易,她豈不是得不償失。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她一個人秘密前往Z國,將森羅及其團伙、一網打盡。
這樣的人留着,遲早是個禍害,以他瘋狂病態的本性,再製造一起恐怖襲擊案件也不是沒可能。
當天晚上,一家四人的飯桌上,還外帶一個江如飛。
喬心看着對面安靜用餐的南宮秋和沙玥,沉吟道:“爸爸媽媽,我這幾天有點事情,可能要離家幾日,不過很快就會回來,你們不用擔心我”。
南宮秋寬慰的笑笑,夾了一筷水煮魚到喬心碗裡,柔聲道:“爸爸相信你的能力,不過一定要注意安全,多吃點魚肉補充點蛋白質,看你瘦成什麼樣子了”?
沙玥往嘴裡夾菜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放進嘴裡,咀嚼完畢嚥下去,用餐巾紙擦了擦嘴角,做完這一系列動作這才望向喬心,優雅高貴的像是在喝coffee。
“下個月就是你和小鈺的生日了,這是你回家以來的第一個生日,我本想爲你好好籌備一番,不知你到時趕不趕的回來”?
南宮鈺烏溜溜的眸子轉了一圈,隨即眉開眼笑起來。
生日?喬心猛然想起來,她不再是洛家的女兒了,每年的生日也不再和洛繁昔一起過,她現在是南宮心,她真正的生日是五月初八。
眉目瞬即舒展開來,望向沙玥,笑道:“在生日之前我一定會趕回來的,但是媽媽,我和小鈺的生日簡單一點就好,最好是我們一家人圍在一起吃頓飯就好了,就像現在這樣,請那些無所謂又虛僞的人多無聊啊”。喬心語氣親暱又抱怨,像個平常的小女兒對爸爸媽媽撒嬌一樣,令南宮秋心底暖滋滋的。
沙玥溫柔的點頭,神情不喜不悲:“好,就聽心兒的,我們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吃頓飯”。
“到時候把衍璣也叫來”,南宮秋說道。
喬心點點頭,然後笑着看向坐在一旁的南宮鈺和江如飛,“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們兩個可一定要乖乖的哦,尤其是小鈺,一定要聽阿飛哥哥的話,你阿飛哥哥不僅功課好,鋼琴也彈的很好,讓他多教教你,不要總想着鬥氣,你已經長大了,要幫姐姐照顧爸爸和媽媽知道嗎”?
南宮鈺暗地裡翻了個白眼,本以爲多個姐姐就多個人陪他玩兒了,沒想到姐姐比媽咪還要嘮叨,但不知想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眼底閃過一抹光彩,繼而重重的點頭,乖巧的不得了:“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很乖很乖的,阿飛哥哥以後一定會是一位很偉大的鋼琴演奏家,我會好好向他學習的”。
南宮秋看了眼對面安靜吃飯的少年,眸底掠過一抹幽暗。
這個名叫江如飛的少年,是心兒一個月前領回來,在他看到這個少年時就知道他是誰了,對心兒前十六年的生活他調查的一清二楚,包括這個在心兒生命中佔有重要位置的江如飛。
不可否認,這少年與傅衍璣相比也毫不遜色,他的沉默內斂,以及內秀的光華都是傅衍璣所缺少的,他不若傅衍璣般給人驚豔的感覺,反而像是一汪溪水,清澈的一眼就能望到底,卻又似蒙上了一層霧氣,明明近在眼前卻彷彿遠在天邊。
他的生活很簡單,看書,自學,然後就是彈鋼琴,簡單透明的讓人舒服。
可是,他卻在這少年的眼眸深處看到了執著,那是對着心兒纔會有的眼神,那代表着什麼他比誰都清楚,但他又能說什麼呢?
感情的事由不得人,心兒喜歡的是傅衍璣,對江如飛只是相依爲命多年早已割捨不掉的親情。
雖然相對來說,他喜歡江如飛勝過傅衍璣。
明明在所有人眼中傅衍璣是個完美至極的男人,可以給心兒更好的幸福,可是,他卻覺得江如飛比傅衍璣更愛心兒,那是一種、可以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愛……
這麼奇怪的感覺毫無緣由,不知所起,只是在看到少年那雙望着心兒時便瞬間漆黑黝亮的眼神,心底突然浮現的一種感覺……
第二天早上六點,峰頂的停機坪上,初春早上六點的天空還是一種霧濛濛的深藍色,空氣有些涼,喬心裹了件大衣迎着螺旋槳發出的巨大氣流走去。
南宮闌和南宮珊正等在直升機前,看到喬心遠遠走來的身影齊聲喊道:“小姐”。
喬心淡淡的點頭,踏着樓梯朝直升機上走去,南宮闌和南宮珊跟在喬心身後走了上去。
“走吧”。喬心坐在休息椅上,閉目淡聲道。
“是”,伴隨着南宮珊聲音落下,直升機發出震耳的轟鳴聲朝着太陽升起的方向飛去。
喬心帶上防噪音耳機,閉目修養。
此次隨行的只有她和南宮闌南宮珊,其餘人等已於昨夜秘密到達Z國,等着和她會合。
三個小時後,喬心睜開眼睛,看了眼玻璃窗外明媚刺眼的日光,嘴角緩緩翹起。
Z國,到了。
下飛機後,簡菱早已等候在這裡,看到喬心便快步走來,聲音雖冷淡卻夾雜着驚喜:“隊長”。喬心每次有事都是電話聯繫,她都快忘了有多久沒見過喬心了。
喬心對着簡菱露出一個有些暖的笑容,拍了拍簡菱的肩膀:“辛苦了”。
一年多的時間過去,喬心改變了很多,以前的她從來不會笑的這麼溫暖,像是天上的太陽一樣,看的人心底暖洋洋的。
簡菱知道,她找到了家人,還有了未婚夫,看她現在的狀態就知道,她活的很幸福。
簡菱也由衷的爲她高興,初見時,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就給了她生活下去的希望,當時她就發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絕不會背棄她,而一路走到如今的地步,她也從沒有後悔過當初的決定。
忽然,機艙門口露出一顆腦袋,雙手扒着艙門,現出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先是小心翼翼的往外看了一眼,正對上簡菱看過來的目光,趕緊嚇得把腦袋縮了回去。
“隊長……那是”?簡菱用眼神示意喬心,喬心回眸看去,忽然沉聲道:“給我出來”。
沒有絲毫動靜。
喬心聲音已染上一絲薄怒,“你要讓我上去把你請下來嗎”?
一個垂着腦袋的清瘦身影出現在機艙門口,擡起眸子小心翼翼的看了喬心一眼,糯糯道:“姐姐”。
雙手不安的繞圈圈,南宮鈺心底“突突突”的打鼓,姐姐不會生氣吧?
喬心目光冰冷的落在南宮珊兩人身上,南宮珊趕緊地下頭來。
作死了,第一天就出了大問題,她怎麼不知道鈺少爺藏在飛機上?
“南宮珊,你現在就把小鈺送回去”,喬心沉聲吩咐道,看都不看南宮鈺一眼轉身就走。
“是”,南宮珊看向南宮鈺,“鈺少爺,您就不用下飛機了,我們現在就回南宮家族”。
南宮鈺飛奔下來,推開南宮珊就朝喬心跑去,抱着她的胳膊大哭,“姐姐你別趕我回去啊,我一定乖乖聽你的話,你千萬別把我送回去啊”。嘴裡幹叫着眼裡沒半滴眼淚。
喬心推開南宮鈺,沉着眉目看向他:“胡鬧?你知道跟着我會有多危險嗎?快點回家去”。
“不要哦不要嘛,姐姐你帶着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呆在家裡,只想跟着你一起玩”。
“玩”?喬心忽然冷笑了起來,嘲諷的看向南宮鈺年少無知的容顏:“也許你覺得我是來玩的,但我告訴你,如果你跟着我的話就有可能死在這裡,再也見不了爸爸媽媽,過你貴公子的生活,即使這樣你也要跟着我嗎”?
南宮鈺被喬心冷漠的樣子嚇得瑟縮了一下,繼而賭氣似的瞪大雙眼,眼底凝聚的晶瑩仿似下一刻就會變成珍珠滾出來:“我知道你不會讓我死的,你說的這麼嚴重只是不想讓我跟着你,哼……什麼姐弟情深都是騙人的,你還是嫌我煩,嫌我是累贅”。
心底忽然像是被針紮了一下,尖銳的疼痛讓她手心冒出冷汗,喬心突然轉身就走,冷冷的聲音傳進南宮珊耳裡:“快點把他帶走”。
不可以心軟,即使被小鈺誤會,也不能讓他陷入危險中……
然而,耳邊一聲尖利的大哭聲,伴着少年受傷的聲音:“南宮心你不是我姐姐,我姐姐會很疼我,無論我提什麼樣的要求她都會無條件答應我,她雖然囉嗦但從來不會兇我,你只是叫南宮心,但你根本不是我姐姐”。
喬心腳步忽然頓住,耳邊聽着少年傷心的哭聲和指責,忽然嘆了口氣。
小鈺和阿飛一樣,不論他們提什麼要求,她永遠都會無條件答應他們,更何況媽媽說了,小鈺的毒不能受刺激,否則會毒發,到時一發不可收拾。
罷了罷了,既然跟都跟來了,她便多派些人保護他吧。
燦烈明媚的陽光下,淚眼朦朧中的南宮鈺看到前方的少女扭過頭來,眉眼褪去方纔令他心寒的冷漠,換上一如既往他熟悉的溫柔。
“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點過來”?
南宮鈺立刻破涕爲笑,歡喜的跑到喬心身邊,一把抱住她的胳膊,眉開眼笑:“我就知道姐姐對我最好了”。
“你啊,真是太不聽話了,原來昨晚說的都是騙我的,以後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哪有啊,我說了會很乖很乖不讓姐姐煩心,我一定會做到的”。
“希望你能守誠信,但我怎麼那麼不相信你呢”?
簡菱看着兩人相依在一起走遠的背影,笑着跟了上去。
這眉眼像極了喬心而又調皮搞怪的少年,應該就是喬心真正的雙胞胎弟弟南宮鈺了吧,喬心性子冷,南宮鈺活潑,正好互補,一路上也不孤單了。
……
“夫人,心兒小姐來電話了,鈺少爺原來偷偷的藏在直升機上跟着心兒小姐去國外了,心兒小姐說讓您不要擔心,她會照顧好鈺少爺的”。雷英將喬心電話裡的內容如實稟告給沙玥。
怪不得找了一上午都沒找到鈺少爺,還以爲他又溜到哪裡去玩了呢,原來是跟着心兒小姐出國了。
沙玥擺擺手,示意雷英出去。
“等等”。走了一半的雷英回頭。
卻見那坐在書桌後的女人忽然擡起了眸子,蹙眉問道:“南宮秋呢”?
“秋少爺吃過早飯就隨左鳴離開了,好像是賭場又出了什麼事情,不過秋少臨走前讓我轉告您,他會在心兒小姐和鈺少爺生日的那天趕回來”。
屋門關上,直至雷英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沙玥靠回椅背,目光幽幽的望向書桌上放着的檯曆上,而上邊一個數字用紅筆勾起做了記號。
赫然正是五月初八。
今天是四月初八,還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沙玥閉上眼睛,嘴角牽起一絲苦澀的笑。
時間越臨近,她的心就越不能平靜,多少風雨她都挺過來了,而現在,她竟然膽怯了。
呵呵……真是可笑。
雙眸嚯然睜開,幽深冰冷到仿似一口黑洞,她修長白皙的手拿起放在書桌上的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聲音淡涼無溫。
“喂、江老嗎”?
……
江如飛像往常一樣看過書後便來到琴房裡練琴,他的到來讓喬心專門開闢出一件屋子給他當琴房,而他用的琴也是喬心花天價買來的,傳聞曾是史上最偉大的音樂家多胺用過的鋼琴,他死後便收藏在博物館裡,對外概不出售,想要買來不僅需要錢,還需要權勢……
江如飛十指掠過乾淨的黑白琴鍵,目光溫暖如春。
心兒,這是你給我最好的禮物,我一定會好好愛惜它,彈出最優美的音樂給你聽……
十指在琴鍵上跳躍,流暢悅耳的琴音飄蕩開來,少年脣角含着一絲柔和的笑,卻比指下的音樂更動人。
天邊的夕陽如火如荼的燃燒,比火狂熱,讓他雙眸一瞬間染上猩紅,他閉上眼睛,輕輕的一聲嘆息。
這個世間最能傷他的不是無情滾燙的火,而是心兒對他無關愛情的寵愛和包容……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心兒對他的感情只有生死相依的不離不棄,那是一種深刻與骨血中的承諾和守望,比生命重要,一如他對心兒。
可是、那與愛情無關……
那會縱容他的*,餵食他的野心,直到無可自拔的沉淪,而心兒,永遠都不會如他期望的般救他於水深火熱中……直到他被*蠶食吞噬,徹底變爲齏粉……
他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的下場,一如多年前那場燃燒了他所有的那場大火,他所有的幸福悲傷,被大火席捲的分毫不剩。
可是,明知道前方是無盡深淵,還是如飛蛾撲火般奮不顧身、可能直到摔得粉身碎骨他纔會放手吧……
無聲一笑,江如飛停下彈琴的動作,就這樣默然靜坐,從日暮黃昏到月上中天,屋子裡沒有開燈,他像個雕塑似的一動不動。
“阿飛少爺是休息了嗎”?他聽到窗外的女僕在說話。
“燈都沒開,肯定是休息了,彈了那麼久的琴肯定累了”。
“你今天怎麼這麼閒啊,還有空來這裡聽琴”?
“呵呵,鈺少爺跟着心兒小姐離開了,他們短期之內都不會回來,我可算是輕鬆了一把”。
“真羨慕你唉”。
“也不知道誰羨慕誰呢,每天對着這麼一個絕世大美男,還能免費聽琴,你心裡就偷偷樂吧”。
……
她們再說些什麼江如飛已聽不到了,他從鋼琴前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到牀邊,拉開被子連衣服也沒脫就躺了進去。
黑暗中,他盯着窗外稀薄的星月,眸光幽暗流轉。
這個世界上總有人離不開另一個人,俗稱依賴,嚴重的話可稱爲一種病,那是不安、害怕、還是潛意識裡恐懼那人的消失?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曾經的自己也如南宮鈺一樣離不開心兒,那時候他的世界裡只有心兒,心兒的世界裡也只有他。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心兒身邊的人越來越多,離不開她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再也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但是那又如何?
那日森羅的威脅下,她肯爲了自己殺了傅衍璣,當時的自己,竟然可恥的開心了,如果沒有那個討人厭的傢伙的出現,傅衍璣現在已經死了吧,死在了他最深愛的女人手裡。
傅衍璣願意爲了心兒去死,他願意爲了心兒從地獄裡爬出來,那需要比死更大的勇氣……
所以、傅衍璣……你永遠贏不了我!
而南宮鈺,那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你陪着心兒故地重遊,見到心兒曾經的小夥伴時,千萬不要太驚訝,因爲那裡有比你更依賴心兒的人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