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航出事的消息,是俞舟打開自己手機之後看到的所有短信之中重複最多的。
就在昨天,這一年的最後一天,蘇航因爲心臟病發搶救無效身亡,按照遺囑上的安排,他將自己公司的股份劃分成了四份,分給自己的妻子、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偌大的蘇氏集團,一下沒了主心骨,當初蘇航無數生意上的朋友,瞬間就看到了商機。
商場上,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朋友,只有暫時的合作。
你看到兩個人表面上關係好,不代表他們在商場上不會橫刀相向,畢竟商人以利而合,有利益的時候他們是無堅不摧的朋友,沒有利益合作和利益衝突的時候,他們可能成爲普通朋友,而一旦出現有利可圖,或者,發生一些利益上的衝突,那麼原本的朋友就會拔刀相向。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世界,俞舟跟商照川都是很現實的人,蘇氏集團對遠洋國際來說可能不算什麼,可對遠洋國際中國區來說,是一塊剛剛空出來的新領域,是一塊可以吃進去的蛋糕。
對俞氏集團來說,這也是一個空前絕後的好機會。
在打開手機,看到周峰元給自己的消息的瞬間,俞舟就已經開始謀劃起來了
她自然對蘇航的突然去世感到惋惜,可自‘私’狹隘一點說,沒了蘇航的蘇氏集團還算是什麼?根本就是一盤散沙,就像是原本堅固的城堡,忽然之間城‘門’‘洞’開,到處都是漏‘洞’一樣。
蘇航對蘇氏集團的作用,太大了。
俞舟掂量着,給周峰元打了個電話:“在嗎?”
這個時候是半夜兩點,商照川還在收拾廚房,今天晚上他就必須收拾好一切,從俞舟這裡離開了,他也知道了蘇航的事情,不管是俞舟還是他,都很現實——兩個人本來就是隱婚,剛剛過了蜜月,分開一會兒也好。
正所謂是“小別勝新婚”,商照川跟俞舟都想要從這一次蘇氏集團的變故之中獲利,只轉瞬便已經達成了一致,兩個人分開一陣,各自去處理這件事。
現在俞舟在自己的房間,打着這個電話。
那邊的周峰元纔是奇怪了,這大半夜的誰給自己打電話啊?無奈地看了一眼屏幕,他本來是想要將手機給放下的,沒想到看到了一個消失了幾天的人的名字,頓時什麼瞌睡都醒了,一下從‘牀’上翻坐起來,喊了一聲:“俞董?!”
俞舟知道他肯定是在家睡覺,可是這個時候已經管不得那麼多了,這新聞要明天才見報,他們這邊的決策必須比報紙更快。
“老周,你聽着,現在你是清醒的嗎?”
她本來準備說的,不過這個時候還是爲了保險,確認了一遍。
周峰元自然點了點頭,“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好。”俞舟答應了一聲,儘量放緩自己的語速,“明天早上,股市肯定會受到震‘蕩’,這是開年之後的第一次,你讓那邊給我盯緊了,蘇氏集團的股票肯定會垮,原本蘇航的那些合作伙伴,在蘇氏的局勢明朗之前,是不會出手幫助的。我想要這個集團。”
周峰元幾乎被這句話給嚇死,這胃口也太大了吧?
他擦了擦被這句話嚇出來的冷汗:“俞董,這……您這簡直……”
“這個時候不做事,一會兒就來不及了。”俞舟果斷道,“在蘇氏的股票跌到一個點之後,我們就開始買進,我要儘量多地持股,隨時準備發動強制收購。還有,請個獵頭公司,給我接觸一下蘇氏那邊的人。”
蘇顏,總算讓她等到機會了。
這一次,別說是有蘇氏集團的危機,就算是沒有,俞舟也要才趁你病要你命,讓蘇顏嚐嚐這分文全無的滋味。
上一世,她自己的財產都被蘇顏跟沈涵謀奪,而這一世,她逃婚,選擇了商照川,最後蘇氏集團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等等,上一世的蘇氏集團,有這件事嗎?
俞舟忽然想起來——上一世,蘇航直到自己出事,也沒有去世。
也就是說,在自己重生回來之後,出現了另外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
這件事,是不是自己的蝴蝶效應導致的呢?
“俞董?您怎麼了?”電話那邊的周峰元聽俞舟一會兒沒說話,忍不住問了一聲。
俞舟這纔回過神來,笑一聲:“不過是想起一些事情來而已,早上七點半吧,你把智囊團的人都給我找過來,我要開一個很緊急的會議。來不了的,等到正式上班時間可以直接給我遞辭職信。”
就是這麼雷厲風行的人,俞舟根本停不下來。
時間緊迫,盯着蘇氏這麼大一塊兒‘肥’‘肉’的人,肯定不止俞舟一個。
就像是獵物失去了它的守護者,而繼承人卻沒有力量守住這樣大的一塊蛋糕。
不管是蘇顏、蘇橋,還是蘇衡,或者張巧麗,這些人又愚蠢又腦殘,根本沒有本事搞定這麼大的一個公司,只要經營管理出了問題,俞舟就有機可乘了。
那邊的周峰元嚇得滿額頭的冷汗,只能答應了,之後連忙從自己‘牀’上翻起來,幫着俞舟幹活。
攤上這麼個老闆,是幸運,也是不幸,因爲俞舟會給他們分配很多的任務,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左膀右臂,這樣的工作量,無疑有些痛苦;可另一方面,他們享受這種生活,更俞舟一起成功,看着俞氏集團的名字,傳遍大江南北。
這一瞬間,周峰元穿上了衣服,又找回了那種幹勁,只覺得渾身的血都燃燒了起來。
俞舟那邊剛剛掛斷了電話,便在落地窗前站了一會兒,然後傳來了敲‘門’聲,商照川已經收拾好了,正在‘門’外等她:“我好了。”
俞舟一愣,這個時候纔想起來,商照川應該要走了。
她低頭一笑,“我送送你吧。”之前都是俞舟閉‘門’謝客,現在忽然說要送他,他還有些不習慣。商照川穿着淺青‘色’的針織衫,一個V字領,‘露’出那‘精’致的鎖骨,修長的脖頸,手中空着,什麼東西都沒拿。在敲‘門’之前,他已經將自己需要帶走的東西,都放在車的後備箱了。
俞舟走過去,跟他擁抱了一下:“我想告別了蜜月,我們很快會在另一個場合相見。”
商照川一笑:“我剛纔聽到你在跟人打電話,想必也是蘇氏的事情吧,我對蘇氏集團也有一點興趣呢。”
他狡黠地笑着,俞舟橫了他一眼,捏着嗓子說道:“什麼事情你都要來‘插’一腳,你們遠洋國際的野心不小呢。”
“錢,和能夠賺錢的東西,從來沒有人嫌多的。”商照川只覺得氣住了俞舟,自己渾身都舒爽,他親暱地蹭着俞舟的脖子,“明天有東西會送到你這裡來,你記得簽收一下,我期待,在商場上看到你了——我的,俞董事長。”
他伸手出來,俞舟握住他的手,兩個人深情對視,就站在‘門’口,額頭挨着額頭,鼻尖對着鼻尖,嘴‘脣’也幾乎要碰在一起。
俞舟的‘脣’形很漂亮,那是形容古代‘女’人的“菱‘脣’”,又帶着果凍的光澤和顏‘色’,是很勾引男人的那種。
商照川輕輕地‘吻’了她,看着她已經換上的工作裝,“你也要出‘門’嗎?”
“我應該去恆世大廈了。”蘇航的事情,事發突然,這還在元旦節的假期裡,不一定每個人都在關注,可是這件事一旦發生,必定會引起整個行業之中的動‘蕩’。
俞舟恨不能掐死蘇顏,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放過她?
她妖嬈地在他面前,將那嘴‘脣’勾起來:“我最喜歡的就是……‘棒’打落水狗……”
微微眯着的眼睛,透着‘迷’人的神采,像是慵懶的貓兒。商照川撓了撓她脖頸,嘆息了一聲:“那我只好,幫你搶奪蘇氏,然後……幫你打狗了……”
俞舟一把推開他,聲音有些啞,也有些清冷:“好了,我的商先生,你可以離開了。”
“叫一聲老公,我們再再見。”
商照川不依,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俞舟輕輕地拍了他一巴掌,沒用力,只說:“哪裡來的登徒子,活該……”
“快叫一聲,不叫我,我就……”商照川邪邪地一笑,手指輕輕地撫‘摸’着俞舟的嘴‘脣’,讓俞舟一下想起幾個小時之前自己對商照川和他那東西的服務,整個臉都燒了起來,惱羞成怒。
“你趕緊地給我滾,我還要處理事情呢。”
商照川臨走之前,還是抱了她,親得她喘不過氣了,才依依不捨地放開,走出了房‘門’,下了樓。
俞舟就穿着拖鞋,跟在他後面,順着樓梯走下去,看着商照川的背影消失在這凌晨的夜‘色’之中,車燈照着的路,是明亮的,可是剩下的卻是深重的黑暗。
‘門’口灌進來的風,有些冷,俞舟抱緊了自己,又覺得不夠,於是將這一扇‘門’給關上,自己也收拾東西,準備去恆世大廈了。
半夜裡,周峰元已經在那裡等待俞舟了。
兩個人是合作很久的上司和下屬了,俞舟消失七天,雖然不知道是幹什麼去了,但外界都認爲是治療情傷,至於俞氏集團的股份沒有變更,只能歸結爲俞舟又找人結了婚,所以也有人說俞舟是去度蜜月了。這些都不要緊,他們好奇的是,俞舟的丈夫到底是誰?
周峰元想問,又忍住了。消失七天的俞舟,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年。她要做一件,開年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