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子來了!”
少年鄧顯鶴帶來的消息,讓在場的三名年輕士子臉上都露出了驚容。
無論如何,朱道樺現在都是佔了一省之地,逼得大清朝皇帝親征也不敢主動發起進攻,只能被動龜縮防守的大明明王。
日後註定是要稱皇稱帝的角色。
甚至以明軍之強悍。
不說一統天下。
將清廷的勢力驅逐出南方,來個劃江而治,看起來是既有可能性的事情。
這樣一個大人物前來此地, 目的也就只有一個。
彭浚看向羅典,臉色來回變換。
直接就是一府父母,若是做得好了。
投靠過去。
騎士們的戰馬高大得不像話。
就是霸得蠻。
如果沒有大明崛起於廣東,又將戰場蔓延到江西、湖南。
而且新大明廣東人太多了,明王肯定想要大用諸省才俊。
常英瑚的處境就很尷尬了。
羅典可沒有流露出一絲傾向。
這些平日裡在安仁縣算得上是大人物的人,一個兩個膝蓋一軟,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若是大明沒有回來,這事就影響不到他。
常英瑚急忙上前拱手道。
“跪迎大明天子!”
“這倒也是,放心吧,你這個常遇春的後人肯定是能得到大明天子的封賞的!”
關鍵是眼前的這位老者。
這大清朝乾的事確實很不像話——其實乾隆也不知道,大明會抓住這件事大肆宣揚。
馬蹄子都顯得相當的整齊。
比如說湖南人
“寶臣,你我還是去參見一下大明天子爲好,你我又沒有吃過乾隆皇帝一天的俸祿,投靠了大明天子也算不得貳臣,如今擺明了是北清南明,聽說四川那邊的教匪也開始亂起來了, 眼看着就是一個亂世到來, 乃是良臣擇主之時。”
大家夥兒看着靜悄悄的街道,站得像是石墩子一樣筆挺,刺刀閃爍着寒芒,在道路兩側排成了兩排。
這乾隆看起來也是個老糊塗。
去做大清的官。
兩人只是互相看了看, 隨後面色變得平靜下來。
大明天子來安仁了!
在羅典的弟子之中,彭浚的治經造詣極高,是最有把握中第的人之一。
如果慎齋先生出面幫忙明王撫三湘。
夢想一朝中第,光耀門楣。
“王上所言極是,動輒下跪確實非華夏傳統之禮。”
在這之前。
但現在大明都回來了。
誰也不知道他是更傾向於清廷,還是大明朝。
“清廷做出驅趕百萬百姓只爲延緩大明北上之事,如今大明是仁義王師,清廷是韃子朝廷,暴虐無道,而且大清朝無非是靠綠營和八旗打仗,現在綠營八旗都打不過大明天子的大軍,若這大清朝還想要苟延殘喘幾年,無非就是讓地方上大練團練,飲鴆止渴,如何能抵擋大明天軍?”
這將會對三湘士子造成非常大的影響。
“這倒也是!”彭浚點了點頭。
“慎齋先生快快請起,諸位也都起來吧。”
明王禮賢下士,大有古之賢王之風!
朱道樺和羅典攜手入大堂。
桃李遍湖南的慎再先生。
“草民是。”
彭浚等人一個個上前參見行禮。
一個是蘭芳的土豪,一個是廣東的落第秀才。
還沒到門口,就已經翻身下馬。
他就如漢光武帝一樣的開國大帝。
彭浚想了想, 老老實實的點頭:“大明只有廣東一省尚且逼的清廷舉二十多萬大軍, 皇帝親征也難威脅廣東, 如果大明將湖南、廣西、福建諸省納入, 清廷哪裡有兵可以將這些地盤奪回來。”
雖然被明軍嚴令不得出門,但是安仁百姓們還是忍不住捅破了窗戶紙朝着大街上看。
自己只是小蝦米。
沒想到。
朱道樺沒有去安仁縣衙,而是直接向羅典的宅子而去。
羅典此時帶着十幾個學生一起在門口迎接。
日月旗和象徵着大明天子的紅底圖龍旗出現。
常英瑚根本不信。
歐陽厚均和常英瑚倒是沒什麼。
出來迎接的十幾名嶽麓書院的才子們全部跪倒在地動作非常整齊。
彭浚看向了常英瑚。
自己的家世、才華都不遜此二人。
是這一期嶽麓書院的學生裡面最被看好的才子。
彭浚聽說,現在大明朝的左右丞相。
一旦朱道樺完成了復興大明的事業。
羅典笑道。
比安仁百姓們見過的而所有馬匹都要更高。
歐陽厚均可不想豁出全族性命,去爲韃子皇帝效力。
彭浚愣了一下,驚訝的擡頭看着羅典。
誰也不知道這位大明天子究竟值不值得投靠。
被朱道樺攙扶着,也是心中一暖。
“子恆,你呢?”
歐陽氏全族上下上百口人。
也許是高官厚祿,榮華富貴。
誰能想到。
“寶臣,如何?大明天子親來,足以禮賢下士吧,你有什麼打算?是隨老夫一起去見大明天子,去做大明朝的官,還是去給滿人當狗啊?”
反而留在衡州府,接受大明招撫,纔是上策。
不過他也有資格這麼做。
敢這麼評價自己的祖宗太祖皇帝朱元璋。
就在此時。
大明天子肯定是來拜訪他的。
這大清朝的朝廷根本就不是漢人的朝廷。
如今大明天子一來。
讓南方諸省士紳心慌。
“寶臣你又尋我開心了。”
衙門的吏員也全部被解除了武裝,在道路兩側排成兩列。
自己一個漢臣,在大清朝是絕無可能有此禮遇的。
現在大明大軍已經佔了衡陽城, 全取衡州府也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大清朝做的這些齷齪事,就成爲了大明宣傳的黑材料,通過天地會的關係網,傳遍了整個南方。
朱道樺三步並做兩步,上前先把羅典扶了起來。
彭浚深吸一口氣,把口水嚥了下去。
朱道樺笑道。
“既然如此,寶臣, 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以你在衡州的名氣和家世,說不準,明王直接讓你做了衡州知府,讓你招撫衡州呢。”
此時安仁的守軍全部被集中了起來。
他這個常遇春的後人,無論是才華還是家世,實在是有點拿不出手。
彭浚臉色變化。
制定點祖宗規矩,當然不是什麼難事。
彭浚也想明白了。
常遇春的後人啊。
彭家衡陽數百年的傳承也被迫中斷。
能有在大明的前途?
就在彭浚臉色變化的時候。
十年磨一劍。
安仁縣歷史上就是個小地方,這可是開天闢地來的頭一遭大事。
不過在大明天子的戰馬行過的時候。
但是現在。
羅典看了看朱道樺,心中一嘆。
身穿褚黃常服的朱道樺坐在馬上,手牽繮繩,徑直走過街道,朝着羅典所在的宅子行去。
遠不如年富力強的大明天子。
湘湖學派的巨擘。
和彭浚、歐陽厚均比起來。
中進士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這些都是隨他從嶽麓書院出來遊歷的。
如果去大清做官,日後保不齊就會被人抓住這個小辮子攻擊。
弗蘭哦,湖南人麼。
羅典見朱道樺老遠就下馬,就急忙大聲喝道。
恐怕都要被全部抄沒。
歐陽厚均說道。
他竟然直接選擇投靠了。
他家就在郴州府。
這明王倒是大有氣魄。
常英瑚苦笑:“現在之世,我還能選擇清廷嗎?”
但要說投靠大明天子.
彭浚卻有些忐忑和不安。
“你便是常英瑚。”朱道樺看向了站在人羣中的常英瑚。
知府啊。
朱道樺拉着羅典的手,笑道:“本王欲復大明,復漢家江山,自然要廢除胡禮。太祖皇帝當年承襲蒙元跪拜之禮,乃一大弊政,本王決心改之!”
看來這清廷一百多年國運,也就到此爲止了。
畢竟在之前,即使是發生了屠城之事,消息傳出去也要好一段時間了。
以自己的年紀,從知府起步向上爬,日後在這大明朝內,爬到宰執之位,也並非沒有可能。
進而做官治世。
他就算把明太祖的所有規矩都改了,也沒人敢說半句。
和韶州府、南安府挨着。
彭浚笑道。
彭浚沉默了。
“你是大明開平王常遇春之後,理應承襲祖宗之爵,本王暫且封你爲復興開平伯,再到我身邊爲秘書官,日後誠心盡職,也不要辱沒先祖威名。”
大明朝會在這個時代發動宣傳戰呢。
他治經極深。
他們都清楚。
這是他的新大明。
“知知府”
去做大明的官。
實際上,在歷史上,彭浚是嘉慶十年的狀元郎。
前些時間傳的沸沸揚揚的清軍驅趕贛州百姓延阻明軍北上一事。
羅典笑了。
代價就是拋家舍業, 舉族逃往大清的地盤。
“寶臣, 你可覺得, 大清朝有奪回衡州府的可能嗎?”羅典問道。
憑藉他的家世和經學造詣。
終於。
做足了禮賢下士的模樣。
心思也活絡了起來。
他沒有看道路兩側的原安仁縣的守軍、官吏。
而後羅典向朱道樺一一引薦跟隨他一起遊歷的三湘才子。
除了已經跑了的知縣老爺之外。
所有人都臉色惶恐。
十拿九穩的事情遇到了變數了.
他要是做了大清的官, 自己衡陽老家的田地、財富。
一隊隊騎士排列成能整齊的隊列。
“好啊,自古惟楚有才,本王今日得見,三湘之地,果然是人傑地靈,人才輩出啊。”
有人不停的吞嚥着唾沫,心緒不安。
對他而言。
一隊騎士從安仁縣城門口而入。
朱道樺此言一出。
十幾道羨慕的目光看向了常英瑚。
開平伯,又是大明天子近臣。
日後飛黃騰達,平步青雲,只是等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