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羨揚頭出了冷宮,玲玉連忙對着妙旋施了禮然後緊跟着樂羨出來。
“哎呀,剛纔真是嚇死我了!”玲玉雙手合十念着佛,又挽着樂羨的胳膊道:“妹妹真是好福氣,好運氣,好時氣啊!若是皇上這口諭再晚一刻,妹妹這雙手,怕是要不保了!我真是着急卻又無法呀!”
此時樂羨也才定下了心神,她的手也不免微微顫抖起來,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來控制這種因恐懼產生的顫抖。
玲玉覺察出來樂羨身體的異樣,連忙安撫她:“妹妹如今出來了,一切便都好了。”
樂羨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冷宮,“姐姐,這是我第二次離開這裡,我再也不想回來了。”
玲玉感同身受,“是是是,咱們再也不回來了。只是妹妹,宮中人心難測,你定是要籠絡住皇上的心啊!”
樂羨擡頭看着宮牆林立,一陣春風吹在身上本該是暖暖的,她卻是遍體生寒,“若是能出了這皇宮,該多好。”
玲玉連忙用手指按住了樂羨的嘴脣,“妹妹剛出冷宮,怎麼又說上糊塗話了!我只當沒聽見,你從未說過這等大逆不道的話!”
茹仙和西林跟在樂羨的身後,兩個婢女喜極而泣,互相擦着眼淚。
茹仙將懷裡的包裹偷偷給西林看,是十兩黃金,六十兩銀子還有手繩和手帕,“你看,這是咱們冷宮的家當,我可都帶着了,萬不能落在那裡讓那些瘋子拿去胡亂丟了!咱們回去也是個警醒,以後當差留着二十分的心,可不能讓小主再被算計咯!”
西林也連連應聲,感嘆:“小主福大命大造化大,吉人天相!”
玲玉一直將樂羨送回了承乾宮,小坐了一會兒才離開,隨後又讓綠竹送來了糕點布料來恭喜樂羨出冷宮。
屋子裡一切如舊,甚至桌面上一絲灰塵都沒有。
樂羨覺得有些奇怪。
主僕三人梳洗換衣,一切更換妥當之後已經是下午了。
樂羨站在門口,看這承乾宮院中的梨花依舊盛開,彷彿她去冷宮就是昨日的事兒一般。
細算來,這次她在冷宮也不過只呆了不到一月而已。
她不解皇上怎麼又突然放了自己出來。
上次說了實話惹惱了皇上之後,樂羨便已經對皇上不抱有什麼幻想了,本想自己攢錢籌謀出宮的,未曾想他竟然又拉自己出了冷宮,實在是匪夷所思。
紫玉端了一盆水特意走到樂羨的面前潑了,然後施禮道:“容貴人金安,未曾想您又出來了。”
這個‘又’字讓樂羨多少有些不舒服,不過她也不在意,呈口舌之快又能彰顯什麼呢?
樂羨笑了笑,“舒妃娘娘的身子好些了嗎?”
紫玉冷笑道:“若是容貴人一直在冷宮中,不回來叨擾娘娘,娘娘的病只怕明日便好了!”
樂羨看着紫玉,也不生氣,“哦,既如此,我一會兒便去拜訪舒妃娘娘,親口問問,若我住在這她需幾日能好。”
即便呈口舌之快不能彰顯什麼,她也不能忍了氣讓別人欺負了。
紫玉氣得白了臉,略略施禮便扭頭走了。
茹仙打屋裡出來,她已經聽見了紫玉的話,便道:“小主,下次她來無理取鬧,你便喚奴婢出來,奴婢定爲您出氣!”
西林趕忙拉着茹仙道:“小姑奶奶,你便安分一些吧!今日若不是你放了風箏,哪惹出這些事啊!”
茹仙聽了,也知道今日是自己惹得禍,便諾諾地低下頭。
樂羨安慰:“這不怪茹仙,想要找咱們錯處的人,即便是咱們呼吸她們都會覺得是咱們的錯。”
西林無奈,“小主,您這樣可就把她給慣壞了!”
樂羨拉起她二人的手,“你們說是我的奴婢,卻是比姐妹還親。哪有什麼慣或者不慣的。”
茹仙淚汪汪道:“小主放心,奴婢以後定長出二十個心眼來!絕對不讓別人害您!也不做糊塗事兒了!”
樂羨便點頭說好。
“容貴人金安。”李玉已經到了近前,他笑意盈盈,“奴才奉皇上旨意,將從前伺候您的太監宮女都給您帶來了。皇上說,這些是伺候慣了您的,再給您換新的也不合適,便仍舊讓他們回來伺候着!”
樂羨謝過了皇上,李玉又拍了拍手,只見自他身後一排的太監,個個手中不是端着托盤便是提着東西,李玉道:“這些都是皇上賞賜給小主的,供小主一樂。”
樂羨心頭冷笑,這皇上不僅是個大豬蹄子,而且還有病!
李玉又親自捧過了一個托盤,道:“容小主,這個翠雕葫蘆鑲金別針是皇上特意囑咐過的,務必讓您親自收下呢!這葫蘆寓意福祿雙全,護佑人幸福吉祥,同時又可以驅邪避災,保人平安。皇上愛護小主之心,可見一斑。”
樂羨笑着接過,“代我謝過皇上。”
李玉讓小太監們把其餘的東西都放在了屋中,然後說了幾句吉祥話才離去了。
樂羨看着擺滿了屋子的賞賜,不緊蹙眉。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管他大豬蹄子是什麼算計呢?
簡單看了一番賞賜的物件,樂羨便吩咐了宮人把用不上的東西登冊收起來,只擺了幾件自己喜歡的。
茹仙高興道:“小主,看來皇上是覺得冤枉了您,這是補償您呢!”
西林也爲自家小主高興,倒了茶道:“小主榮寵,奴婢爲您高興。”
樂羨看着那翡翠葫蘆,悠悠道:“他到底是何意呢?”
景仁宮中,純貴妃妙旋氣得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又指着坐在一旁嗑瓜子的嘉貴妃金淑浣道:“你這個烏鴉嘴!”
淑浣冷笑一聲,“皇上的意思,與妹妹我何干?還不是姐姐你自己沒能耐,若是你早一刻砍了容貴人的手,即便皇上讓她出冷宮,她也蹦躂不到哪裡去!”
妙旋聽了更是氣,“你還好意思說我!你早知道皇上曾經去過冷宮,怎麼不動手?別當我是不知道,你自己躲在後面,竟是拿我當槍使!”
淑浣用手帕掩着嘴脣,“姐姐稍安勿躁,急什麼呢?左右一個小小貴人,姐姐何必放在心上?”
妙旋在淑浣身邊坐下,嘴角冷笑,“哼,便是她出來了,我也不會要她好過,當日我面壁的屈辱,定要她千百倍的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