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間她根本不想搭理靳雲渚,而靳雲渚卻一直一個勁地往她這邊看,偏偏官佩瑜又覺得自己餓得要命不能放下飯碗,一頓飯吃得滿足又煎熬。
因爲吃得太晚,官佩瑜準備多休息一會再去睡覺,結果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心思看書,她只得抱着元寶進了畫室,爲了避免之前的顏料災難再度發生,她明智地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了元寶夠不着的地方——一個半米高的小桌子。
她原本想畫畫打發時間,可是看到畫上那五盆鮮豔的仙人掌,她的興致頓時就少了一大半。
不知道荀令現在怎麼樣了。
官佩瑜抱着元寶,打開畫室的落地窗,外面雨暫時歇住,雷聲也暫時消失了,晚上的風夾着冷意吹進來,頓時把她整個人都吹得清醒了。
她不能繼續拖下去,荀令還有自己的事情,她不能把他留在S市浪費他的時間。
官佩瑜把窗重新關上,把元寶放回窩裡,自己下樓去倒了杯水。
“官小姐,”布魯諾收拾完廚房走了出來,“我能不能冒昧地問一句,周小姐什麼時候回來?”
官佩瑜微微一愣,“她應該不會回來了。”
“她是被解僱了?”布魯諾一點也沒有露出驚訝的樣子,“作爲一個女傭完全不認真爲僱主做事,被解僱纔是正常。只是她原本剛學會幫我收拾廚房,這下子又走了。”
官佩瑜看着布魯諾失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我去跟靳先生說,問問他能不能再找個合適的女傭過來,你本來就是廚師,收拾碗筷的事情不是你分內的事。”
“謝謝官小姐的理解,”布魯諾感激地說道,“其實這件事我已經想了很久了,要知道我從前在餐廳做主廚,連切配菜的事情都不需要我做,結果到了這裡,居然還要我收拾桌子……”
官佩瑜耐心地聽着這個法國佬喋喋不休地說着自己心裡的積怨,最後實在忍不住笑,向他表示一定向靳雲渚反映情況。
“你們交往了這麼久,而且又住在了一起,是已經結婚了嗎?”布魯諾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官佩瑜聽到結婚兩個字微微一怔,隨後搖了搖頭,“不,我們不是夫妻。”
“既然已經如此認定了對方,我覺得你們的關係就是和夫妻差不多。”布魯諾笑了笑,“官小姐放心吧,依照靳先生對你的感情,他一定會給你一個浪漫的求婚,再爲你舉辦一個盛大的婚禮。”
官佩瑜只得笑着附和,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和靳雲渚結婚。在布魯諾看來他們儼然是一對夫妻,可是關起門來的那些爭執與分裂他卻看不到,說到底,他們的關係根本就是畸形的。
她接受的是開放的西式教育,可骨子裡卻仍舊是東方的禮儀與傳統,只是面對自己如今的處境,她忽然爲自己感到有些悲哀。
因爲這個話題,官佩瑜險些又一次失眠。
第二天,大雨仍在繼續,官佩瑜看着必經之路旁的那條河,覺得水位似乎上漲了不少。
平時很熱鬧的街道,也被大雨沖刷得有些冷清。
她一整天都待在辦公室裡,午飯是靳雲渚讓人帶回來的,因爲大雨導致了交通擁堵,所以兩人決定儘量減少出門。
因爲靳雲渚一直跟她呆在一起,所以她根本不敢去拿抽屜裡的那張名片。
官佩瑜心裡有些煩躁,只覺得日子一天天過去事情卻沒有一點進展。
辦公室裡響起了電話鈴聲,不是座機,而是靳雲渚的手機。
官佩瑜下意識地豎起了耳朵,平日裡公司裡的人打電話都是用內線,打給靳雲渚的應該是私事。
結果事實並非如此。
“我馬上過去。”靳雲渚從頭到尾只對着手機說了這麼一句話,隨即就起身往門外走去。
“發生什麼事了?”官佩瑜看着他嚴肅的神情,一顆心立馬就懸了起來。
“阿烈說前天剛出口到境外的一批藥出了問題,現在工商局和質監局帶人在工廠檢查,我要親自過去一趟。”靳雲渚拉開門,似乎想起什麼,又回頭叮囑了她一句,“你不許再擅自離開這裡,等我晚上回來。”
“知道了。”官佩瑜很識趣地點點頭,不論如何靳雲渚現在是在爲海安做事,她不能不顧大局地給他添亂。
只是看靳雲渚的神情,事態好像很嚴重,官佩瑜一直在辦公室裡等到天黑,靳雲渚都沒有再回來,倒是前臺打電話上來,說是靳雲渚讓保鏢先送她回去。
官佩瑜只得收拾了東西下去,一個人跟着保鏢回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車內的收音機裡開始播報說可能會有洪澇,S市在長江中下流,發生洪澇的可能性很大。
官佩瑜聽着新聞,只覺得心裡的不安一點點擴散。
靳雲渚一整晚都沒有回來。
而第二天官佩瑜準備自己去上班時,保鏢告訴她,山上的部分路段被沖刷下來的泥石流截斷了,車子無法通行。
“那靳雲渚呢,他有沒有交代你們什麼?”官佩瑜站在屋子門口,看着外面的瓢潑大雨。
“靳先生說了,在他回來之前,請官小姐留在莊園裡不要外出。”
“那他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沒有。”
官佩瑜還想問些什麼,但想到這幾個保鏢並不瞭解公司的事物,只得打消了這個念頭回到了房裡看書。
外面又開始打雷,官佩瑜抱着被子躺在牀上,難得地讓元寶一起鑽進了被窩。
結果她一等三天,靳雲渚還是沒有回來。
第四天的時候,雨勢總算小了不少,官佩瑜趁着這難得的平靜,打着傘走出屋子,幾個保鏢以爲她只是要去院子裡走走便也由着她,直到她走到圍牆的門口,纔有人過來攔住了她。
“我就出去看看外面的路怎麼樣了,”官佩瑜慢慢說道,“你們可以跟着我,我就走過去看看。”
“官小姐,外面的路已經差不多被堵死了,車子開不上來,靳先生恐怕要等這雨停了才能回來。”一名保鏢好心地說道。
“可這雨不知道還要下幾天,”官佩瑜帶着幾名保鏢往前走了走,到了下山的路口往下張望,發現路上到處都是山上滑下來的淤泥,“爲什麼不把這些淤泥清走呢?”
“清了也沒多大用處,只要這雨不停,上面的泥石就會一直滑下來,而且這雨下的越久地面就越難處理。”
路的最上面部分兩邊都是普通的泥石,中間是一條蜿蜒的盤山公路,從上往下看,原本白色的水泥路已經被泥漿衝得有些斑駁。
正當官佩瑜出神之際,身旁的一位保鏢手機響了起來。
“靳先生。”
官佩瑜回過頭,看着正在打電話的保鏢,卻見他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