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羨走進去,給皇后請了安,便坐在了一旁。
令妃魏馥錦便道:“祥貴人莫要亂說。”
知瑜眼神掃過了一眼樂羨,“令妃娘娘,嬪妾可不是亂說,昨日容貴人就在怡嬪娘娘的身邊,想來發生什麼,容貴人是最清楚的了,不如容貴人來說一說?”
忻嬪戴玲玉聽了便爲樂羨說話,道:“昨日容貴人也險些摔下去,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事發突然又能看清楚什麼呢?”
純貴妃蘇妙旋冷笑一聲,“忻嬪這話說的,倒好似你站在了怡嬪身邊似的,看來容貴人不清楚,那便是你最清楚了?”
玲玉面色一變,捻着星月菩提手串不敢與妙旋分辨,只得在心中生悶氣。
樂羨見妙旋擠兌玲玉,遂開口道:“純貴妃娘娘,當時事發突然,誰能看得清呢?便是娘娘您看清了嗎?”
“你!”妙旋語塞,瞪着樂羨道:“本宮又沒挨着怡嬪站,如何看得清?”
樂羨又轉頭笑看着知瑜:“怡嬪娘娘失了孩子,已經是分外痛心的事情,咱們應該多加安撫,時時去看望纔是,祥貴人滿口裡說的一些話,盡是挑撥之言,嬪妾真不知道祥貴人是什麼意思了。”
知瑜聽了眉毛豎起,道:“容貴人這話說的,我能有什麼意思呢?無非是牽掛怡嬪娘娘,同時也想知道昨日的真相就是了。”
樂羨冷聲道:“想知道昨日的真相,那便該請示皇后娘娘派人去調查,而不是在這裡議論起來。怡嬪娘娘還昏迷未醒,若是醒了聽見祥貴人你這一番言辭,恐怕會更加悲痛吧?”
嘉貴妃金淑浣看了一眼皇后,打了個圓場道:“皇后娘娘,臣妾也覺得這事兒蹊蹺,您說咱們都走在那階梯上,都是好好地上去,好好地下來,怎麼偏就怡嬪妹妹不甚失足了呢?想來這其中,不會是有什麼古怪吧?”
妙旋也添油加醋道:“就是啊,皇后娘娘,依着臣妾看,不如就好好地查一查,看看是不是有人要害怡嬪妹妹!”
皇后烏拉那拉·堇年一身深藍色緙絲繡牡丹的常服,她脊背筆直地坐着,國母的端莊渾然天成,她微微含笑,溫和又不失威嚴,“此事本宮已經派人去查了,想來會有結果的。”
淑浣的面上閃過一絲冷笑,隨後又換上了諂媚的樣子,“皇后娘娘聖明,嬪妾等望塵莫及。”
堇年掃視了一圈衆人,“若是意外,只能說是天意,若是人爲……”堇年頓了頓道:“本宮絕對不會放過始作俑者。”
衆人起身齊聲稱:“皇后娘娘聖明。”
皇后說完,便說自己要去更衣,讓衆人散了。
樂羨又與玲玉相約到景陽宮中看望了怡嬪柏珍珍。
只見珍珍躺在牀榻之上,一張臉蠟黃的沒有血色,整個人好似一朵衰敗的花朵一般,毫無生機。
二人囑咐了宮女好生照料,便出了景陽宮。
玲玉道:“皇上從昨日回宮到如今還沒來看過怡嬪……”說着便是搖頭。
樂羨也覺得皇上薄情,但是隨即又不以爲然,畢竟在她對《乾隆妃子傳》的印象中,這皇上就是渣男,遂道:“姐姐,我也勸你一句,皇上後宮三千,總別掛了太多念想纔好。”
玲玉看着樂羨,無奈一笑,“癡心已付,如何收回?”
弘曆對小產的怡嬪不聞不問,對後宮衆人也都是淡淡的,唯獨對樂羨時時關切,幾乎是夜夜召樂羨侍寢。
一連五日,皇上一下了朝,處理完政務便來找樂羨,不是賞賜珍玩,便是賞賜首飾,一時間,樂羨又成爲了後宮的衆矢之的。
羨慕的羨慕,眼紅的眼紅。
樂羨更是日日做夢,有美夢,也有噩夢。
有一夜樂羨夢見茹仙要被殺頭,便跟真的一般,嚇得樂羨連夜驚醒,掐了自己數下,又喚了茹仙來,才相信那只是個夢。
同宮住着的妝影日日站在窗邊祈盼着,可皇上進了承乾宮的門,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往樂羨的屋子裡鑽,她是無論如何也分不到半絲的寵愛。
只得暗自咬牙,心中發狠。
這日,弘曆正與樂羨把玩一白玉連環,李玉打外面進來打了個千兒道:“皇上,容貴人,怡嬪娘娘醒了,口中一直喊着冤枉,要皇上您給她做主呢!”
弘曆撩起眼皮,“哦?有這事?”說着便起了身,“朕也好些日子沒見怡嬪了,便去看看她如何了吧。”
樂羨聽到怡嬪醒了也很高興,便道:“怡嬪娘娘既醒了,皇上快些去瞧吧,嬪妾等明日再去看怡嬪娘娘。”
弘曆點了頭,便起身出了門,待到門口之時,他深深地看了西林一眼,掛了一抹曖昧的笑,隨後離去。
不一會兒,進忠便匆匆地來了,只說讓樂羨往景陽宮去,並不言是有何事。
樂羨便猜測,這定然是有人藉着怡嬪的事兒在那冤枉她呢!不然平白無故地怎會叫自己過去?
入了景陽宮,就見皇后、純貴妃、慶嬪都在。
樂羨一一請了安,弘曆也沒讓樂羨坐,樂羨便只在地當中站着。
忻嬪柏珍珍靠在軟枕上,已是哭成了淚人。
堇年看向珍珍,“怡嬪,你說有人推了你,當時容貴人就在你的身旁,可是她推你的嗎?”
珍珍哭着搖頭,“皇后娘娘,嬪妾沒有看見是誰推了嬪妾,可是那力道之大,是定然要害死嬪妾的啊!”
純貴妃蘇妙旋便看好戲地道:“當時只有容貴人在你的身邊,除了她,還能有誰呢?”
樂羨心頭道:果然是自己猜測的那樣!
弘曆的面色陰沉,“純貴妃慣會斷案,倒是堪比包公啊!”
妙旋一時沒聽出弘曆在嘲諷她,圓潤的臉上堆了笑,道:“皇上,容貴人嫉妒怡嬪身懷有孕,也是極有可能的,畢竟容貴人得寵這麼久,也沒懷個龍嗣。”
弘曆擡起眼看着樂羨,目光之中有了一絲陰冷,“容貴人,是你推的嗎?”
樂羨的目光沒有絲毫的躲閃,道:“皇上,不是嬪妾。嬪妾與怡嬪娘娘一向交好,她懷孕,嬪妾也高興,再者,當時嬪妾就在怡嬪娘娘身邊,娘娘出事便是嬪妾的嫌疑最大了,嬪妾護着怡嬪娘娘還來不及,怎會推呢?”
珍珍哭着道:“當時情急之下,我拉了容貴人一把,想來若是她推的嬪妾,豈不是把自己也置身險境之中了?”
樂羨感激地看向珍珍,“怡嬪娘娘說得正是。”
妙旋仍舊添油加醋,“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失了孩子,她目的達成,她自己若是受了傷,可以說是爲了救你,這樣便能得皇上眷顧,一箭雙鵰的計策啊!”
樂羨冷笑道:“這一切都是純貴妃娘娘的猜測罷了,嬪妾如何想,娘娘倒是很清楚呢?”
妙旋圓潤臉龐有三分譏諷,“你這種陰毒的把戲,誰還看不透呢?”
弘曆的面上有些不耐煩,“罷了,朕相信容貴人。”
樂羨沒想到皇上竟然會說相信自己這樣的話,不免心中有了驚詫和一絲暖意。
此時,珍珍的貼身宮女碧湖突然哭着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奴婢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