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征回來之後,方劍的頭疾越來越嚴重,起初他還以爲他在西征之時頭部受到過重傷而至,但這越來越嚴重的情況,實在是讓其不解。
這麼多年,一直都找到尋令方劍感到頭痛的原因,可非但沒能找到,就連阻止他們都沒能做到。
太醫院裡,所有的太醫都看過方劍,每個人開出來的方子都不一樣,所能做的,鄔昊都已經試過了,卻無一個方子可以根除方劍的頭疾。
“難道沒有別的方法嗎?”鄔昊帶着沉重的心情道。
依舊是搖頭,毫無辦法,無能爲力的弓秋語再也不知道可以以何種言語來表達她對方劍頭疾的無耐。
“如若是殷太醫的話,或許還會有根治之法,可是其已退宮多年,如今聽聞其跟弟子四處雲遊,根本無法尋找他的行蹤,不如將此事奏請皇上吧。”
弓秋語再也想不到有什麼辦法可以醫治方劍,能做的她都已經做了,在太醫院裡,可翻看的書籍她都已經翻看過,但是就是沒有一個可行之法,對於自己的無能,她跟鄔昊一樣,無法原諒自己。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丈夫,方劍也不會如此,雖然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再次懷孕的機會,但她還是很感激方劍,同時也對其感到抱歉。
“向皇上請指的話,皇上必定會答應,但是殷太醫人在何處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這還不如請晴姑娘給方劍醫治來的好。”鄔昊捶打着院子裡的書,氣憤地道。
他真的很恨,恨自己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方劍痛苦,但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皇上今天讓我去見司徒小姐了,”弓秋語吐了口氣。“厲嫣嫣也去了……”
“什麼?”鄔昊大叫,“你怎麼可以帶她去見晴姑娘?你難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能怎麼辦,所有人都知道。不,都以爲司徒小姐已經死了,可是誰又會想到她又回來了?”弓秋語解釋道:“身爲女人,如此的她,真的讓我感到很可憐,我也希望她們彼此都能回覆到從前。”
鄔昊知道妻子對厲嫣嫣特別關照,但是這對晴悠、對毅都不是一個好選擇。因爲晴悠對毅而言,真的是獨一無二的,在晴悠的眼中毅也是如此,容不下他人。否則晴悠也不會因此而死選擇離開了。
如今厲嫣嫣與毅的事如果讓晴悠知道了的話,說不定會再次想從毅的身邊逃離,這並不是毅也不是他所期望的。
特別是如果毅知道了此事是經由妻子讓晴悠知道的話,傷害到晴悠的話,毅一定不會輕意放過弓秋語的。
“皇上讓你去找晴姑娘做什麼?”鄔昊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問道:“她知道了,有什麼反應嗎?你有將這事彙報給皇上嗎?”
弓秋語記得很清楚,晴悠送其離開司徒府時臉上的表情,很冷,很冷。冷得讓她無法相信這是從人的身上所表現出來的表情和眼神。
“司徒小姐什麼都沒說,我不知道她們聊了些什麼,我離開了,但是離去之時,她讓我感覺很陌生和有些……恐懼……”
在弓秋語看來,晴悠最後的那個眼神是在警告她,不得將她跟厲嫣嫣見面之事,或者是她們所聊之事告訴毅那般。
“我去請她來,你在這裡等我,別讓方劍藉故出去。”鄔昊並沒有去請示毅是否同意其去找晴悠,畢竟進宮一來一回花得時間可不是一兩個時辰便能完的。
只不過鄔昊的請求沒能得到司徒康的同意,“晴悠是我們司徒府的千金,她……已經不再是一名醫女,一名大夫,再過不久,她就是一國之後,請鄔將軍立即離去。”
鄔昊沒想到會在迎進府的時候正巧遇到司徒康回府,得知其想要找晴悠醫治方劍後,立即拒絕了他的請求。
“司徒大人,請讓我見見晴姑娘吧,請讓我當面問她可以嗎?”鄔昊不棄,試圖說服。
可司徒康態度很堅決,如非必要,他真的希望晴悠誰也不要見,最好連院子都不要出,畢竟晴悠回來之後,實在是有太多不好的關於她的傳言。
司徒康不想在這晴悠出嫁的前夕多生事端,今日回來得知毅派弓秋語和厲嫣嫣來看望晴悠,他也是急着趕回來,想要知道她們談了些什麼的。
可是晴悠還沒看到,便迎來了鄔昊的突然造訪,故此依舊拒道:“鄔將軍請回吧。”
鄔昊很生氣,但也沒辦法,晴悠不太的這些年,司徒家一直受到打壓,而其跟方劍都受了毅的指使,一步一步的削弱着三大家族的勢力,而司徒家受到打擊最爲嚴重的一個。
當然如若不是因爲看在晴悠的份上,對司徒昭這前國師以及司徒家的貢獻,如今怕是在龍騰國已沒了這司徒這個家族的存在了。
鄔昊不能硬闖,唯有暫時退之,另想他法。
見過了厲嫣嫣,晴悠的情緒一直處於呆滯、低落之中。
坐在白蘭花樹下,靜閉雙睛,恬靜地享受着這種難得的寧靜。
她懷念,懷念那四年跟毅在那與世隔絕的地方里過着的平靜且又安祥的日子。
樹下,白蘭花的花香很是濃郁,帶着晴悠的卻是無盡的思念和追憶。
晴悠很喜歡這樣的寧靜,以前在宮裡,日子也過得很安靜,但是環境變了,不管再怎麼相像,都未能讓她的心平靜下來,也許是她的心理作用。
但是身陷那樣的環境裡,不管外面的世界與自己再怎麼隔絕,那看似厚實的牆,還是透着令其不悅的氣息進入。
別說宮裡,就是在這司徒府上,晴悠也常感到厭煩。
“都快成爲一國之後的人了,怎麼可以如此不顧形象,如此坐着成何體統。”難得的寧靜,就被這一聲斥喝聲所打破了。
晴悠知道是誰人之聲,但是未動,只是頭偏側來者之向,慢悠悠地道:“你也會說,是快了,而又不是已經,現今不做,將來還有機會嗎?”
“今日弓醫女和厲醫女前來爲何事?爲何連個侍候的丫頭也沒在旁?”司徒康雙手負手,身爲一家之主的威嚴強壓而去,可晴悠卻無視而回。
司徒康搖頭,對於晴悠,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說教纔好,“我知道你不願回來,也知道你想要跟司徒家撇清關係,但是你可別忘了,即便你想斷,但是你身上所流的血依舊是司徒家的血,這是不容你磨滅掉的。”
“我沒有義務揹負司徒家的使命,”晴悠頭靠粗大的樹上,閉目不視,語氣裡夾雜些怨氣,“再說我跟爹之間的交易,我已經兌現了,現今的我,可是自由的,不受司徒這個姓氏所約束的。”
司徒康坐到白蘭花樹下的石椅上,一手放於膝上,一手壓於石桌之上,此刻的他無比的平靜,先前的一切情緒都被晴悠的一句話都給打散了。
“你爹現在在哪?”此刻的司徒康,就像只是一個父親,一個年紀大了,想要有所依的老人家,眸中閃過的一絲慈祥讓人不由得感慨,“這些年一聲不吭便走了,連你都一樣,難怪家裡連你的存在都不知道了。”
晴悠露出難得的純真可愛笑容,似乎很喜歡司徒康對父女二人這個共同點的認同。
“有其父必有其女,不是嗎?”晴悠露齒笑回,“你年紀也這麼大了,又有什麼好想的呢,別人家的老頭子不都帶着孫子出去溜達炫耀來着,我看爺爺你乾脆退休在家教孫子算了。”
“放肆,”司徒康對於晴悠的無大無小,越了其威嚴不悅,先是一斥而後再訓,“現在你不是我孫了嗎?我這不是來給你訓話了嗎?可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
“那你爲什麼不去訓三哥訓大哥二哥他們啊?再不你就去訓六弟他們吧,他們小,現在你來給他們話教還不晚,我嘛,已經定性的了,改不了,你也別白費心機了。”
沒有一絲的反省,更多的卻是對司徒康的回駁,完全沒有了那種晚輩對長輩的尊敬和恭謙。
“什麼都別說了,這一次你進宮,可不許再鬧出假死的事,先前之事皇上不追究已是你的大幸,如若舊計重施所牽涉之人就不是你一人而已,不管怎麼說,司徒這個姓氏,你永遠都摘不掉的,還不如好好想想往後的日子怎麼過來得好。”
晴悠對司徒康而言,真不知道是一個孫子,還是一個前世跟其有仇的仇人,不管是什麼事,總不能讓其順心,如今進宮在即,他又未能掌控她的一切,怕做多了,會適得其反,可是不說這些,又怕她不明白,內心既掙扎又糾結。
“我這院子都被你的人看得死死的,叫連我一天吃了多少粒米飯,我看他們都給你彙報了吧?再說現在我可是無家可歸之人,我又能跑到哪去啊?毅……”
晴悠直呼毅的名諱,猛得迎開了司徒康地狠狠瞪視,隨即便轉了口,“知道了,皇上,皇上,行了嗎?他也將我看得緊,郜林他們可是連我上茅房也要跟守着,我還能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