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十兩銀子,送了一大盒美食,以及兩瓶美酒方將獄卒給說服,放行進入到牢中。
從來都沒有想過還會有進入牢房裡的一天,此刻,晴悠的心感覺很不由得顫抖了起來,這種發自內心,不是因外因而爲的恐懼陰影,同時也在這裡存有令其無法忘記的回憶。
易容了一番的晴悠,走在這昏暗且帶着惡臭味、血腥味、腐肉味各種噁心的味道,讓她立即萌生了要逃離這裡的念頭。
回想起從前,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麼從中熬過來的,也許人到絕望,所有的事情都不會在乎了,就連在這樣的環境,晴悠也沒覺得自己能有這樣的能耐可以忍受住。
牢房比以前她所關的要大,不時傳來的嚴刑拷打聲讓她很是錐心,‘小姑娘,再往前一些,你要找的人就在最裡頭了,別亂看啊,這裡的都是些大罪大惡之人,沒什麼值得同情的。‘
啃着燒雞,喝着香醇的美酒的獄卒見晴悠行走慢吞吞的,還四處張望,不由得催促其。
晴悠露出感激的笑容,迴應道:‘謝謝獄卒大哥。‘
回過頭,咬着脣,晴悠有一種想要現在就殺了這兩個人的衝動。
這獄卒以爲晴悠聽不到,兩人吃邊說着下三流的猥瑣之語,光是看着她的背影就已經在幻想跟她如果發生關係的畫面。
一直往前走,晴悠雙眼四處瞟看,似乎是在尋找熟悉的面孔之人,幸好一直到最後,她都沒有看到與其相識之人。
就在晴悠慶幸之時,在最後的牢中,一個捲縮成一團。像是個孩子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想要看清楚那個孩子是何人,踮着腳。左右錯身而探,終究只是看到那人的背影而已。
晴悠不解。爲在這些被認爲十惡不赦的大人羣之中,會有一個孩子在裡頭,端下了身子,從食盒中取出各種食物,最後留下一盤在食盒之中,其餘的則遞給了最後一個牢裡的人。
牢中的人無人不是一身是傷的,斑斑的血跡、開始腐爛的肉。看了令人心酸,“吃吧……”
猶豫地接過了晴悠遞來的東西,面無表情,行動遲緩的犯人有的狼吞虎嚥。有得看着發呆,也有的吃着自己的也看着別人的。
唯獨那個孩子,背對着衆人,面對着牢壁,像是沒有注意到晴悠在派發食物。
晴悠想救那個孩子。但是不管晴悠怎麼叫喚他,他都沒有給晴悠迴應,倒是吃了晴悠東西的一個靠得她較近的人道:“不用叫了,那小子硬氣得很,都快五天了。一句話都不說,也沒聽到他叫過一聲。”
“就是啊,要不是真見識過那傢伙的硬氣,還以爲是抓錯人了,”一個啃着肉的,吮着手上滴落下來的血汁勸道:“姑娘這種地方不是你該來的,要真有親人朋友在這裡,都出不去的了,出來行走的,總是要還的。”
晴悠沒呆多久,便被這吃飽喝足了的獄卒催着走了,最後還是沒能見到那孩子的一面。
也許是出於自己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歷,所以晴悠猶爲在意那個孩子,也想將那孩子救出來,於是臨走時,又塞了幾兩銀子給獄卒道:“這位大哥,可否讓我將那孩子給帶走啊?”
“什麼?”本還高興不已,抓着晴悠塞銀子給他的那雙細滑白皙的雙手又摸又捏,頓時因聽到晴悠想要救那孩子之時,立即將她的雙手給鬆開,唯恐不及地道:“你是什麼人?跟那傢伙是什麼關係?該不會是跟他們是同夥吧?”
立即後退,手握腰間劍柄,警視地看着晴悠,隨時準備作戰。
晴悠以袖遮半臉,清脆悅耳淺淺笑聲讓這突然緊張起來的氣氛緩解了下來,道:“獄卒大哥真會說笑,我怎麼會是他們的同夥呢?你一看就知道啦,難道你沒來過花樓嗎?這要不是收人錢財給那死鬼留個後,我纔不來這鬼地方呢,你也知道……”
靠着這軟暱之功,再加上又是媚眼,又是色誘的身體接觸,讓這獄卒再次相信了晴悠的話,只是對於她的要求,依舊拒絕,“那小子可是扶桑人,聽說還是要犯,大人可是吩咐了,嚴加看管,得了,你快回去吧,等大爺我哪開有空,再上花樓尋你一同快活快活,嘿嘿……”
離開大牢時,那獄卒還在晴悠的臀部使力捏了一把,在晴悠回頭想要罵他一句的時候,卻見其手送鼻下,陶醉地嗅味着。
晴悠厭惡地嘀咕着,詛咒着那獄卒,恨不得當場就將那傢伙的手給剁成肉醬。
就在晴悠計劃着要怎麼劫獄的同時,已經有人對其發起了好奇。
不想節外生枝,晴悠爲了跟蹤她的人起疑,便真的進入到了城中的一間妓院裡。
還好是白天,妓女多在休息,後門也沒人在看守,所以非常輕易就進入到裡面,卻很湊巧得撞見了兩位讓其意想不到的人。
“雷,你快離開這裡,”慕語輕急的聲音,依舊是那麼的醉人,“不管怎麼樣,我都不希望你再捲入幽門的事,如果真需要情報的話,有我就夠了,你快走。”
雷又怎麼捨得讓慕語一人留在城中呢,抓着她的雙手,疼惜道:“不,我在這裡比你更安全,或是真的不幸被人發現了的話,我武功高,一定能平安逃出去的,倒是你,如果如果被發現了的話……”
“不,不會的,我……”慕語想要說服雷離去,正要說這時,哪一把聲音從慕語的身後發出。
“當然不會發現了,因爲還有我呢,”晴悠一邊撕着臉倒皮面具,一邊錯過身,笑對向雷打招呼,“我是不是該要說一聲,真高興見到二位呢?”
雷聽到晴悠的聲音很震驚,慕語也跟着遲緩地回過頭,轉身看向她,結結巴巴地道:“晴……晴兒……”
“都出城吧,別在城裡呆着了,現在城裡的搜巡工作是三哥在負責,這一次,他下了死令,還在玲瓏坊的人提供源源不斷的情報,你們在城裡實在是太危險了。”
雖然晴悠心裡還是很生氣,但是心還是向着他們,不希望他們發生意外。
“晴兒你……”雷不知該如何面對晴悠,震驚的臉上還帶着內疚,“對不起,這都是……”
“爲了我,是不是?”晴悠指着自己回道:“雷,這麼多年了,爲什麼只有你們爲我着想,而不能是我爲了你們呢?幽門面臨着這麼大的危機,爲什麼就不讓我知道呢?難道在你們看來,我就是這麼不中用嗎?”
面對晴悠的質問,雷和慕語都選擇了沉默,但是晴悠卻沒有就此打住,即便聲音壓抑着輕聲很多,可還是能聽得出來她的怒怨。
“知道當年爲什麼我選擇詐死也都不找剛嗎?”晴悠將這埋在心裡數年的話說了出來,道:“你們對我的過於保護讓我變得懦弱,變得無能,可是我討厭讓我變成無能的你們,小看了我的你們。”
“不是的,晴兒,”看着這被晴悠喝得毫無反擊之力的雷,慕語不捨的替其解釋道:“剛只是不想讓你遇到危險而已,既然你一開始不想插手幽門裡的事,那就不如直接跟幽門來一個了斷,如此即便幽門發生什麼事,也不會牽聯到你,而你也可以繼續安靜的生活下去,這……”
“藉口,藉口,這通通都是藉口……”音調稍提,瞬間引起妓院裡的人注意。
妓院護衛來趕了過來,喝着衝上去,“喂,你們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
“走,”晴悠見被人發現之後,護在二人身前,攔住護衛,讓二人離去,“城北,郊外,瑾瑜在那裡等着。”
跟蹤晴悠的人並沒有放棄,在聽到妓院內的騷亂之聲後,被召集而來的士兵破入而入,讓雷與慕語不得不選擇立即離去。
寬袖撫臉而過,白紗遮面,指夾金針,雙臂同時揮擊而出,隨即應對便是數聲人倒下之聲,以無比迅速且又快捷的方式將妓院裡的護衛放倒,再轉向破門而入的士兵。
同是金針爲擊,將衝在前頭的士兵放倒之後,躍上屋頂,飛離而去。
晴悠從來都不想傷害人,特別是無辜的人,所以儘可能的,都不會抽出自己的劍,讓能在不傷害到任何人的情況下,以最快速的方式將事情解決,這就是她從小就對着雕成人形,將人體的穴道都畫在上面的木頭進行飛擊的成果。
在事情鬧大之前,晴悠立即前往北郊跟瑾瑜和雷他們匯合,免得節外發節,被人發現。
晴悠的速度真的很快,快得連雷和慕語也只不過是剛到北郊,還沒見到瑾瑜,晴悠便已經到了。
環視一圈,未見瑾瑜的身影,晴悠有些着急,望向城門的方向,士兵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你們先走吧,換一個記號,我會去找你們的。”
雷拉住了欲想往城裡而去的晴悠,阻止道:“不,這樣太危險了,晴兒,還是由我去找瑾瑜吧,你跟慕語先離開,他要找的人是你,你回去的話會很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