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本來還在苦修的林寶,一聽說江魚要離開棋石峰,回家一段時間,瞬間跳了腳,鬧着要跟他一起去,美其名曰保護江魚的安全,實際上他目前的靈力修爲差了江魚一個等級,誰保護誰還不一定。他是想着山下的無數美食,跟自由自在的生活。
好在鍾正樑嚴厲制止,林寶只能放棄這個念頭,苦兮兮地看着江魚離開,臨別前再三叮囑江魚,一定要把他列出的長達一尺的美食名目,都給收集帶回來。
不止他,小白和藥蟾,也想跟着,不過江魚考慮再三,這次是想偷摸回封村看看,他也不確定當年那個不知爲何滅了封村的人,會不會還在找他這個漏網之魚,此行需要謹慎,帶太多的夥伴,過於招搖,好說歹說之下,兩個靈獸才勉強答應留在凌雲宗。
江魚一身輕鬆,出了凌雲宗,便直往雲夢城一角走,不消一個時辰,就到了一個農家小院。
推開籬笆,還沒喊出口,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師姐?”
冷若初轉過身,朝他點點頭。
江魚暗道,怪不得今早去找她告別,沒看到她人,沒想到她到這來了,這也太巧了。
這時,一個小身影從屋內跳了出來,“江魚哥”見到江魚立馬綻放開真誠的笑容,撲了上來,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正是青松。
兩年未見,青松的個頭長了不少,面色也比第一次見面時,紅潤了許多,看樣子,這兩年沒有受什麼苦,想來也對,有冷若初的不定時關照,生活不會差到哪裡去。
江魚揉了揉青松的腦袋,“爺爺還好吧”
本來欣喜的青松眼神一黯,“爺爺年初已經過世了…”
江魚愣了片刻,青松也如同自己一般,成了孤兒了。冷若初走上來道,“明年的拜山儀式,青松會參加,這小傢伙的天賦極高,我只教了一些簡單的修行法門,他就能快速掌握,現在跨入入脈境,指日可待!”
青松仰起頭,看着江魚,“是啊!江魚哥,明年我們說不定會成爲師兄弟嘞”
江魚哈哈大笑,心中甚慰,青松的未來不愁了。
稍作修整,便告別兩人,往封村進發。冷若初幾次暗示,可以陪他一起去,江魚感動之餘,還是拒絕了這位外冷內熱師姐的好意,他可不想把她也牽扯進來。
腳步不停,走了一日,就到了冰火鎮,站在進城鎮的道路上,看着來來往往的馬車行人,江魚一時有些恍惚,上次來這裡,他是代表村裡人,來此採購,而現在冰火鎮繁華依舊,封村的衆人,卻皆數成爲了亡魂。
定了定神,信步隨着人羣走進了冰火鎮,打算在這裡修整一夜,準備點乾糧,明天再前往故鄉。
憑着記憶,找到了上次留宿的客棧,繳費之時又想起當初爲了節省開支,四個老爺們擠在一間房,再次感嘆物是人非。
晚上躺在牀上,或許是因爲要再回封村,心中激動,輾轉反側好久,怎麼也睡不着,打坐修行,也無法靜下心。
掙扎了一會,乾脆起身,打算出去晃晃,一推開門,就聽到樓下大堂內的吵雜之聲。雖然已經到了亥時,但是客棧內還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挑了一張偏僻的桌子,要了一壺酒兩碟小菜,靜靜地觀察大堂內的食客,發現大多數人的靈力修爲薄弱,甚至有一些毫無靈力波動,強的也不過入脈巔峰的實力,這也難怪,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拜入像凌雲宗這樣的勢力,修行只能靠自己琢磨,功法武技更是駁雜,能練成這樣,就很不錯了。
從言語中可以發現,這些人都是來探險尋寶的,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經歷自然是豐富,吹噓起來更是沒邊,江魚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們高談闊論,胡吹海侃。
正聽得津津有味,客棧的門被人一把暴力推開,寒風立刻灌了進來,衆食客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接着破口大罵,“哪個龜兒子?”然後當他們看清進來的是何人時,又生生將要脫口的髒話給嚼碎了,悶聲悶氣坐着,一聲不吭。
江魚不由好奇,看向門口,那裡有三個探險者打扮模樣的人,正風塵僕僕夾着風雪,跨門而入。
領頭的竟是一位女性,雖然披着厚厚的皮襖,但走起路來,還是婀娜多姿,一張美豔的臉上,魅意昂然,那些食客,低着頭,眼神卻一個勁地在女子身上貪婪地遊走,空氣中散發着濃重的柯爾蒙味道。那女子對這些餓狼般的眼神不以爲意,扭着身子款款走進來,嫵媚的眼睛掃視着衆人,那些人與她的眼神一碰,就慌亂地撇過頭,見此,女子發出咯咯的笑聲。
跟在她後面的兩位,都是男性,當最後一位走進客棧時,衆人只覺光線一暗,原來是他過於高大,竟然將頭頂的燈都擋住了一些,而且這麼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背心,裸露在外的身體上,滿是緊實的肌肉,給人非常大的視覺衝擊力。
在中間的一人,年紀看上去要大上一些,臉色陰鬱,腳步沉穩,臉上有幾處明顯的傷疤,冷冽的目光,在大堂內掃過,眼神中的冷血令溫度又降了幾分。
三人一進屋,店小二忙上來迎接,大漢朗朗着要了許多吃食,店小二爲難道“客官,您看這大堂已經坐滿了,要不我安排將飯菜送到你們房間,你們在房間內吃?”
大漢一聽當場就不樂意了,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衣襟,甕聲甕氣地罵道,“老子吃個飯,還要躲起來了嗎!”
這下店小二爲了難,求助地向四周的食客看去,但沒有人迴應他,就這麼尬在了當場。
那女子擡手指着一處,道“我們就坐那吧!”
江魚看着她指過來,皺了皺眉,沒有說話,不置可否,那女子走到跟前,媚眼如絲“這位小哥,可願意同我們拼桌?”聲音嬌滴滴的,聽得旁邊的人心裡直髮癢。
江魚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道“坐吧!”
那女子見他都不拿正眼瞧自己,嘴角微撇,顯得十分委屈,我見猶憐。
店小二如遭大赦,麻溜地跑開,去招呼廚房。
沒過多久,江魚面前的桌上就堆滿了菜品。那大漢拿起一塊牛骨就啃,邊啃邊罵“媽了個巴子的,這幾天又撲了一空,餓死老子了!”
與他一起的兩人似乎是早已經習慣他的粗魯,並不迴應他。大漢幾塊大骨頭下肚,又灌下一壺烈酒,才滿意地打了一嗝,話多了起來,“我說,咱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鬼地方?來來回回幾次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見到。”
聽他提起黑龍山,江魚心中不由一緊,臉上不動聲色,不緊不慢地喝着小酒,一雙耳朵卻悄悄立了起來,仔細聽他講述。
“那些名門大派,是不是在逗咱們玩?怎麼會有人在那麼冷的環境下生存,你看我,最近都被凍地有點受不了了,我們纔去了多久?常年在那裡生活,根本不可能!”
女子剮他一眼,“鐵牛,你又胡說八道,上宗這麼強的實力,怎麼會沒事逗我們玩?而且那裡的村子你又不是沒有看到,明顯是以前一直有人在那裡生活,只是近兩年荒廢了而已!”
他們說話並沒有避諱店內其他人,衆人聽得是一清二楚,江魚放在桌子下方的一隻手,已經悄然緊握,黑龍山!村子!
這時,旁邊的食客中,站起一人,徑直朝着江魚這桌走來,到了近前,他抱拳道“聽聞三位在尋找夥伴,在下鄒傑,入脈初期的實力,希望能加入”
大漢聞言,毫無徵兆地擡起拳頭,向他砸去!
鄒傑眼神急變,雙手合掌,擋在胸前!
嘭…
沉悶的碰撞聲中,鄒傑的身影向後連退,直到重重撞在門上,才勉強停住,咳嗽一聲,竟吐出一口血,顯然,剛纔的對碰之中,他吃了大虧。
大漢撇撇嘴,“太弱了,你不配”。
鄒傑聞言大囧,灰溜溜地避開衆人,離開了大堂。
衆人面面相覷,都感嘆於三人的實力之強,連入脈的修士都被一擊則潰,更加不敢與他們有沾染。
江魚卻無動於衷,並未被大漢的突然出手給震住,甚至連眉頭都未曾動一下,畢竟他已經身居破障境,入脈境這種爭鬥,已經入不了他的眼了。不過有一說一,剛纔大漢的出手,沒有一絲靈力波動,是純靠肉體力量,可見其肉體之強。
突然弄出這麼個變故,大漢剛纔的話頭被打斷,不再繼續,剛聽到關鍵處的江魚不由失望至極,卻又無可奈何,喝了幾口酒,就回房間休息。沒有人會關注他這個平平無奇的路人,只有同桌的那女子,她緊緊盯着江魚緩緩消失的背影,一言不發。
“喂!你不會在這裡犯花癡吧!”大漢拿筷子敲了敲桌面。
女子又瞪他一眼,“你知道什麼?回頭再說!”
大漢不知道她什麼意思,不過他也懶得計較,眼前這桌美食纔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