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稀鬆,重數揚起了嘴角:“當然是當真了啊。”
“那感情好,看來我的演技已經爐火純青了,隨隨便便一句話都能讓你們猜成這樣。”青玉笑的甚是開心的樣子。
我覺得他這個情緒有些怪怪的,不由的擡頭看向了歸尚玄,卻見歸尚玄的目光一閃,二話不說直接拉着我就上了樓。
一進房間我就看向了歸尚玄:“感覺青玉好像不願意麻煩任何人的感覺,你當初救他回來的時候,他也是這個樣子嗎?”
聽到我的話,歸尚玄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你知道青玉的魂體剛被我凝聚了幾絲,可以用意識交流的時候,他跟我第一句說的話是什麼嗎?”
“是什麼?”我心中一緊,看向了歸尚玄。
歸尚玄的目光之中閃過追憶的神色:“他說消亡了多好的,爲什麼又要救呢?”
我腦海之中幾乎立刻就冒出了青玉的氣息虛弱的飄蕩在半空中,平靜之中卻帶着嘆息說出這句話的情形,只覺得無名的心酸戳中了心臟,酸澀的感覺無聲的蔓延了起來。
我緩了緩看向了歸尚玄:“不管是誰,如果得到了死而復生的機會應該都會感恩戴德吧,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說完之後想了想,再次看向了歸尚玄:“青玉是不是以前經歷過什麼不好的事情啊?”
只有經歷過苦痛,纔會覺得生不如死,纔會這樣生無可戀吧。但是當時青玉不是爲了大義而亡嗎,如今聽起來似乎又有些不太對啊。
歸尚玄微微的揚了揚眉角:“爲了大義沒錯,如果不是大義,他依舊可以長久的活下去,只是爲了大義之後他覺得生無可戀,不如就此歸去。”
“你既然理解他的想法,爲什麼還要救他?”我愕然的看着歸尚玄,聽他這話的意思,他明顯是知道青玉的所有想法的,既然知道青玉的想法,爲什麼還要去救他呢?
這就好像你救了一個自殺的人,可能他就想開了,但是想不開的話,這可真就是白費力了。
歸尚玄笑了起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他只是在逃避而已,並不是真的生無可戀。”
“在逃避?”我眼眸一轉看向了他:“果然是因爲他以前發生過什麼嗎?”
歸尚玄點了點頭,他想了想看向了我:“青玉以前是個戲子,心地良善卻被自己最親近的小師妹出賣。
當時這個小師妹本身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姐這又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導致他被人活活的打死。
做鬼之後,他雖然能力不錯,但是他對人其實是沒有信任的,有時候即便是相信了,但是內心卻還是疏離的。”
“青玉看起來很樂觀的樣子,怎麼會有這麼悲慘的過往?”我不由的瞪大了眼睛,怎麼都無法把剛纔那個看起來慵懶又嘴貧的青玉跟這些可怕的事情聯繫到一起。
歸尚玄摸了摸我的頭:“你忘了他是幹什麼的嗎?”
“戲子?這一切都是他裝出來的?”我反應過來看向了歸尚玄。
歸尚玄點了點頭:“有些人喜歡把自己的傷口鮮血淋漓的撕開讓別人看,看的多了,麻木了,風乾了,也就不疼了。
但是有些人卻喜歡把傷口隱藏,隱藏之後的傷口會結痂卻不會消失,永遠的留在心上,時刻的提醒着他曾有這樣醜陋的一個疤痕。”
“青玉是後者,他用無所謂的外表來隱藏自己曾經受到的傷害,又在這隱藏的過程中讓傷口發酵蔓延出來,直到成爲內心的陰影?”我看着歸尚玄,心中酸澀的感覺更甚。
歸尚玄點了點頭:“其實一般人遇到他這樣的事情多半都會心裡陰影,然後行事也會乖張兇戾,心性會大變。特別是在自己有了力量之後,第一個想到的應該是復仇。”
我想了想看着他:“青玉沒有?”
歸尚玄笑了起來:“他非但沒有,他那小師妹後來也是死於非命,死之前,青玉還想要救她,做人做鬼善良到他這個地步,反而讓人有些恨鐵不成鋼了。”
“但是換做是你,你也會怎麼做的吧。”我看到歸尚玄嘴角的笑意,不由的笑了起來。
歸尚玄點了點頭,但是很快的又搖了搖頭,他看着我:“我可能會真的不在意,即便是那小師妹最後落了難,那也是她自己的命數,跟我沒有關係。
於我而言,死了就是死了,消亡了也就是消亡了,一件事情到了終結之後,再發生什麼都已經沒有關係了,本來那一切也都跟你沒有關係了。”
他這麼一說我不由的皺起了眉頭:“你是覺得死了就死了,塵歸塵土歸土,不如拋卻一切重新做鬼,而不是做鬼了還活在做人的陰影裡?”
歸尚玄點了點頭:“你們人之前有一句歌詞是這麼說的‘如果死後所有人和所有人相見,那麼死亡還有什麼魅力可言’既然已經死了,就是一個瞭解,即便是沒有投胎,也應該開始新的人生。
我看過了太多的鬼魂因爲死前的執念而錯過了投胎重新開始生活的機會,執着的活在過去卻不肯擡頭看看眼前的希望。”
我第一次聽到歸尚玄說這麼多的話,看着他眉眼之間的坦然,不由的勾起了脣角:“你討厭這樣執着活在過去的鬼,但是青玉內心隱忍的執着和善良又讓你覺得特別的可貴,所以你不想他帶着心理陰影消散?”
歸尚玄聽我這麼說眼眸一轉,漆黑的眼眸之中就多了一抹飛揚的神采,他笑着伸手將我抱進了懷裡:“你是我肚子裡面的蛔蟲嗎?”
“呸,蟲子多難聽的。”我笑着捏了捏他抱着我的手。
他的嘴角揚了起來:“我覺得形容的非常貼切。”
“貼切個毛線,你又不是怪物,肚子裡面冒出蟲子來多可怕的。”
我信口胡說着想到青玉剛纔那個樣子,不由的又嘆了口氣:“青玉即便是這次復生了,但是顯然心結還是在的,所以一直在隱藏自己的身體情況,一來是真的很擔心你,二來他自己也很糾結吧。
你好不容易把他凝聚了起來,他要是就那麼消散了,對不起你。但是現在說出來又怕拖累了你的身體,他看似大大咧咧的,實際上恐怕要糾結死了。”
歸尚玄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差不多是這個情況,但是青玉這樣下去也不行,等到我身體的事情處理完了,必須要跟他深談一次。”
“我覺得這麼年代久遠的心結,想要靠談話來解決有點懸。”青玉這做人的時候死了一次,做鬼的時候死了一次,這都死兩次了,還根深蒂固呢,言語肯定是解決不了的。
歸尚玄目光一閃,他點了點頭,剛想要說話,我就聽到一陣敲門的聲音響了起來。我一愣看向了歸尚玄,就見他的目光微微一閃,隨即伸手一揚,門一下子就自己打開了。
門剛一開我就看到了清虛道長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他看到我們之後臉上露出了一抹尷尬,隨即咳嗽了一聲。
他這一聲咳嗽我才反應過來,我這還在歸尚玄的懷裡抱着呢,連忙從歸尚玄的懷裡溜了出來。
歸尚玄卻是伸手一把就提溜住了我的脖領子,一幅不要我跑的樣子,目光卻是笑着看向看清虛道長:“道長還有事情?”
“之前說的秘術對身體也是有一些要求的,所以我還需要再檢查一遍。”清虛道長淡笑着看向了歸尚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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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尚玄的目光微微一閃,緊接着就鬆開了我的手。我一聽說又要檢查,立刻就緊張了起來,看着清虛道長:“剛纔的檢查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地方?”
如果秘術需要檢查的話,剛纔順便就會說了,這會兒專門上來說要再檢查一次,難免讓人覺得奇怪。
清虛道長看到我這個樣子,立刻搖頭笑了起來:“秋姑娘不要緊張,真是隻是一般的檢查,剛纔本來要說的,但是九老闆直接上來,所以……”
他這麼一說我忽然想了起來,之前清虛道長的話好像是沒有說完就被歸尚玄打斷了,他當時完全是不想要繼續的樣子,直接拉着我就要上樓呢。
想通了這點,我心情一下子鬆快了不少,連忙看向了清虛道長:“那麼道長快請。”我說着就讓開了地方。
清虛道長點了點頭看向了歸尚玄:“請九老闆先行躺下,這次的檢查需要全面一些。”
歸尚玄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但是想了想,還是躺平在了牀上。
清虛道長坐在了牀邊,伸手拉住了他的手,瞬間一道道的光芒就冒了出來,緊接着數道光芒一下子就將歸尚玄的身體籠罩了起來,就好像一座座拱形橋一樣。
這陣勢可比之前在樓下的大多了,我剛剛放鬆下來的心情不由的又緊張了起來,清虛道長半閉着眼睛,就那樣仔細的感知着歸尚玄的身體狀況。
歸尚玄則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顯然他對治療這個事情依舊不那麼上心,感覺到我的緊張,他索性直接扭過頭來衝我勾起了脣角:“那麼擔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