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鋒始終無法動彈，但自從聽出這兩位是舊識，而且關係似乎還不錯後，他就一點都不着急了。
可就在他以爲終於可以順利離開的時候，接下來的一番對話，讓他頓時愣住，一顆心高高懸了起來。
“啓明，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嗎？”
風神意識嘴角微動，緊接着，默然點頭。
玄武淡淡一笑：“記得就好，那麼多年沒見，既然再次相遇，那不妨重溫一遍當年的情形？”
風神意識素來淡然的臉色驟然一變，頗有些鬱悶地撇了撇嘴：“你不是說笑吧？就我們現在這樣子，還能動手？”
玄武微微搖頭：“當然不是讓你親自動手，儘管大家都只是一縷殘存意識，可啓明那小子畢竟早已成爲至高無上的神主，吾又不傻，跟你動手，找虐嗎？更何況，大家都只剩下一縷殘存意識，真動起手來，我們剩下的時間可就不多了。”
兩人都只剩下殘存意識，力量用一分就少一分，一旦力量耗盡，連殘存意識都會消失。
炎鋒早就瞭解過風神意識的存在方式，玄武這話，他當然聽得明白，可既然不用動手，那玄武前面那話又是什麼意思？
目光再次投向風神意識，他看到的卻是風神意識無奈而歉意的目光，緊接着，只見玄武隨便抓起一把泥土，單手搓了搓，捏成劍形：“跟你打，太浪費時間了，也沒必要白白耗損大家的力量，既然這小傢伙是你的傳人，那就由他出手吧。”
“小傢伙，當年吾跟啓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吾追殺了他大概半年多吧。當然，當時的他還不是神主，修爲境界連吾都不如。嗯，你是小輩，吾若是追殺你，那也太爲難你了，不如就一劍吧。不管你怎麼做，躲閃都沒問題，只要能無傷撐過吾一劍，吾就送你們回去。”
炎鋒愣愣地看向風神意識，追殺？弄個半天，這兩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居然還是不打不相識？
“這個玄武貌似不比風神意識差，前些日子，我連風神意識的一根手指頭都險些躲不過去，這個玄武的一劍，我能行嗎？”
‘行不行，試過才知道！’
這向來都是他的行事準則，即便此時他心裡很清楚，自己無傷撐過這一劍的希望極其渺茫，但修爲境界驟然大增，他也想試試自己目前究竟到了什麼地步。
炎鋒深吸了口氣，目光凝聚，雙手一盤，周身各種護體光暈持續閃爍。
天龍八音！
鏡花水月！
枯木逢春！
火中取栗！
金剛訣四大奧義蓄勢以待，再加上大圓滿的盤雲功，即便是再次跟檮杌硬碰硬，他自信即使依舊不敵，卻也絕不至於連一招都撐不下來。
玄武似乎擺足了前輩高人的姿態，任由炎鋒做好所有準備，直到炎鋒渾身氣勢升至巔峰狀態時，他才終於緩緩舉劍。
轟！
炎鋒瞳孔一縮，完全捕捉不到劍光的落下，耳邊只聽到一聲炸響，緊接着，好似一座大山撞在胸口上，身體猛地一震，噴出一大口金色血液，驟然倒射了出去。
四周的一切好似都在飛速倒退，然後恍若虛幻泡影，紛紛破碎散去。
依然是那座荒山，野豬王高高昂着腦袋，滿目極盡虔誠地向天祈禱。
大樹下，炎鋒猛地睜開眼睛，‘哇’，一口金色血液噴出，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同時，耳邊傳來玄武慵懶的聲音：“哎，吾還以爲風神傳人有多了得，沒想到也不過如此。小傢伙，別以爲那隻小鳳凰給了你涅盤神火，你就真以爲自己有多厲害。”
“鳳凰一族？哼，那羣自以爲是的傢伙，自己沒本事，還看不得別人好，好不容易出了一個朱雀，結果不僅不懂得重視，反倒千方百計往外趕。”
“小傢伙，奉勸你一句，實力太強未必就是好事，即便是自己人，必要的時候也得留一手。不然，要麼就準備跟吾這樣，不管走到哪兒，都找不到一個可以好好說話的人。要麼就像朱雀，在外千辛萬苦學得一身本事，結果剛回到家就被排擠了出去。”
炎鋒緩了口氣，臉色微沉，久久無語。
玄武是傳說中的四靈聖獸，實力恐怕未必比至高無上的神主差多少，哪怕只剩下一縷殘存意識，自己敵不過也很正常。
但他如今不僅傷勢痊癒，更是實力大進，結果居然連人家一劍都扛不住，這也太打擊人了。
“風神大叔，先前鳳凰神不是說朱雀離開鳳凰一族，原因是成就非凡，這才脫離族羣，自成一脈嗎？怎麼玄武這又是一套說法？它們兩位所說，到底哪個纔是真的？”
“還有，鳳凰神說這些的時候不是在鳳凰一族的祖地嗎？玄武難道就真這麼強大，即便只剩下一縷殘存意識，居然也能無視鳳凰一族祖地的禁制，探知到裡面的情況？”
意識空間，風神意識剛剛還有些擔心炎鋒會受不了打擊而就此低沉下去，一聽這話，他眉頭狠狠挑了挑。
“好吧，剛剛我算是全白擔心了，這小子沉着臉，原來根本不是因爲受了打擊，而是在考慮這些無關的小事。”
不過，考慮到炎鋒修爲大進，以後肯定還會接觸到更多強大無比的存在，風神意識沉默了片刻，淡淡解釋：“鳳凰一族剛出生就是神獸，起點比絕大多數神獸超神獸都要高得多，再加上涅盤重生這獨有的特殊力量，鳳凰一族的天賦和生存能力都遠非其他種族可比。”
“不過，鳳凰一族再強，巔峰時期最強者也僅僅止步於超神獸級別，但聖獸卻還在超神獸之上。從太古時期至今，聖獸就好似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將鳳凰一族等所有超神獸全都壓在了下面。迄今爲止，神獸雖然罕見，超神獸更是萬里無一，可唯有青龍等四靈成功越過了這道鴻溝，踏入了聖獸的門檻。”
聖獸和超神獸之間存在着不可逾越的差距，所以，鳳凰神沒有騙他，至少在她想來，任何存在，哪怕是至高無上的神主，也休想探知到鳳凰一族祖地裡面的情況，但事實上顯然不是。
鳳凰一族自以爲是，根本不相信這世上還有它們無法理解的強大存在。可事實上，包括從鳳凰一族脫離出去的朱雀，四靈聖獸所擁有的力量遠非鳳凰一族可比，鳳凰一族祖地裡的情況根本瞞不過玄武的眼睛，即便現在的玄武早已故去，只剩下一縷殘存的意識而已。
炎鋒鬱悶地緊了緊拳頭：“所以呢？玄武說的纔是真的？而且，它還是聖獸，哪怕只剩下一縷殘存意識，其力量也遠遠超過了鳳凰神的預料，這才能輕鬆知道鳳凰神和我的對話？”
“然後，大叔，你是不是還要勸我別白費力氣了？我連你一根手指都打不過，玄武那一劍，我根本沒可能無傷撐過去？”
風神意識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說，低頭獨飲。
炎鋒撇了撇嘴，一看風神意識的反應，他就知道自己全部猜對了。
擡頭瞥了一眼正茫然看着自己的野豬王，他隨手拍了拍那碩大的腦袋：“用不着繼續祈禱了，我已經見到你口中的界主大人了，現在你自由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
說完，他擡頭看着天空，一腳踏出，四周景物接連翻轉，不遠處的那座古老祭壇再次出現在他眼前。
玄武睜開眼睛，淡淡掃了一眼過來，旋即撇了撇嘴：“小傢伙，輸了不服氣，還想要繼續？”
炎鋒淡淡點頭：“那還用說？再來！”
金剛訣別的本事沒有，防禦和恢復傷勢，那絕對比絕大多數靈丹妙藥都管用，就這麼一小會兒，剛剛那一劍造成的傷勢早已痊癒，他才說完，就再次做好了準備。
轟！
一聲震天動地的炸響，他再次噴出一口金色血液，四周的景物飛速倒退，緊接着紛紛破碎，空間轉換，他再次被打了出來，依然坐在那棵大樹下，不斷喘着粗氣。
過了好一會兒，休息完畢，他再次擡頭，猛地發現野豬王居然並沒有離開，而是滿臉震驚地看着自己。
不過，他沒有停留，也懶得理會野豬王，傷勢剛恢復，起身一腳踏出，空間微微一震，他再次踏上玄武所在的那片特殊空間。
又一次看到炎鋒，玄武什麼也沒說，等炎鋒氣勢升到巔峰狀態，隨手一劍揮出。
轟！
又是一聲炸響，炎鋒噴出一口金色血液，又一次回到那棵大樹下。
他漲紅着臉，吐出一口暗金色血液，喘了幾口粗氣，然後不僅沒有絲毫放棄的跡象，心中強烈不甘的同時，反倒隱隱多了一些熱血沸騰的古怪感覺。
“四靈聖獸雖然強大無比，但這個玄武不過是一縷殘存意識，我就不信，我居然連一劍都撐不過去！”
玄武面色平靜，每次看到炎鋒，隨手就是一劍。
但讓炎鋒極度鬱悶和不甘的是，不管他怎麼準備，那一劍揮出，天龍八音瞬間抵達承受極限，鏡花水月返還的劍光剛露出劍尖就‘咔嚓‘一聲碎了一地。
至於火中取栗，就更別提了。
他明明全力發動了奧義力量，光華閃過，結果玄武依然穩穩坐在不遠處，連一點挪動的跡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