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警車的聲音,醫生那雙給商照川上‘藥’的手,頓時就僵硬住了。
很是擔心的看向商照川,見他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便問道,“真的沒事嗎,商家……你知道,他們手段很多的。”
商照川笑着搖搖頭,“真的沒關係,我還正盼着警。察來。”
醫生聽得這話,便是知道商照川真的是有備而來,只不過這次這種情況,怕是有人要倒黴了。
他有些憐憫的看了一眼,剛打了鎮痛劑,現在臉‘色’好看不少的商啓,心中爲他同情了一下。
這次,可能真的麻煩大了。
不同於他和商照川,其餘的衆人,一聽到警車來了的聲音,頓時一個個的喜形於‘色’,連掩飾都不想掩飾了。
幾乎想要直接將商照川送上車纔好,一秒都不要再耽誤。
商照川看着他們的表情,心中已經是一絲感情也無,尤其是看到他母親袁淑靜,那隱藏在淚眼後面的‘激’動神情,他的心便是越來越冷硬。
垂下眼睛,他微微嘆了一口氣,這些人雖然和他有血緣關係,但是現在……
他自嘲一笑,覺得自己對於親情這一段,還是不能夠完全釋懷,也不能夠做到心狠手辣無所顧忌。
不過他倒是不覺得這樣不好,反而因爲他這種情感,正是證明了他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情的人,而不是他們口中“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要說白眼狼,還有誰,能夠比商家更適合這個詞的嗎?
商照川哂笑一聲,還真是沒有了。警車很快就停下了,隨後,便是一行穿着制服的人,走了進來。因着這是A國,警。察全是外國人,塊頭一個比一個高大,一行人進來還真是‘挺’有壓迫感的。
他們走進來之後,救護人員也擡着擔架往裡面來,打算將患者先送去醫院搶救。
大家本來是想要看商照川的好戲的,但是這會兒醫務人員一來,他們自然是要讓路的,便心不甘情不願的,退出了‘門’去。
醫護人員動作也快,在見到商明遠的下一秒鐘,就開始着手將他擡上擔架,就急衝衝的往車上去了。
一邊走着,醫護人員便是問道,“您是這位先生的妻子嗎?”
袁淑靜擦擦眼淚,十分溫柔的點點頭,“是的。”
醫護人員看着她哭得難過,又是說道,“你要不要和我們一同去醫院,車裡面坐得下。”
袁淑靜頓時一愣,下意識的就看向了警察們所在的方向。
她還想要看着商照川被警察抓走呢,去醫院的話,誰來幫着她給商啓說話?
現在商啓感剛剛打了針,還很虛弱呢。
她要是走了,萬一沒有人鎮場子,商啓被商照川欺負了可怎麼辦!
袁淑靜想要搖頭,但是此時此刻,她不去好像還真是說不過去。畢竟自己丈夫都這樣了,她不跟着實在是太奇怪。
不過袁淑靜這人,一向都是演戲好手。
便是眼淚又是一流,對着醫護人員說道,“我兒子剛纔也摔了,纔打完鎮痛劑,我把他安頓一下,就立刻趕過去。麻煩你們先走一步,拜託早一點開始治療。”
配合着眼淚,袁淑靜將一個妻子和母親,在丈夫和兒子面前抉擇的形象,表現得非常好,顯然是一個賢妻良母的樣子。
果然,醫護人員二話不說,就點點頭,開着車去了醫院。
袁淑靜待到他們一走,立刻就轉身往剛纔的房間回去。
她可得回去看着商啓,萬一再出點什麼事情,她可真是要心疼死了!
她一回來,就聽到警察在問事情的經過,商啓則是虛弱無力的,在那邊和警察說話。
他倚在牆邊上,臉‘色’蒼白,額頭上還有些微的冷汗,身上的衣服也被冷汗打溼了,看上去十分的狼狽和虛弱。
商啓看看商照川,眼中帶上了明顯的恐懼,纔開口說道,“警察先生,這位是我的親哥哥,剛纔上了救護車那位,是我們的親生父親。”
警察一聽到開頭,就有些明白這事情了,畢竟他們見多了各種案件,大同小異的多得是。
不過他們還是耐心的往下聽,“好的,您繼續。”
商啓見着商照川也沒有反駁,反而是一臉平靜的看着自己,心中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他有些搞不懂,商照川爲什麼在這個時候,還能這麼平靜。
他明明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話,難道他一點也不擔心嗎?
商啓被商照川的態度,‘弄’得有些擔心,懷疑商照川在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他隱晦了看了一眼,還站在一邊上的管家,見到管家對他點點頭,這才放心下來。
繼續對着警察說道,“然後商照川和父親約定好了一個協議,我們爲了怕人多口雜,就在這個安靜的房間裡面,打算簽訂。”
他頓了頓,語氣開始‘激’動起來,臉‘色’都漲紅了,“誰知道商照川他不想籤就算了,居然還用力的推了我父親一把。要不是我攔着,恐怕我父親現在就不是被搶救,而是直接……”
他話沒說話,聲音就開始哽咽,讓聽得人清楚的明白了,他未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如果他不攔着,他父親現在已經逝世了。
警察看向商照川的眼神,頓時就不好起來。
自發自動的站成了一個好圍攻的方位,將商照川隱隱圍在中間,生怕他一個‘激’動,暴起傷人。
畢竟這位,可是疑似對自己親生父親下手的兇手,必須要警惕一下。
商啓見着商照川還是不說話,心中的疑‘惑’便是越來越大,甚至不想將下面的話說出口了,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不過到底是哪裡不對,他也真是說不清楚。
剛纔他也跟着和他統一戰線的管家,用眼神詢問過,商照川是不是有問題。
那管家已經告訴他放心了,想來是應該沒有什麼變故。
畢竟進‘門’之前,還是管家給商照川搜的身,就算是身上帶了東西,現在也應該已經被搜走掉。
所以,商照川到底是有什麼底氣,站在這裡聽自己說這件事的呢?
商啓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不過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想要反悔也是沒有辦法,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往下說。
他艱難的動了動身子,裝作痛得呲牙咧嘴的樣子,臉‘色’一白,又是說道,“然後我父親摔倒磕了頭部,我想要叫人去救他,商照川就和我打了起來。”
警察看着商啓那一臉虛弱,好似馬上要暈過去的模樣,便是說道,“這位先生,您也應該同剛纔的救護車一起去醫院的。”
商啓擺擺手,一臉哀傷的說道,“我要先將這件事情解決,免得再幹擾到我父親,我這點傷算什麼,忍一忍就過去了。”
這話說得,不光是將自己兒子的身份,做得很是到位,更是給自己,樹立了一個很好的形象。
果然,警察們聽他說完這句話,看着商啓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相反的,看着商照川的眼神,就更是沒有善意,都盯着他,怕他再動手。
商啓話說完了,便有些沉痛的看着警察們,說道,“事情經過就是這樣,我的管家可以給我作證,他是一直在這裡的。”
他話音剛落,周圍的一堆商家人,也積極的站了出來,紛紛說着話。
“確實是商照川動的手,我在客廳裡面,都清楚的聽到了裡面的打鬥聲音!”
“對,開‘門’之後,我還見到商照川站着,而商啓躺在地上,顯然是被他打了!”
“商照川從小就是不良的孩子,家裡都沒有和他劃清界限,他居然這樣對親生父親,簡直是畜生不如!”
……
他們一個個說得義憤填膺,彷彿商照川就是一個,從小就暴力成‘性’,不停惹麻煩的人。
然後商家,就非常寬容和寵愛,就算是被他這樣鬧,也沒有將他逐出‘門’去。
結果呢,商照川現在對自己親生父親和親弟弟下手,簡直是人神共憤,天理難容!
商照川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只覺得眼前這一齣戲,倒是也還算‘挺’好看的。
人羣中,邵景也跟着輕輕的勾了一下‘脣’角,意義不明的笑了一下。
這羣人真是傻瓜,見到商照川這麼淡定,想來也不可能任由他們栽贓吧。
真是……
邵景有些無奈,商家真是太腐朽了,蛀蟲實在是太多,連智商都退化成了弱智。
聽完這麼一大段話,警察便是面‘色’不愉的看向商照川,問道,“這位商先生,您有話要說嗎,有沒有什麼需要反駁的?”
商照川聳聳肩,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語氣都十分平淡,彷彿這件事情不是發生在他身上一般。
很是自然的說道,“我沒有想要反駁的。”
警察們同時‘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顯然剛纔商啓和其他的人證詞,已經將事情經過編好了,還‘挺’讓人信服的。他們便是說道,“那好,請您配合一下,和我們回警局調查。”說着,邊上就有兩個警察,上前一步靠近商照川,打算將他雙手牽制住,帶上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