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聽她家中出事,又知道她姓官,多半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S市姓官又出名的只有一家,而那一家幾個月前剛出了一件轟動全城的大事。
而靳雲渚如今的身份,正是原本屬於官家的海岸集團的現任總裁。
有人開始竊竊私語,猜測兩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對,我是官佩瑜。”官佩瑜穩了穩心神,微笑着看向那個問話的女生,避重就輕,“顧小姐給了我請柬,所以我就過來了,有什麼問題嗎?”
“既然是悅雯給的請柬那我就沒什麼問題了,我在蘭陵的時候就在你隔壁班呢,經常聽說你的事情,好多人都說你長得漂亮家境又特別好,關鍵是聽說你人也很好,”那女生笑得一臉坦誠,又很快露出擔心的神色,“聽說你爸爸之前跳樓……”
“這位小姐,”靳雲渚面無表情地打斷了她的話,“很高興你還能記得有這麼一個優秀的校友,但是你這麼當衆揭人傷疤,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那女生聞言表情變得有些侷促,隨後充滿歉意地對着官佩瑜微微彎了彎腰,“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Cindy只是心直口快了些,沒什麼惡意。”吹完了蠟燭的顧悅雯走到幾人面前。
“不論是出於什麼願意,她的話已經對人造成了傷害。”靳雲渚不依不饒道。
官佩瑜在他身後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在這個時候添麻煩,結果靳雲渚卻反過來拉住了她的手。
顧悅雯將兩個人之間的互動收入眼底,笑容忽然有些慘淡,“你一定要在這個時候這個場合讓我難堪嗎?”
“你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如果我讓你感到難堪了,我可以道歉。”靳雲渚不疾不徐說道,“但是這裡暫時不適合我留下,我爲我的提前退場說一句對不起。”
靳雲渚說完就拉着官佩瑜往外走。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顧悅雯在身後冷冷說道,“就因爲我那天早上讓她不痛快了,你現在想讓我加倍難過。”
“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靳雲渚頭也不回地離開。
後方的天空中迴旋着小提琴優美的旋律,但是每一個來人的心理,都起了微妙的變化。
官佩瑜跟着靳雲渚上了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不希望靳雲渚和顧悅雯太過親密,卻也沒有想過讓他們的關係變僵。
但是她不敢想,如果她繼續在那邊待下去,將會接受多少尖銳的問題,和特別的目光。
“謝謝你維護我。”官佩瑜說道。
“我不是維護你,只是以我如今的身份會引來非議。”靳雲渚說得有些冷。
官佩瑜沒再答話,事情是什麼樣的她看得清楚。如果真的如顧悅雯所受,靳雲渚是爲了保護自己,自己站到輿論風口浪尖守住她的家業,那麼她一直以來對他的怒罵和指責又成了什麼?
官佩瑜心裡一緊。
只是她不能排除靳雲渚和顧悅雯聯手演戲的可能,她到現在都沒有交出配方,靳雲渚不是不可能不擇手段。
她從來都不是會去惡意揣測別人的人,只是形勢迫人,她幾乎要把一輩子的戒心用在這這段時間裡。
一直等到回到莊園兩個人都沒有過多交談,靳雲渚一頭扎進了書房,官佩瑜洗完澡蹲在狗窩旁邊悶悶地逗着元寶,隨後開始聯想,靳雲渚那個時候是怎麼訓練走路都在晃悠的狗崽的。
還是說那一人一狗心有靈犀。
官佩瑜點了點元寶溼漉漉的鼻子,隨後把它放到窩裡,自己躺上牀休息。
她終究是要把一切都弄清的。
而顧悅雯說的和王茂有關的事,官佩瑜第二天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完全不需要她去刻意問,大街小巷都知道那個靠着裙帶關係上位的王茂,因爲包養情婦而成了喪家之犬,新聞一被覈實,王茂妻子所在的明家立馬和他劃清了界限,連替他洗白的心都沒有——
因爲王茂包養的情婦周曉琪,竟然是他二十年前和另一個女人生下來的私生女!報紙甚至還報道出了王茂帶着周曉琪去醫院做產檢的照片,稱周曉琪已經懷孕一個半月。
儘管公司在第一時間做了危機公關,仍舊挽救不了王氏企業股票的大幅度下跌,就連明家在北區的產業也受到了波及,沒有人能夠接受如此荒誕離奇的背德醜聞,那個嫁給王茂之後便深居簡出的明家二小姐,當晚就找到律師簽署了離婚協議。
當官佩瑜在辦公室內看到報紙,第一時間就從位子上站了起來,驚疑不定地看向正在辦公的靳雲渚,“這件事是你安排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王茂第一次見到周曉琪時,她是你的女伴。”
“我只不過給了他們一個認識的機會,剩下事情,都是他們自己一手造成的。”靳雲渚從容不迫地答道。
“可是這麼大的新聞印在東區最有影響力的報紙上,上面在審覈的過程中一定會再三考慮,事發後那邊也一定會讓人儘可能把事情壓下來。”官佩瑜直直地看向他,“可是這件事卻被各大媒體爭相報道,影響惡劣到難以收場,這說明有人在背後給媒體撐腰。”
“你的推斷很客觀也很正確,”靳雲渚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緩緩踱到官佩瑜面前,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但是你憑什麼認爲,這件事的推動者是我呢,難道在你心目中,我是這麼不擇手段的人?”
官佩瑜微微一愣,以爲靳雲渚在否認。
沒想到他下一秒卻忽然一笑,“是,沒錯,這件事就是我促成的,但是若不是那對父女一個利慾薰心一個貪圖美色,他們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田地。說白了就是因果報應,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
這是官佩瑜第二次從靳雲渚嘴裡聽到這一個詞,而上一次靳雲渚說這話的時候,那個輝煌了二十年的義成交易所被人一鍋端走。
官佩瑜聯繫到前前後後的事情,想到一個可怕的推論,“這件事是你蓄謀已久的?你知道周曉琪是王茂的私生女,於是帶回到山頂莊園,讓她迷戀上你,再讓她和王茂認識,王茂必定會對她窮追不捨,而你這個時候對她倍加冷落,她就會對你失望從而萌生給自己另謀金主的想法,最後她選擇了王茂來維持自己奢華體面地生活。布魯諾被強制簽署了一年內不得離開的勞動合同,但是你卻讓周曉琪自由出入,給足了她跟王茂幽會的機會。”
“分毫不差,”靳雲渚頗爲讚許地笑了笑,“不過你漏了一點,周曉琪願意接近王茂,不止是單純地滿足自己的一時物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