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蟾醒來之時, 只覺頭腦昏沉,口乾舌燥,於是連聲呼喚道:“黑奴, 快泡一壺雲霧茶來!”忽聞耳畔有人怪笑道:“兄弟醒來!”金蟾瞿然驚醒, 猛地睜開雙眼, 見面前立着三人, 認出左右一胖一瘦的兩個怪人正是蔣奇與凌九天。中間那人身量頗高, 白淨面皮,留着兩撇又黑又濃的短鬍子,眉黑而長, 雙目神光炯炯,鷹鼻獅口, 神色之中隱然有王者的威風。
金蟾翻身立起, 正要請教中間那人的姓名, 就聽凌九天哈哈一笑,介紹道:“兄弟不是一直想親近親近上官法王麼?這位便是!”
金蟾訝然失聲叫道:“你就是地神子麼?”地神子淡淡一笑道:“正是。”他略略拱手, 又道:“金兄弟的大名,本王也是久聞了。”
金蟾還未答禮,就聽牀畔有人求救道:“大王救我!”
金蟾循聲側顧,見黑奴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分明被人點了筋穴。他心中一動, 又見殿內外的侍從東倒西歪, 已然全部被人制服, 暗忖道:“這三個不速之客, 不請自來,又出手傷人, 分明是不懷好意!”
金蟾只覺眼皮亂跳,暗忖:‘久聞地神子神通廣大,乘我酒醉之際,闖進宮來,這居心叵測,莫非大禍就要臨頭了?!’他一邊兒留神戒備,一邊兒問道:“黑奴,是誰將你們……”
蔣奇嘿嘿冷笑,搶先答道:“兄弟,實不相瞞,是我們乾的!”金蟾疾退數步,拉開架勢,喝道:“蔣奇,我對你們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想不到……”
話未說完,卻聞凌九天笑道:“兄弟誤會了,我們此來並無惡意,這次喧賓奪主,出手制服你的手下,也是爲了相救兄弟!”金蟾慍道:“豈有此理?難道我的手下還會害我不成!”
蔣奇笑道:“兄弟被人下毒迷昏,若非我家法王妙手回春,此刻只怕還在夢中呢!”黑奴心中有愧,生怕金蟾審知真相,連忙辯駁道:“我家大王不過多飲了幾杯,哪裡有人下毒!”
金蟾越聽越是糊塗,他看一眼黑奴,心想:“黑奴跟隨我多年,忠心耿耿,怎麼會是奸細?!”又望一眼蔣奇,想道:“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又不似空穴來風。”他猶豫不絕,不知道該信誰好?卻聞蔣奇冷笑道:“我兄弟道行高深,區區幾壺酒,如何能夠醉的人事不知?分明是你這個家賊引來外鬼,故意在酒中下藥!”
黑奴大呼冤枉,就見凌九天取出一顆兒明珠,將手一按,那明珠宛如蓮華盛開分成六瓣,每一瓣上放射出一道兒白光,匯聚於一點,倏忽之間,光芒大作,由一個寸許大小的光圈漸漸擴展至一丈方圓,光影明滅之中,將歸相三人的一舉一動都放映出來。
金蟾大驚失色,連忙拔出龍角棒,闇誦真言,果然毫無響應,他怒火中燒,又吐出口中金錢,放在掌心輕輕一搓,頓成碎末。這一下證據確鑿,金蟾縱慾不信也是不能,他劈胸一把抓住黑奴,怒喝道:“原來你果然是內鬼,騙得我好苦!”黑奴面若死灰,抖作一團兒,哀求饒命道:“大王,那人不是小的,小的當時被他們捉住,困在湖心靈闕……”
凌九天怪笑一聲道:“伶牙俐齒,死到臨頭還想狡辯!”說着屈指一彈,一股寒冰真氣已將黑奴凍成一條兒冰魚。
金蟾見他也不問自己是否同意,便擅自殺了黑奴,儼然便成了水雲宮的主人,不禁怒道:“凌九天,這水雲宮不是你的老楠巢,生殺予奪,還輪不到你來作主!”蔣奇見狀連忙來打圓場,笑道:“我家四弟疾惡如仇,性子又急,手腳又快,雖有越俎代庖之嫌,卻並非有意爲之,金蟾兄弟看在上官法王與我的面上莫要怪他!”
地神子淡淡一笑,接道:“金兄弟,雖然內奸已除,依我看那些人有備而來,目的並非單純,絕不會盜去兩件法寶便會輕易罷手,如今大敵當前,山雨欲來,正要咱們聯起手來一致對外,還是莫要因爲小事傷了和氣,大家應該集思廣益,多想想如何加強防備纔是!”他連勸帶哄,將殺死黑奴之事輕描淡寫的代過,又委婉的點明事態嚴重,金蟾還有借重自己之處,千萬不要意氣用事纔好。
金蟾聞言怒氣稍平,他忽然覺得那顆明珠分外眼熟,擡眼瞥見殿頂八角玲瓏水晶吊燈之上果然少了一顆夜明珠,暗想:“蔣奇幾個以祝壽之名送我的賀禮,原來還有這樣的機關?”正思忖間,又聞地神子笑道:“金蟾兄弟,久聞水雲宮中機關禁制重重,密不透風,如何連那幾人如何潛入都察覺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