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丹臺之上盤膝坐着一條錦袍大漢, 氣魄甚是雄偉,正自怒視着身前的一男一女,衆人見他半邊臉孔脹得血紅, 半邊臉頰卻發鐵青, 分明是內息走岔, 即將走火入魔的徵兆。
那衣衫襤褸的大漢, 相貌神態與錦袍大漢倒有七分相似, 只是年紀更輕,在一雙兒怒目的注視之下,如同芒刺在背, 神色慌亂,侷促不安, 低頭喚道:“大哥……”
那錦袍大漢強壓怒火, 冷哼一聲, 說道:“上官從龍,你還認識我是你的大哥!”隨又冷笑一聲, 指着那名妙齡美婦問道:“你認識她是誰麼?”上官從龍的額頭之上冷汗潸然,臉色更加難堪,費力的從牙縫兒裡擠出了兩個字‘嫂子’!
那女子忽然冷笑道:“上官從龍,如今你做了丐幫幫主,從前的窩囊樣兒卻絲毫沒變。呵呵, 方纔你還在叫我‘柔兒’, 現在卻變成了嫂子!哈哈……”
柔兒的笑聲好似火上澆油, 錦袍大漢怒道:“溫柔, 都是你這個□□害得我們兄弟反目!你若愛他, 當初便不該嫁我;如今你既已爲人妻、爲人母,便應該恪守婦道, 如何還能做出這等爲人不齒的醜事來!”溫柔毫不相讓,針鋒相對道:“醜事?王屋派中的醜事多了,又不多我這一件兒!上官飛雲,你爹……”
話未說完,上官飛雲怒發如狂,暴喝一聲‘住口!’隨即一掌劈出,使出王屋派鎮山絕技‘劈山八掌’,恨不得將自己的妻子立斃掌下。
這時斜次裡一道兒雄渾之極的掌風劈來,硬生生將這勢在必得的一掌接了下來,上官飛雲但覺虎口劇痛,右臂痠麻,他呆了一呆,盯住自己的兄弟,嘿嘿冷笑道:“丐幫的降龍十八掌,果然了得!”
上官從龍突然撲通跪倒,苦求道:“大哥,千錯萬錯都是兄弟的錯,你就饒了嫂子吧!”上官飛雲聞言怒不可遏,呼的一掌劈出,喝道:“我先殺了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上官從龍不閃不避,瞑目待死,心想:“與其這樣痛苦的活着,倒不如一死以求解脫!”
上官飛雲從小對兄弟疼愛有加,一時激於義憤才下殺手,本以爲上官從龍一定會出手抵抗,卻不料是這樣的局面。畢竟手足情深,他心中忽然一軟兒,將掌力撤回九成九,剩餘的掌力就算擊到上官從龍,至多也不過皮肉之傷。
就在這時一旁兒的溫柔忽然施展出‘愚婆拾荒手’的擒拿功夫,扣向上官飛雲的右手脈門。這‘愚婆拾荒手’是王屋派的獨門擒拿絕技,王屋派中只有溫柔的父親大俠溫爍最爲精擅,他在本門擒拿手的基礎之上,吸收各派擒拿手的精華,又增加了許多變化,使之更臻完美,威力也更強大。 Wωω ◆тт kдn ◆℃ O
上官飛雲,如何不知厲害?他見溫柔出手狠辣,毫不留情,知道自己若不收掌迴護,被她扣住脈門,這條兒右臂只怕便要廢了。他見妻子爲了姦夫竟與自己拼命,更加惱羞成怒,右掌一縮,變掌爲抓,反扣妻子的脈門,同時左掌呼的劈出,使出劈山八掌中的‘二郎開山’朝溫柔當胸印去。
溫柔兒此刻不再溫柔,右手倏地化抓爲掌,也使出一記兒劈山八掌,如同一隻發瘋的母虎一般奮不顧身的撲上來,好似要與上官飛雲同歸於盡。
上官飛雲見狀忽然萬念俱灰,他暗將掌力撤回,想道:“柔兒真正愛的人,原來是我的弟弟!只是當初她爲什麼要騙我!”他的眼前突然浮現出溫柔的笑面如花,耳畔又響起花前月下的海誓山盟,這一切兒美好中的愛人,似乎與現實中的她共同擁有着一個軀殼,讓你捉摸不出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幻?
這虛飄飄的劈山八掌擊在溫柔的掌上,上官飛雲但覺一股詭異的陰柔內力傳入體內,所過之處讓人生出一種兒懶洋洋的暖意。“這不是劈山八掌的陽剛之勁!”異樣的感覺讓上官飛雲下意識的產生反應,體內的純陽之氣瞬間兒反擊過去,然而一遇到那股詭異的真氣,卻好似泥牛入海,只一剎那兒體內澎湃的真力便被消融大半兒。
上官飛雲大駭,他看見一抹溫柔的笑意在溫柔的臉上浮現出來,又在轉瞬之間隨着侵入到體內的真氣消逝的無影無蹤。那股詭異真力一去,上官飛雲頓失重心,被自己的內力帶的身軀側轉,這時卻聽到溫柔的尖叫之聲在耳畔響起:“龍哥,救我!”那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楚楚動人,又是那麼的驚心動魄,上官飛雲的心頭忽然蹦出了一個兒從未想到過的字眼兒‘陰謀’!
在他還未想清楚這是一個怎樣的陰謀之時,只覺背心上重重的捱了一掌——丐幫鎮幫絕技降龍十八掌中最剛猛的一招兒‘亢龍有悔’的威力,足以要了他的性命!一道兒血箭從上官飛雲的口中狂噴出來,他目光散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微弱的吐出兩個字兒“你好……”便即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