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匹練和青色劍芒交匯在一起,昏暗的天地似乎被一分爲二,銀色世界和青色世界還在不斷交織,互相滲透和侵蝕。
眼見四周銀色光芒越來越多,青色世界正在逐漸縮小,銀龍尊主臉上終於有了一點冷酷的笑容。
但就在這時,一道青色光芒陡然從青色世界中心位置飛出,整個銀色世界似乎被輕鬆撕開一道縫隙,青色光芒瞬間從銀龍尊主身上穿過。
光芒逐漸散去,銀龍尊主站在黑色巨龍頭頂,他的臉上依舊帶着幾分輕鬆的冷酷笑意,只是這笑意似乎有點僵硬,同時,一點暗紅色的血液緩緩從他眉心處流下。
黑色巨龍憤怒地仰天發出一聲龍吟,然後不甘地撇下銀龍尊主,龐大的身體直衝向炎鋒。
眼瞅着黑色巨龍不斷逼近,四周掀起一片片狂風,炎鋒卻依然盤坐在地,一臉泰然自若的表情。
洛虎和李錦剛想出聲提醒,緊接着,到嘴的話全部吞了回去。
卻見黑色巨龍纔剛張開血盆大口,眼看着就要將炎鋒一口吞下,沒見炎鋒任何動作,黑色巨龍龐大的身體突然一動不動,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消失。
看到洛虎和李錦張大着嘴巴,半天都沒法合攏的表情,曲明淡笑着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無奈開口解釋:“天龍門的黑龍離不開主人的力量,銀龍尊主一死,黑龍就算實力再強,也不可能繼續待在這個世界。”
說到這裡,曲明搖頭嘆息:“你們兩個,在帝都也算是高手了,可這洞察力,哎!”
洛虎和李錦鬱悶地點頭受教,旁邊,奕天和明豐默然不語,蕭應城毫不猶豫地扭過頭去,生怕讓曲明發現他剛纔跟路虎兩人一樣的表情。
炎鋒好不容易恢復了些力量,可剛纔接連兩劍,讓他無奈繼續休息。
金剛訣分身輕鬆解決掉剩下的六個天龍門堂主,閃身來到銀龍尊主屍體面前,疑惑着撿起一塊閃爍着銀色光芒的古怪玉石。
“這是什麼東西?明明沒有半點力量氣息,可爲什麼我偏偏隱約能從中感覺到一種很強烈的危險?”
炎鋒遠遠瞥了那顆古怪玉石一眼,卻並不是很在意:“什麼危險感覺?你可別亂說,至少我就沒任何感覺,那應該就是一塊玉石,不信你看看,裡面或許還記載了不少天龍門的隱秘呢。”
天門中人,平時的修煉,鐫刻功法秘術,甚至是宗門大小陣法等等,全都需要各種各樣的玉石。
所以,在天門世界,玉石就相當於世俗界的金銀貨幣一般通用。
銀龍尊主是天龍門地位僅次於門主之下的九大尊主之一,地位尊貴,隨身攜帶的這塊玉石顯然不可能是凡物。
曲明和程宣峰聯手將天門叛徒餘化擒住,然後開始研究腳下這殘缺的九宮封印大陣,尋找脫身的辦法,而其他人都還在養傷休息,沒人理會金剛訣分身的舉動。
金剛訣分身掂量了一下玉石的份量,然後淡笑着準備用神識查看,可緊接着,他身子一顫,玉石掉在了地上。
身後,一道身影不急不緩地收劍走出,在衆人驚疑不定地目光注視下,緩緩擡頭冷聲一笑:“怎麼,很意外嗎?”
蕭應城瞥了一眼不遠處,然後收回目光,臉色越發難看:“你沒死?可我明明用神識探查過,你之前身上的確沒有半點生機,你究竟是怎麼瞞過我們這裡所有人的?”
不遠處的屍體莫名消失,先前跟炎鋒拼死一戰,最後落敗身死的年輕人,此時居然好好地站在所有人面前,就連金剛訣分身也因爲一時不查被一劍重創,鮮血躺了一地。
看了一眼臉色蒼白如紙的金剛訣分身,炎鋒深深吸了口氣:“劍神舉世無敵,雖然霸道,可行事好歹光明磊落。我沒想到,堂堂劍神的傳人,除了繼承劍神的強大實力外,居然還學會了陰謀算計,連強者應有的驕傲都放棄了。”
年輕人腳下一頓,淡淡瞥了炎鋒一眼:“你錯了,對付你們,我根本用不着算計。而且,正是因爲擁有強者應有的驕傲,所以,我根本不屑跟這些小人交手,我的劍,也沒興趣飲用這些陰謀小人的鮮血。這些小事由你們代勞,結果挺好,不是嗎?”
沒等炎鋒迴應,年輕人眼中寒光一閃而過:“再說,光明磊落?哼,當年的劍神,要是沒有這個臭脾氣,又豈會被人利用,最後被逼遠遁海外?”
炎鋒嘴角動了動,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劍神當年遠遁海外,事後流傳出了許多說法,而在問天門,有一種說法算是得到大多數門人的認可,也最經得起推敲。
劍神當世無敵,深淵潛龍榜第一,公認的世界第一強者,但他威名遠播的同時,仇敵同樣遍佈天下。
據說在他以一己之力戰敗天下羣雄的第二年,劍神所在的家族就被一羣神秘人聯手剿滅。
隨後,劍神跟這些神秘人接連交鋒,持續了許多年,幾乎掀起了一場波及全大陸的腥風血雨。
最終,雙方約定決戰,結果,這些神秘人幾乎傷亡殆盡,可劍神也身受重傷,不得不遠遁海外,尋求幾種能夠治療他傷勢的珍稀藥材。
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不少隱情都逐漸浮出了水面,唯有最後那場雙方約定的決戰,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至今仍是一個謎。
不過,現在聽年輕人的語氣,似乎其中還真有一些不爲人知的隱秘。
年輕人冷眼掃過衆人,臉上閃過一絲不屑的笑容:“先前的你們,我還有出劍的興趣,可現在,小神通曲明、銀月狂刀蕭應城,你們兩個的狀態,我連出劍殺你們的興趣都沒有了。”
曲明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但年輕人這句話,卻讓他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蕭應城更是怒火中燒,只可惜,接引星辰的血珠對任何傷勢都有奇效,偏偏對力量的恢復沒有半點作用,他好不容易撐着大刀站起來了一些,身子頓時晃了晃,這還沒動手,臉色已然越發蒼白。
剛剛的戰鬥,儘管他們並沒有出多大力,從頭到尾幾乎都是炎鋒‘請’出的幫手一力解決,可激戰天龍門的多個天仙級別強者,身上本就帶傷的他們並不輕鬆,現在更是傷上加傷。
曲明和蕭應城心裡都很清楚,現在的他們,即便是強自壓住傷勢出手,恐怕也的確無法再威脅到年輕人。
就在這時,年輕人目光一轉,眼中電光閃爍,直射向炎鋒:“炎鋒,那一招‘九九歸一’,威力的確不錯。但我更沒想到,使出這一招過後,你居然還有這麼大餘力,連天龍門的銀龍尊主都繼續死在了你手上。”
曲明和蕭應城沒有了威脅,雖說炎鋒的狀況似乎並不比這兩人好多少,可剛纔銀龍尊主的死提醒了他,炎鋒雖然虛弱,力量氣息大減,卻依然不容小覷。
下一刻,數不清的細小劍芒,無聲無息地遍佈在炎鋒身周。
曲明和蕭應城暗自咬了咬牙,奕天和明豐等人滿臉焦急,可看着那無聲無息出現的劍芒,他們心情無比複雜,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應該憤怒。
先前,他們雖然自認聯手都不可能是年輕人的對手,但年輕人好歹還對他們出劍。
而現在,曲明和蕭應城至少剛剛被點名,可他們這分明是被人家給徹底無視了。
成爲年輕人眼中唯一的勁敵,炎鋒心中不僅沒有感覺到半點榮幸,反而更多的是苦笑。
“好個劍神傳人,等我們兩敗俱傷之後再站出來收拾殘局,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驕傲?”
年輕人目光一閃,撇嘴輕笑:“收拾殘局?你說的是他們?我剛纔不是說了嗎,我對他們可沒有半點興趣,我的興趣只有你一個。”
蕭應城冷笑了一聲:“要不是爲了擊殺天龍門的銀龍尊主,炎鋒現在至少能恢復一半的力量,你現在突然站在來,不叫收拾殘局,趁人之危,那又該叫什麼?”
年輕人面色一冷,瞥了一眼過去:“想死,你就繼續!我只是不屑出劍殺你們,可若是你們繼續挑釁下去,不過就是一個‘趁人之危’的壞名頭罷了,你以爲我就那麼在乎?”
蕭應城心中怒起,緊了緊手中的大刀,毫不客氣地冷笑:“你以爲我會怕你不成?”
眼看蕭應城真準備拔刀拼命,曲明無奈上前將其按住。
另一邊,炎鋒突然沉聲淡笑:“我跟天龍門早就勢同水火,不死不休。剛纔聽你的口氣,本以爲你也對天龍門仇怨頗深,可現在再看,我似乎聽錯了,你跟天龍門接連出手針對我們,配合得很不錯,說你們沒有聯手,恐怕以後也沒人相信了。”
年輕人面色冰冷,曲明他們距離較遠,卻依然能感覺到一股寒氣直逼而來。
距離較近的炎鋒感觸更深,直接打了個寒顫,旋即驚疑不定地瞅着年輕人的面色變化。
“奇怪,他跟銀龍尊主先後出手,根本不給人鬆口氣的機會,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巧合啊,他臉色爲什麼這麼難看?難道我這回真猜錯了?”
沒過一會兒,年輕人咬牙切齒,充滿殺氣的低沉聲音響起:“少給我說天龍門,黑龍那傢伙要是敢出現在我面前,我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
緊接着,年輕人語氣一轉:“你跟天龍門有仇,那是你們的事情,我現在只是好奇,你究竟還有多少底牌?先前的‘九九歸一’,剛纔的風系‘撕裂’神通,這些應該還不是你的全部吧?”
“等你完全恢復,你的這些底牌,我實在沒把握全部逼出來,可現在無疑就是最好的機會。爲此,我可不介意擔上一些壞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