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拿捏不定的時候,又一筆金卡的消費記錄傳了過來,她居然買了一張King-Size的牀,她這是鬧哪樣?準備跟朱辛夷……他的瞳孔急劇收縮,拿手機的手緊緊地攥攏,恨不得將手機給捏碎,好一會才壓制住情緒,鬆開手,目光落在消費地點欄。他的眼神慢慢變得凝重,一筆筆記錄看過去,才發現地點不是本市,甚至不是國內,而是歐洲的一個國家!
白鬱依跑路了?被朱辛夷安排出國了?
鍾貝琛頓時怒火中燒!恨不得馬上就衝到朱辛夷面前讓他交人。
但想到朱家也不是好惹的,重點是現在還無憑無據,只有等手下的回報再說。他一拳重重地砸到桌面上,力道大得讓電腦都晃了晃,高高堆在桌子邊緣的文件更是稀里嘩啦掉了一地,但統統都被他忽略,他腦袋裡只有一個名字:白鬱依。
他努力說服自己要往好處想,白鬱依是愛他的,不會背叛他,但信心卻隨着時間推移一點點流失殆盡。
恰在此時,“篤篤”的高跟鞋聲音在外面的走廊上響起,每一聲都像敲擊在他心臟。
鍾貝琛立即就想到了白鬱依,但是,她極少穿高跟鞋,可是,除了她,還有哪個女人出現在這裡?傭人自不必說,不可能那麼高調地穿着高跟鞋在他的宅子裡行走。
先前的猜疑立即就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希望開始復甦,帶着抑制不住的驚喜,幾步走到門口,扭開門把,往外面看去。
緊接着,他難得親和的臉就垮了下來,用冷得入骨三分的聲音問道:“你來幹什麼?”
“貝琛,你好像很不高興?你這麼不歡迎我?”夏詩詩明知故問,臉上的表情卻是真真的無辜,帶着撒嬌的語氣:“人家有正經事找你嘛,關於在博融國際銀行貸款的。”
同樣是女人,他這區別待遇還真明顯,剛開始看他的樣子還很期待很驚喜的,發現是她就變了臉,哼,他以爲白鬱依還會回來嗎?她今天就是來給他們的關係補刀的。
鍾貝琛扯了扯嘴角:“我家裡不歡迎外人進來,你有事可以去公司,會有相關的人跟你接洽,別說你不知道路。”看來得再次跟張嫂還有後來的傭人重申一下了,居然什麼人都給他放進來,他這裡又不是公園、超市!現在,他纔沒心思敷衍她,哪怕他缺的資金還有一部分沒到位。
說完話,他就把夏詩詩當作了空氣,直接扭頭進了書房。
夏詩詩卻跟聽不懂似的,厚着臉皮跟了進去,看到地上的文件,討好地俯身去撿,然後整理好了放到桌面上,低頭間,脖子上的項鍊在鍾貝琛的眼睛旁邊甩了甩。
鍾貝琛正在看電腦上的郵件,眼睛被彩色的光芒晃了一下眼,他禁不住側頭看向夏詩詩的脖子,眸子的黑色又濃了幾分,幾乎纔看了短短數秒心裡有了定論,但始終有懷疑,便多看了一會。
夏詩詩故作嬌羞地:“貝琛,你看什麼?你
這樣看着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鍾貝琛在心裡冷嗤了一句:孔雀!嘴上也是絲毫不留餘地的:“這條項鍊怎麼會在你身上,你哪來的?”
“這項鍊有問題嗎?這是我在商場買的。”夏詩詩故作不解地。
鍾貝琛的眸色漸深:“你撒謊!這條項鍊你在哪個商場能買到!趕緊說實話!”
“貝琛,你這是做什麼?我不能買到,難道你認爲我是偷的、搶的不成,雖然這條項鍊很貴,但我Dady疼我,見我喜歡,就掏錢給我買下了。你要是不信,我這裡還有發票。今天剛買的,單子還在身上。”說着,伸手進手提包裡,掏出一張單子,遞到鍾貝琛面前:“吶,單子在這,你看看。”
鍾貝琛一眼看到單子上的品名,臉急劇變了色,急猝地一把扯到手裡,仔細地,一字不漏地看下去,從樣式、名字到金額,都可以確定,這就是他送白鬱依的那條項鍊,因爲是全球限量,不可能再有第二條真品!
項鍊爲什麼會出現在商場裡?他百思不得其解。是被偷了還是白鬱依拿去賣了?心裡莫名煩躁,看夏詩詩越發不順眼:“把項鍊摘下來,你不配戴!”
夏詩詩不捨又委屈地按住項鍊,楚楚可憐地看着鍾貝琛:“貝琛,這是我Dady給我買的,我爲什麼不能戴。”
“我讓你取下來,你沒聽到嗎?”鍾貝琛的聲音已經有些壓抑不住的狂躁:“難道你希望我親自動手!”
夏詩詩瑟縮了一下,祈求地看了鍾貝琛,見他無動於衷,甚至有越來越不耐煩的跡象,慢吞吞地摘下項鍊,往桌面上一擱,就捂住臉,佯裝抽泣地跑出去。
鍾貝琛看了一眼項鍊,馬上抄起電話撥打白鬱依的號碼,那邊一如既往地迴應關機。他頓時眉頭深鎖,改撥了另外一個號碼:“馬上去給我查XX商場的珠寶專櫃,問一下夏詩詩今天是不是在他們那裡購買了一款名爲寵絕石榴的項鍊,如果有,打聽一下它是從什麼渠道來的!”
等待迴音的過程,鍾貝琛如坐鍼氈,簡直度妙如年,一點都沒有心思處理事情。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一個手下終究敲門而入,手裡拿着一個單子:“鍾少,那家商行在xx區開有分店,項鍊是那家分店回收然後拿到市裡出售的。然後我專門到那家店詢問了情況,據說這條項鍊是幾天前一個小姐拿去鑑定然後賣給他的。好像……好像那位小姐比較懷疑這條項鍊是贗品,聽說是真品,並且價值很高,就興奮地要馬上賣掉換錢。聽老闆的描述,那位小姐的模樣比較像,比較像白……這裡是她的收款收據。”
屬下說得小心翼翼,生怕觸發鍾貝琛的雷霆之怒。然後雙手奉上手裡的單子。
試想,鍾貝琛是什麼人物,居然有人懷疑他送的東西是贗品!並且,聽了老闆的描述再看了簽名,他其實已經確定是白鬱依了,只是不敢肯定地講出來,畢竟他跟在鍾貝琛身邊
的日子也不短了,自然看得出鍾貝琛對白鬱依的在意程度。
鍾貝琛不動聲色地接過那張單子,心裡卻已經是翻江倒海。他知道,手下是有分寸的,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他不敢提到白鬱依,可是,就算所有的人都懷疑白鬱依,此刻,他還是願意相信她,或者叫裝作相信她,只爲在手下面前替她保留尊嚴。
他拿着那張單子,發現是一張收款收據,一字不漏地看過去,看到最後,是白鬱依的親筆簽名時,從來穩如泰山的他,發現自己的手居然抖得厲害,他看過白鬱依教鍾韻彩寫字,認得出她的字跡。而XX區正是她家所在地。
他想象了太多種可能,她也許是被偷、被搶、被騙……,他甚至因爲想到這些心開始發顫,擔心白鬱依受到傷害,也責怪自己這段時間沒能陪在她身邊導致她出事,唯一沒敢想的是,她把他的心意拿去出賣了!賣了兩億!
他知道,做珠寶首飾一類的生意人都是相當精明的,妄自擡高價值賣出去,回收時卻是最大限度地壓低價格,這條以三億高價拍下的項鍊,她能賣到兩億,說明她也不簡單。
她真的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樣無慾無求,單純清白嗎?
她居然還鄙薄他送的項鍊是贗品,這對他來說是多大的侮辱!
鍾貝琛揮了揮手,讓手下下去,自己則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心一陣涼似一陣。
儼然,白鬱依出賣的已經不限於他送的項鍊,還連帶他倆的愛情。
她是不是,也從來不相信愛情?
就像她最初跟凌茵希說的,談情說愛是無聊的事情,賺錢纔不是浪費時間。
就像她初到皇庭香榭的時候,問她喜不喜歡錢,她很爽快地說喜歡。
聽到項鍊很值錢就興奮了?當然,不然她怎麼夠得上“拜金”二字。
他至今清楚地記得送項鍊給白鬱依時她受寵若驚、欣喜若狂的眼神,癡癡地看向他,眼裡就像盛滿了柔情蜜意,現在才發現,她當時的眼神其實應該解釋爲貪婪!
幸好沒告訴她這條項鍊的深厚寓意,她實在配不起!
依依,你怎麼會是這樣一個女人,這麼貪得無厭,給了你一張無限額的金卡你還嫌不夠,你連我給你買的那麼珍貴的項鍊都拿去賣了,難道在你眼中,金錢比我的心意更重要!
好,既然你瞧不起我的心意,我也不想留着,就毀了吧!
他一把抓起項鍊,大力一扯,項鍊就被扯成了兩段,吊墜落到地毯上,依舊泛着光芒,就像很多雙明亮的眼睛,白鬱依的眼睛。
他大手一揮,將鏈子扔出老遠,對着吊墜狠狠地踩上去,反覆地碾壓,似乎唯有如此,才能稍稍消減他此刻的恨意,腳心被硌得生痛,他卻一點都沒在意,這點痛,遠不及他心痛的萬分之一。
對於工作外的事,他一向沒什麼記憶,可凡是關於白鬱依的,他都印象深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