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舟跟着侍應生走出了大廳,來到廳外。
現在還是冬天,儘管徐家把外面也佈置得十分漂亮,也抵抗不了冬日的冷空氣。
在溫暖的大廳裡面待久了,儘管俞舟穿得很厚實,也不免狠狠的打了一個寒顫,鼻頭都有些紅了。
她四處看了看,也沒有見到人,更別說有人要找她。
不免疑惑的看向了侍應生,問道,“是誰找我過來的,人在哪裡?”
侍應生微微躬身,有些抱歉的回答道,“這這樣的俞總,有一位先生讓我把您從大廳叫出來,就說是有人找您,但是他並未告訴我原因。”
俞舟有些詫異,這人是誰,叫她出來總不會是要耍她纔是。在場的男士,大約沒有會做這種無聊事情的。
難道……
她腦子裡突然間閃過一個可能,是有人爲了,把她從那位張小姐手中解救出來?
可是是誰要這樣做,她情緒控制得很好,並未露出一絲一毫的不耐煩,怎麼會有人看穿了她的僞裝?
她皺着眉頭,有些不解,忽然一陣福至心靈,一個念頭浮上了心頭。
轉頭看着侍應生,她問道,“是怎麼樣一位男士,是不是很高,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暗紋西裝。”
她沒有用疑問句,卻是用了肯定句,因爲她已經能夠確定,這人必定是商照川無疑。
只有他,和她曾經是愛人,纔會看穿她的僞裝,看得出她埋藏的情緒。
雖然在這一點上,俞舟覺得自己好像被窺視了,但是此時此刻,她還是要感謝他把自己救出來。
侍應生有一點遲疑,不過那位先生並沒有交代自己不能說,便也就老老實實的回答了,“是的,確實是穿着深灰色暗紋西裝……”他頓了頓,又說道,“人還很好說話,很和善。”
俞舟聽得後面那句話,嘴角有些微的不自然。
“好說話”、“和善”?
對於這兩個詞,安在商照川身上,俞舟覺得自己應該保留意見纔是。
他要是好說話,就不會死纏爛打的,不管自己說多少次讓他離遠點,都像是沒聽到;他要是和善,就不會每次自己和他遇到,就要生一肚子氣。
所以聽到商照川和這兩個詞彙連在一起,俞舟只覺得這是今天晚上,最好笑的笑話了。甚至比徐家,辦得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還要來得可笑。
不過這些也不重要,既然出來了,就沒必要再回去。俞舟看了看時間,真的是有些晚了,便打算直接回家。
給周峰元打了電話,告訴他自己先走,車叫他開回去。她自己便叫徐家的傭人,幫忙叫了一輛出租車,往家裡去。
等到商照川換完衣服出來的時候,還特別的找了一下俞舟,沒有見到人之後,他露出了一個瞭然的微笑。
俞舟果然一出來,就回家去了。她最是不耐煩這樣的場合,只做足了面子之後,就想着怎麼走。
商照川低低的笑了一聲,有一種想要立刻追俞舟車的衝動。
不過他到底理智還在,就算此時追過去了,俞舟估計也已經到了家裡,於事無補還招人嫌棄。
他拿起一杯紅酒,百無聊賴的喝完它,便打算也回去。
今天過來,無非是給徐老爺子一個面子。
只是今天一看,徐家竟然是這麼個意思。既然出了這等手段,想要拉上他,他又何必給他們面子,以後還是橋歸橋路歸路。
這種爲了“家族”罔顧親情的做法,商照川對此是十分不恥的,在他眼裡,這種人也沒必要再結交。
他正打算走,徐盈盈便眼尖的看到了他,踩着高跟鞋居然也走得很快,沒等商照川走出大廳,便截住了他。
“商先生換完衣服了?”徐盈盈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商照川,目光有些輕佻,“時間還早,大廳裡面又悶,不如我們出去走走怎麼樣?”
商照川對這明顯的邀請之意,很是不感冒。
他本就不是重色之人,現在全身心更是隻有俞舟一人,眼裡根本容不下別的女人。
就算是天仙下凡,他也不會多看幾眼,更別說徐盈盈這等中人之姿。
不說別的,就算是隻從長相上,徐盈盈就遜色俞舟不止一點半點,氣質上更是被俞舟甩出十萬八千里。商照川覺得自己如果選擇了徐盈盈,大概是又傻又瞎纔有可能。
左右他現在對徐家一點好感也無,也不想再和他們有什麼交集,便說道,“不必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現在就要趕回去。”
商照川看了她一眼,覺得自己對徐盈盈智商的評價,應該再重新估計一下才是。
這種問題也是隨隨便便能夠問出來的?更何況他們這只是第二次見面而已!
徐盈盈見他不說話,心中還以爲他不好意思說,就故作嬌羞的說道,“如果你有困難,可以和我說的,我會讓爺爺幫助你,你不要擔心。”
商照川就是再好脾氣,此刻也被徐盈盈惹出了幾分火氣來,更何況,他本來也不是什麼好脾氣之人。
現在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好像自己和她有什麼關係一樣,果然是病的不輕!
他微笑着,笑意卻不達眼底,看上去有些諷刺,聲音不帶感情的說道,“我的事情自己可以解決,徐家不必操心。”
只可惜,他表達的還不夠明顯,徐盈盈根本沒聽出他話裡的諷刺。
今晚上宴會之前,她爺爺和她說起商照川,便只是說了“有潛力”,並未說他現在有何作爲和成就。故此,徐盈盈便認爲商照川,只是個剛剛嶄露頭角的商場新人,只是因爲有才幹,才被爺爺相中。
要知道現在徐家的男孫中,根本就沒有能夠挑起大梁的人,爺爺現在選擇這麼一個“潛力股”要自己去選擇,便是打算培養他。
到時候,他們夫妻二人,豈不是能夠坐擁徐家!
她只要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心動萬分,血液都要沸騰起來了。
徐家就算是有些式微,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怎麼,也比她一個嫁出去的女孩,拿得那麼一點嫁妝要多得多。
尤其是商照川此人,身材好,長相好,以後結婚了,爲了他收了玩的心思,也未必不可。
她念頭已經根深蒂固,把商照川定位在一個沒有家世,自我拼搏奮鬥的角色上。聽得他這樣說話,還以爲自己無形中傷害了他的自尊心,才讓他如此牴觸的。
想到這裡,她便也沒有生氣,反而是語氣更加溫柔的說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說,如果需要幫助,可以找我,並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你知道的,有時候藉助外力,也是能力的一種,都是你的本事。”
商照川簡直要聽笑了,鬧了半天,這女人還是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只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呢!
他也不再留情面,只覺得她聒噪得很,“徐小姐你誤會了,我很好,什麼都不需要。”
說完,便看也不看徐盈盈一眼,徑直走了出去。
徐盈盈被他的舉動,愣在了當場,手裡握着的小提包帶子,都被她不自覺的捏得變形了。
她看着商照川的背影,只覺得頭頂都要氣得冒煙。
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以爲自己有一點小本事,就能夠傲人一等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居然還如此對她,到底有沒有把徐家放在眼裡?!
徐盈盈此時只能慶幸周圍沒有人在,要不然看到自己被這樣一個小子拒絕,不用明天,大大小小的圈子裡都會流出她的笑話來!
她緊了緊手上的提包,眼中的神情極爲晦暗。
商照川從徐家走出來,狠狠的吐了一口濁氣,徐家的空氣都不對他的胃口,聞着有一股甜得發膩的感覺。
他現在回想起徐盈盈的話,便是已經知道,她八成把自己當成飛高枝的人。
手無意識的在腿上拍拍,他若有所思的問着給他開車的南靖,“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弄點明面上的東西出來?”
南靖面無表情的回他,“不是說要走神秘路線?而且我先提醒你,一旦變成了明面上的生意,那麼你恐怕會累得多,也沒有現在這樣清閒的日子可過了。”
商照川聽得這話,也有些不能抉擇,明面化之後,確實會有許多事情變得繁瑣。但是明面上,自己沒有一點產業,恐怕以後還會像今天一樣,被人隨意的小瞧,胡亂揣測。
這兩種,商照川都不怎麼想要。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要不然南靖你幫我管着,我只掛個名?”
南靖握着方向盤的手,頓時僵硬起來,“我……”他想拒絕,但是這是主人說的話,他除了同意,沒有其他選擇。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商照川就倒回了後座,身體陷入靠椅中,不在意的擺擺手,“好了,我只是說說,不要緊張。”
南靖僵硬的手指,慢慢的放鬆下來,眼睛裡帶着感激,透過鏡子看向後座的商照川。他這一輩子最慶幸的事情,就是和弟弟,一起遇上到了這樣好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