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琪難得穿了一身家居服,還有模有樣地圍了個圍裙。她把湯在桌上放好,隨後摘了隔熱手套對着靳雲渚笑了笑,只是那燦爛的笑容在觸及靳雲渚身旁的官佩瑜身上時稍微僵了僵,尤其是在看清她的裝束之後。
“我今天閒着沒事幹就研究了一天菜譜,正好趕在您回來前把菜做好了,我做菜時有嘗過味道,這次保證不會向之前那麼糟糕。”周曉琪儼然一副待夫歸來的賢妻良母的樣子。
靳雲渚拿過保鏢手裡的菜放在桌子上,對周曉琪說了一句“你把這些菜再去熱一下。”
周曉琪看着疊的高高的四個保鮮盒,笑得有些不自在,“原來您已經買好了啊,那我這就去把這些菜熱了。”
從頭到尾被無視的官佩瑜看着周曉琪提着袋子走回廚房,嘴角不由勾起一絲冷笑。
“我去看看元寶。”官佩瑜上樓回房,隨後在元寶的撲騰下把袋子裡的狗糧倒進餵食器裡,又往水盆裡加滿水,最後把上躥下跳的小傢伙抱起來親了親。
“真乖,回頭媽媽給你做特製餐,雖然媽媽不會做飯,但是做自制狗糧可是很拿手的。”官佩瑜掂了掂,“怎麼已經長大這麼多了,肚子上都是肉,待會吃完飯帶你去院子裡逛逛。”
“別又把自己逛得進了醫院。”靳雲渚跟着走了進來,一邊解領帶一邊不冷不熱冒出了這麼一句。
官佩瑜知道他在諷刺自己故意把折騰到闌尾炎那次,隨即撇了撇嘴,“我的闌尾已經切了。”
“是,所以接下來可以切胃了。”靳雲渚把領帶往牀上一丟,“我去洗個澡再吃飯,你要不要也洗洗換身衣服。”
“等你洗完我再洗,吃飯的時候菜又涼了,”官佩瑜白了他一眼,“我纔不要用樓下的那個浴室。”因爲那個浴室有周曉琪的味道。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一起洗。”靳雲渚笑道。
“去你的吧。”官佩瑜把牀上的領帶丟到他臉上,“我寧可跟元寶一起洗。”
“真是人不如狗。”靳雲渚一邊裝模作樣地嘆氣,一邊拿了浴袍走進浴室。
官佩瑜在他後面扮了個鬼臉,隨後換了一身寬鬆的家居服,抱着元寶走進畫室,走到畫室的陽臺上去看院子裡的花。
鋪面而來的是一陣馥郁的桂花香,官佩瑜轉頭看向右手邊長到二樓的幾棵桂樹,金黃色的花掩映在綠葉中隱約可見,像星星點點的光。
“原來已經秋天了啊。”天色已經黑了大半,晚風吹上來有些涼,官佩瑜只穿了一條長袖的棉裙,她於是抱緊了懷裡的元寶,元寶很乖巧地把自己熱熱的身子往她身上貼,“不知不覺都過去好久了。”
她回來的時候是盛夏,現在已經是金秋,三月已過,一無所獲。
“正好十一連着中秋,可以十天連休,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靳雲渚裹着浴袍走了過來,一手還在擦着頭髮,“我可以陪你去。”
“我想回一趟學校,走的時候我只請了一個月的假,本以爲一個月綽綽有餘,哪裡知道會留這麼久。”官佩瑜頓了頓,“我打算辦個休學,然後再考慮接下來的事情。”
“你原本還有多久畢業。”
“順利的話還一年吧。”官佩瑜還想說什麼,但又把剩下的話嚥了回去,她抱着元寶走回臥室,隨後把它放在地上,走到門口換了鞋。
靳雲渚返身換了一身家居服,跟着官佩瑜一道下了樓,周曉琪原本就做了不少菜,加上帶回來的差不多又是擺了滿滿一桌。她原本是不同桌跟靳雲渚吃飯的,但是這次試探性地坐到了靳雲渚對面,見他沒有說什麼,心裡不由一陣竊喜。
“去叫布魯諾一起過來吃。”靳雲渚對着官佩瑜說了一聲。
官佩瑜隨即去敲布魯諾的房門,當布魯諾得知有幸和主人一起享用一頓豐盛的中式晚餐時,一連說了好幾句感謝。
周曉琪看着發福魁梧的法國佬一屁股坐在自己身邊,臉當即就是一黑,但是想到能和靳雲渚同桌吃飯,她還是生生把這口氣給嚥了下來。
官佩瑜只挑帶回來的那些菜吃,根本就不碰周曉琪做的,靳雲渚倒是顯得隨意,吃得最起勁的當屬布魯諾,他原本打算自己一個人在房裡用一頓中午吃剩下來的咖喱飯湊合,結果卻被邀請來和主人共進晚餐。他剛到中國不久,對吃過沒幾次的中餐神往已久,卻一直苦於沒有機會,這次能夠吃到這麼一頓飯,一邊吃一邊還誇讚中餐的美味。
官佩瑜看他吃這麼開心,忍不住也笑着跟他聊了起來,靳雲渚還難得好心情地跟他講了一些有關中餐的習俗,三個人交談得不亦樂乎,只有周曉琪這個聽不懂法語的傻傻坐在一邊,看他們在那邊笑,也就偶爾跟着乾笑幾聲,肚子裡卻憋了一股火。
飯飽之後,官佩瑜一本滿足地回樓上休息,靳雲渚也準備去書房,臨走前還不忘叮囑周曉琪,“盤子有點多,你幫着收拾一下。”
“好的。”周曉琪擠出一個招牌式的微笑,心裡卻是一萬個不滿意,雖然說收盤子本來就是她一個女傭的本分,但是她壓根就沒把自己當女傭看過,所以平日裡這種活都丟給布魯諾這個廚師做,布魯諾不知道她是女傭,也就忍氣吞聲多做了點粗活。
但是這一回靳雲渚又特意用法語囑咐了布魯諾一遍,布魯諾還爲此感到意外,但他沒有跟靳雲渚說他原先一直以爲周曉琪也算個女主人。結果靳雲渚這麼一說,他就知道周曉琪從頭到尾都是在狐假虎威支使他,頓時就對周曉琪的行爲感到有些嫌惡。
官佩瑜把元寶從房裡抱出來,走到院子裡散步了一會,隨後打算回房間洗個澡看看書,接着纔想到不少資料都被靳雲渚之前寄走了,現在應該還在姜遠那一邊,官佩瑜無法,只好走到靳雲渚的書房門口敲門。
靳雲渚拿了幾本接下來要用得到的書,但是有些需要的資料還在姜遠那兒,全新的書上什麼筆記都沒有,官佩瑜一個門外漢看起來頗爲費力,靳雲渚想了一下,隨後拿了一臺筆記本電腦,跟着官佩瑜回到了臥室。
因爲臥室裡只有一張書桌,官佩瑜要看書,靳雲渚就抱着電腦盤腿坐在了沙發上,官佩瑜有什麼問題就拿着書跑到沙發邊上去問他。
元寶趴在窩裡,腦袋跟着官佩瑜的身影轉,小眼睛瞪得圓溜溜。
“這一段我怎麼都看不明白,”官佩瑜又一次跑到沙發邊,微微彎下腰,“簡直不知所云。”
“這一段本來就是這一章的難點,整本書最難的地方應該也是這裡了。”靳雲渚轉過頭,剛想回答她的問題,她的一綹長髮忽然掛了下來,擋在他的面前。
官佩瑜下意識伸手把頭髮撥到耳後,下一秒就被他仰頭親了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