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看着手中那把並不精緻,卻透着幾分古樸的牧笛,心中有些犯難。
過了一陣,還是摸不着頭腦,只得無奈道:“既然如此,也只能收下此物了。”
林炎突然回想起還在那練功房時,荀玠對他的一番提醒,那讓他不要迷失“本我”的一番話,一度令他以爲這次“奇遇”定會遇到一些困難。
可自從那一開始被金光籠罩,覺得眼前變得十分模糊,再到視野恢復,看到一片全新景象,他的意識似乎一直清晰的很,從未遇到過什麼困難。
“荀老那番話究竟是何意?”林炎心中生出一些疑問,又想不出個道理來,隨後只能釋然道,“算了,只要沒什麼事就好。”
有時候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林炎並不清楚,這一切的平和或他所不以爲然的“沒事”,都是因爲他那超常的感知與精神力所造成的,要是換做別人到了這,可能就會對荀玠的提醒深以爲然了。
“不過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景色平平無奇,卻讓人生出一些玄妙的感覺。”這不自知的林炎又四下觀望起來,看着周圍的景色,發出了一些感嘆。
還是那樣伴着詩意的青山秀水,和放眼望去,也看不到什麼船影的江河。
可林炎卻總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這跟之前那練功房破那幻‘境’時的感覺很是相似,有些微妙。”林炎回想起來。
轉而他又仔細觀察這四下景象,突然感到春風撲面而來,可看向那江面時,卻看不到一點波瀾捲起。
“難道,又是那《萬象訣》中的第九層功法?”林炎頓時大惑得解,轉而又想道:“可那荀先生所說的奇遇,究竟有何意味?”
林炎依舊有些不明所以,轉眼看見手中握着的牧笛。
“笛爲我笛,聲爲汝聲......”林炎又重複起那牧童對他說的話來,他着實不懂這字裡行間的意味,想道,“怕是在提示我來吹奏此笛。”
於是便二話不說,拿起笛子便想吹奏起來,可不管他怎麼使勁,這笛子都吹不出聲音來。
“真不知道是我倒黴,還是那荀玠在誆我。”林炎愣是漲紅了臉也吹不出半個音符來,心中不禁抱怨了起來。
自從在那練功房,聽到那荀玠說什麼“緣”的時候,就有些不明所以。等到了這邊,莫名其妙跟一位牧童學了一首古詩,還買一送一賺了個吹不出聲的笛子。
不僅如此,最後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一句“覓得緣”,更是和那荀玠所說遙相呼應,愣是一篇科舉滿分作文。
可林炎自認不是什麼高人,始終悟不透那讀書讀成散仙的書生所寫的文章,實在是煩悶無比。
“現在好了,碧波盪漾,水天一線,就我一個人,傻傻地站在這裡。”林炎開始想着怎麼才能離開此地。
“不過,總覺得這裡有些奇怪。”林炎心中盤算着,“雖然和那練功房的感覺很像,但也沒有能打破此境的把握。”
林炎雖然心中急於離開此境,卻還是努力冷靜地思考着。
“對了,我怎麼把這給忘了。”果然努力沒有白費,林炎想到了一直被他忽略的一點,“鬥氣可以注入到武器之中,那麼應該也能注入到這裡吧?”
林炎又一次看向手中的牧笛。
“只能試試看了。”想到這,便開始運轉起自己的鬥氣來。
只見林炎身上流轉起硃紅色鬥氣,一點一點地涌向那牧笛之中,那牧笛像是沒有界限般的,不停地吸收着林炎純淨的鬥氣。
“看來我的擔心有些多餘。”林炎之前還擔心鬥氣無法傳至這牧笛之中,結果發現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那牧笛似乎想要證明林炎之前是低估了它一般,穩穩在林炎手中汲取着精純的鬥氣,看不出一點點異常的樣子。
“我的鬥氣...幾乎只剩下十分之一了 ,就算是那天階兵器,也不可能彙集起這麼多的鬥氣,究竟該如何是好。”林炎感覺自己的鬥氣幾乎快被完全吸入其中,就連剩下的那十分之一,也在緩緩向那涌去。
一般情況下,鬥氣是可以任由煉鬥者操控的,可林炎卻在漸漸失去對自己鬥氣的掌控權。
“不行,身體越來越虛弱了。”林炎只感覺自己的鬥氣已經不剩百分之一,身體也變得越來與無力。
當然,這種無力是與他之前“鬥氣離身”之境的實力對比才形成的。
“只怕這幾年來煉得的鬥氣,是要全部匯入這笛中了。”從未有過如此無力之感的林炎,看着手上那古樸的牧笛,心中有些擔心。
就在林炎不知鬥氣全部匯入牧笛是福是禍之時,那牧笛不再吸收林炎的鬥氣。
只剩下百分之一斗氣的林炎感到慶幸的同時,看向手中的牧笛。只見他手中的牧笛已經不再那麼古樸,而是散發着淡淡的硃紅色,看上去多了幾分精緻感。
“不錯,這鬥氣匯入其中似乎起了效果。”林炎看這牧笛有了變化,等不及地想吹奏起來。
此時林炎正對着波瀾不驚的江河,看着流轉着硃紅色鬥氣的牧笛,拿到嘴邊準備吹奏。
“同樣的氣吹進此牧笛,之前跟現在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林炎感覺自己的氣吹進笛中,所感覺到的壓力和之前完全不同。
在林炎沒有注入鬥氣時,這笛子被封印了一般,一丁點兒氣也吹不進,而現在卻可以將氣吹入其中。
“怎麼還是不出聲?”就在林炎以爲終於可以吹出笛音時,這笛子又一次讓他失望了。
他愣是吹紅了臉,也飄不出一絲笛音來。
“吼!!”
就在林炎煩悶之時,一道聲音突然從他的背後響起,使他大吃一驚,因爲他知道這聲音非同小可。
“龍吟?”林炎大驚失色,他的鬥氣已經全部匯於牧笛之中,如果他被當成攻擊目標,他將無法做任何的反抗。
即使是這樣,林炎還是想要轉過身來一睹那神龍的風采,可眼前卻是一番不一樣的風景。
“海?”林炎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直到他肯定眼前確實是一片大海。
一陣海風掠過他的臉頰,也捲起了一些浪花。
“這可不妙。”林炎雖然沒有看到那神龍的蹤影,但還是很難冷靜下來,就在這時,一種不祥的預感向他襲來。
林炎一邊儘量平復自己的情緒,一邊轉過身看向自己的身後。
“這...”雖然林炎已經有所預料,卻還是吃了一驚,映入他眼簾的不是那之前的江邊沿岸,而是一片同樣無垠的大海。
不僅如此,就連他腳下那片土地也變成了海平面,而他則是站在那海面上,十分不尋常。
“事已至此,這一方天地的象,絕不是能由我所左右的了。”林炎看到自己站在海面上,自言自語道。他變得不再那麼慌恐,反倒是想起了之前在《萬象訣》上所看到的道理,平靜了許多。
語畢,站在海面上的林炎拋掉所有雜念,開始全身心地吐納天地之氣。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時間過的很快,但慢慢的,他感覺自己已經失去對時間的感知,漸漸迷失在吐納天地之氣中。
突然,林炎只感氣血翻涌,自己身上僅存的百分之一的鬥氣也變得十分凌亂,在體內橫衝直撞。
“怎麼回事,之前還好好的。”林炎一下子有些分神,這是他踏上煉鬥之道以來,鬥氣最失控的一次吐納。
分神中,林炎又恍惚間聽到了一些龍吟聲,只是十分的微弱。
林炎用力晃了晃頭,努力讓自己重新回過神來,而當他往前看時,眼前的景象又一次變回了江河沿岸。
“荀玠荀文瑾,果真是散仙高人,竟然能造出如此變幻莫測的景象。”林炎先是暗暗感嘆道,然後又發現自己的鬥氣也有些變化,“咦?怎麼這百分之一的鬥氣比之前要渾厚了許多?”
就在林炎還在納悶時,他手中那把牧笛流轉起了硃紅色的鬥氣,又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笛子也夠煩人的了。”林炎對這笛子,算是有些不耐煩了。
儘管如此,他還是將那牧笛拿了起來,再一次想要吹奏看看。
只聽一道悠揚的笛聲飄轉而出,林炎還以爲聽錯了,仔細一聽,確實是自己所吹出的笛聲。
“終於成功了。”林炎很高興,自己之前的努力也算沒有白費。
漸漸地,他閉上眼睛,陶醉在這宛轉悠揚的笛聲中,有些不能自拔。
突然,這笛聲又一次戛然而止,林炎下意識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自家練功房的牀上。
“醒了醒了,你可終於醒了!”林炎聽到一個聲音在他的牀前響起,但他視線被屋裡的光所影響,變得有些模糊。
“你是...楚芸?你怎麼在這?”林炎眯起眼睛,好不容易看清了眼前說話的人,正是他的同學楚芸。
“我還能在這幹嘛?你都昏迷兩個多月了!。我每兩天就來看你一次,不只是我,其他的同學和老師,都來探望過你!你有點感恩的心好嗎?”一旁從驚喜中回過神來的楚芸,還是那一副老樣子。
“噢...”林炎一下沒反應過來,然後突然驚訝地問道,“什麼?你說我整整昏迷了兩個多月?”
“那還能有假嗎?你的家人還有我們一幫同學都非常擔心你,還好你醒過來了。”楚芸先是有些無奈,然後又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我去叫你的父母過來,他們可擔心你了。”
“嗯,好的。”林炎點了點頭。
“咦?這是什麼?”本來正想離開的楚芸似乎看到林炎身上有什麼東西,一伸手便拿了過來。
林炎本想隨意說她兩句就好,誰知道竟看她手中拿的不是別的,正是他在那“境”中所得到的笛子,頓時變得有些緊張,連忙說道:“別!這東西挺重要的,你可小心一點。”
楚芸纔不知道這笛中有沒有裝着林炎的鬥氣,只顧拿到身前吹奏了起來。
“有那麼重要嗎?這外形確實是像牧笛,可這六孔完全不與笛子內部相通,根本就吹不出聲來,騙騙小孩子的玩具罷了。”楚芸把那笛子拿在手中琢磨着,調侃道,“還是我改天送你一個吧,不管怎麼樣,起碼能吹出聲來!”
“玩具?怎麼可能?之前還能吹奏的。”林炎聞言十分訝異。
“好了好了,這琴棋書畫的東西你以後再研究吧。”楚芸有些無奈的看着的林炎,說道,“還有三天就要秋試了,還是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吧。”
“還有三天?我怎麼會昏迷這麼久呢?”從一開始挑選功法,準備爲了秋試而修真;到進入荀玠之境的一番際遇,再到現在發現離秋試只有不到三天的時間,林炎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起碼還有三天時間做準備,我們到時候要一起加油,不能讓別人瞧不起我們譙南郡!”楚芸說着,便出門去通知大家林炎已經無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