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興奮地問:“您樂意去看四姨太了?”
佟未只頷首,口中卻不曾答應,只道:“你先回去吧,一會兒我若去自然會去,不必先回絕姨娘,只說我這裡知道了就好。”語畢也不等水秀再問,便轉身回房去。
然而僅這幾步路,心裡卻想了很多。
方纔還嚴肅地敬告林飛鳳,不要惹是生非提胡白舞一心要跟着容許的事,雖然理由有些冠冕堂皇,卻也在道理上。原本作爲妻子,是有權利也有義務爲丈夫摒去麻煩的。可是自己這個妻子,也就算是個掛名的,就連最基本的……
想至此,頓時臉上滾燙。
轉念,忽記起昨夜馮梓君的話。
“我的二奶奶,你可千萬不要後悔!”
“未兒啊,娘把你當女兒一樣看待一樣心疼,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好好看着你的丈夫,這個家裡就是有人不安分,就是有人見不得別人好。你才新婚多久?不爲別的,也該爲自己的面子想一想!我的兒子我自然信得過,只怕一些狐媚人兒把那髒地方的功夫使出來,哪裡是你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能招架得住的。”
可是,昨夜容許分明又那樣肯定地保證……
“唉!”佟未停下腳步,鼓着一張臉作出爲難的神情,自顧感嘆,“似乎老太太是以爲我們夫妻情深的,但事實並不是這樣。我若沒有反應,定叫旁人奇怪。我若反應激烈,又要得自己辛苦。本來和她們沒有瓜葛,本來想着兩耳不聞窗外事,如今纔來三天,大大小小一車子的麻煩。嘖嘖嘖……容許到底怎麼在這個家長那麼大的?”
正嘆着,屋子裡傳出林飛鳳愉悅的笑聲,定是看到那些禮物興奮了。自己可是堂堂靖康公的女兒,出手豈能小氣了。一匣子東海大珍珠外加兩副翡翠玉鐲、一支珊瑚髮釵,這樣的份量在京城也非高門是拿不出的。
自然,這不是一早備下的禮物,是這兩日幾番斟酌下才和采薇商量着從孃親準備的那十幾口嫁妝裡倒騰出來的,譬如送給大奶奶孟筱悅的,就是實實在在的絲絹布匹,讓她給女兒裁衣服用。
心裡念着,又不由得嘆,“連林飛鳳都把這件事情知道得細細的,果然在這個家這根本不算什麼秘密,指不定連阿神也知道一二,甚至在杭城都不是秘密。哎……自己究竟什麼命,嫁人不能隨心,嫁過來了,還不能寬心。”
“二奶奶一個人立在這裡想什麼呢?”說話的,正是捧了幾盤點心從後面過來的柳氏,只見她笑盈盈地說,“方纔拿點心給孫小姐吃,想着奶奶這裡和三奶奶說話,幾個丫頭又正陪着孫小姐,就自己拿過來了。采薇姑娘也在裡頭吧,小廚房裡還有,我給她留下了。”
“柳媽媽最體貼了。”佟未笑了笑,腦中一轉,拉了柳氏到一邊,低聲問,“三香沒和您說嗎?四姨娘的丫頭水秀剛纔來過了。”
柳氏濃眉一蹙,已是不悅,嘴裡責怪道:“那個渾丫頭,早交代了不許帶那裡的丫頭進園子,都是不長記性的,看我不打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