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遙聞洞外異聲傳來,其音好似有無數飛蝗振翅飛來。衆人心中驚疑,暗道:“莫非我們行蹤暴露,魔教找上門來了?”
這時就見一團黑影從洞外連滾帶爬闖了進來,衆人疾忙定睛看去,卻是‘團圓’張皇失措,逃了回來,但見它獸毛直豎,渾身顫抖,鑽入聶隱鋒的懷中,抱住腦袋,縮成一團,似是目睹極其恐怖之事,恐懼已極。青青與小白也似感覺到大禍臨頭,都蜷起身子匍匐地上,嗚嗚低吼,似是示警。
辛覺見狀知道非同小可,忙祭起太乙離垢鍾,掩去寶光,將洞封閉。大家齊聚洞口窺探,但見洞外一片陰黑,從對面山嶺中飛起一道赤光,宛如彗星曳尾,橫掠天際,蜿蜒而來。那‘嗡嗡’之音匯成繁響,宛如無數巨大的風扇一起飛轉。
辛丹辰奇道:“那赤光這般強烈,莫不是山中出了什麼寶貝?”聶隱鋒卻道:“不對,這大片赤光中,光華頻閃,好似大羣螢火蟲聚在一起飛翔,不像什麼神兵奇寶!”步靈煙附和道:“不錯,若是寶貝,青青、小白、團圓絕不會怕成這樣!”
衆人中要屬辛覺見多識廣,此際老人心頭疑問翻滾,暗道:“此處又非南疆,怎會出現這多的惡蠱?!莫非是魔教暗中豢養,別有所圖麼?!”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思忖間,那道赤光的前鋒已近,但見無數赤色蜈蚣,最短的也有二三尺長短,脅生雙翅,張牙舞爪,蜿蜒飛來。滿空蠱火金星中,當先一條兒長有丈餘的碧翅赤蜈,流光曳彩,似實似虛,引領着大羣飛蜈,勢如疾風暴雨,從洞前急速掠過,向西北方飛去。
團圓、青青、小白均是全身繃緊伏在於地,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直到飛蜈遠去,方纔好些。
衆少年中唯有步靈煙聽聞過南疆惡蠱的厲害,她此時見到這般景象,雖不敢十分斷言,也已猜出了幾分。餘者均是初次見聞,不禁奇道:“華山中怎地會有這麼多的飛天蜈蚣?”
辛覺一臉凝重,說道:“這是南疆中苗巫豢養的惡蠱,比飛天蜈蚣還要兇毒百倍!”
步靈煙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師傅說的一點不錯!”她手指對面山谷又道:“那惡蠱的巢穴定在那裡!這些惡蠱只怕是魔教暗中豢養,將來用以對付正教的。我看它們此時尚未長成,若不趁機剪除,只恐後患無窮!”
閃閃問道:“妹妹,何以知道這些惡蠱未成氣候?”其他少年心中也有疑問,不由一齊目注步靈煙,看她如何解釋。
步靈煙笑道:“姐姐,靈煙也是聽說。據說苗疆養蠱都是將毒蟲放置壇中,任其自相吞噬,剩下一隻作爲蠱母,再行祭煉,最後煉成蠱靈,方算小成。”辛丹辰聽得新奇,追問道:“那如何纔算大成?”步靈煙道:“若是大成,必須萬蠱合一煉成靈蠱,再至蠱神合一之境,分化由心,方稱完功。”
聶隱鋒若有所悟,說道:“如此說來蠱羣數量越多,反而說明煉蠱之人功力越淺。”
辛覺點頭說道:“不錯。但是話雖如此,那惡蠱的兇毒依舊非同小可,如無必勝的把握,絕不能輕攖其鋒。”步靈煙說道:“師傅,此時蠱羣外出掠食,反倒是滅蠱的最佳時機。”閃閃又問道:“妹妹,既然那些惡蠱已然飛出,又如何能夠消滅?”
步靈煙笑道:“那些蠱靈雖然飛出,軀殼尚在,此時惡蠱氣候未至,尚不能脫體生存,若將其原身毀去,蠱靈無處可歸,便會全部覆滅。”
辛覺聞言也覺有理,他捻鬚頷首說道:“既然如此,你們藏在洞中不要妄動,我去一探虛實。”
閃閃說道:“師伯,些許小事,弟子願意代勞。”
辛覺略作思索,搖頭道:“不妥,你雖有神刀護身,尚不能御劍飛行,如遇毒蠱難以脫身,動起手來又會打草驚蛇,引起魔教警覺,那時咱們再想從此暗度,便難比登天了。”
諸少年見閃閃請戰,不禁心中暗喜,一個個摩拳擦掌,只待辛覺點頭同意,便請求同去,不料卻被老人一口拒絕,人人好似冷水潑頭,將心中熱望澆滅大半。
步靈煙見閃閃悻悻然似不甘心,眼珠一轉,說道:“師傅,您老若去,太乙離垢鍾無人主持,蠱靈返回時,也是難保無虞。”辛覺聽她說的有理,捻鬚笑道:“依你又當如何?”
步靈煙聽老人口氣鬆動,暗道‘有門’,於是獻計道:“弟子愚見,不如由聶師兄與弟子陪同師姊同往,一來弟子深諳毒蠱習性,可以相機行事。二來聶師兄精擅隱身術,師姊飛刀神妙,法寶神奇,無堅不摧。我們相互配合,進可攻,退可守,可謂立於不敗之地。三來弟子此行專爲探聽虛實,保證絕不輕舉妄動,打草驚蛇,快去快回,自可萬無一失。”
辛氏姊弟一聽自己無份,心中不樂,齊道:“我們也要同去。”
辛覺斟酌提議,甚覺穩妥,喝阻辛氏姊弟道:“不要胡鬧。這又不是去遊戲,人多了反要增加兇險。”
辛氏姊弟見爺爺一臉端肅,雖不敢再鬧,內心中兀自不平。閃閃挽住兩人,安慰道:“羽妹,辰弟,咱們兵分兩處,遙相呼應,我們若是遇險,還要你們來救呢。等我們先去探明虛實,下次再去,大家輪換,你們打前鋒,我們接應如何?”閃閃如此勸說,辛氏姊弟方消了氣,說道:“師姊,咱們一言爲定,你們千萬小心,速去速回。”
閃閃三人隱去身形,領命而去。辛氏祖孫目不轉瞬,望向對面山谷。時光分秒逝去,左等右盼,卻不見人回,人人心中焦慮漸增,但覺度時如年,好不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