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那些人又開始猶豫,昨晚上跑出去的吳家人也不敢再煽動,深怕這夥人真的把他們家的男女老少一個個扒光了衣服晾到牆上讓村裡人大飽眼福,如果那樣,今後他們一家在村裡就沒臉再住了。莊文明一看這一招有效,馬上開始加碼:
“幹你老,都趕緊回家該幹嗎幹嗎去,不然我現在就先選一個女人脫光了讓鄉親們看一看。”說着故意對牆裡面喊:“你們去抓一個女的出來,挑年輕的,我們讓他們看看吳家的女人白不白。”
彭遠大幾個人聽不懂他跟外面的老鄉談什麼,還以爲莊文明在對老鄉們做政治思想工作,林所長聽了忍不住就嘿嘿地笑,邊笑邊捏着鼻子用當地話大聲迴應:“好,幹你老,我這就去挑一個,你等着。”
外面有老成的年長者便開始說軟話:“不要這樣,你們這樣鬧今後還讓人家咋活人呢?”又對吳家跑出去報信的人說:“你看咋辦呢?不行就趕緊報警,我看這些人肯定不是警察,如果是警察他們怎麼能禍害你們的老婆孩子呢?”
也有幾個年輕後生想借機慰勞慰勞色眼,便鬨鬧着說:“那你們就脫光一個讓我們看一看,不脫我們就進去搶人啊。”
吳家逃出去的人就急了,大罵那幾個年輕小夥,那幾個小夥子就反過來罵他不是東西,求人幫他過來搶人,人家來了他又要退火撤竈。莊文明看見他們吵起來了,樂得坐山觀虎鬥,向彭遠大彙報說:“他們自己狗咬狗呢。”
彭遠大和林所長商量:“這麼僵持下去不是個辦法,實在不行就明告訴他們我們是警察,前來逮捕犯罪嫌疑人,誰要是阻攔搶人,我們就按妨害公務處理。或者找他們的村支書、村長出面幫我們做工作。”
林所長連連搖頭:“不行不行,你是不瞭解這裡的民風,剽悍得很,認死理,不懂法,給他們講大道理簡直是對牛彈琴。支書和村長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敢出面替外人說話,如果說了,今後就永遠別想再當選了。萬一他們之間協調好了,真的往院裡硬衝,我們既不敢動用武器,也不可能真的把人家的女人脫光了示衆,那時候情況就危險了,弄不好不但我們前功盡棄,我們自己還得有損傷。我們再堅持一下,實在不行就往後山上撤。你們別閒待着,去做準備工作。”
彭遠大問:“做什麼準備工作?”
林所長說:“先到後面看看,院牆後面有沒有人,如果沒人,就找工具先把後牆刨開,不行我們就押着吳水庫往後山上跑,等到支援警力到了再出來。”
彭遠大一聽就讓大李子和黃小龍去做準備工作。大李子和黃小龍很快就轉回來說後面也有村民盯着,如果他們現在挖牆,那些村民馬上就會發現。林所長聽他們這麼一說,也只好放棄了從後面逃跑的計劃。那些村民也挺有經驗,吵了一陣兒也不知道誰從中說和了一下就不再吵了,但是既不往裡衝,也不散夥,就那麼不鬆不緊地在院牆外面圍着,擺明了就是不放他們走。
時間慢慢過去,外面的人換班吃飯去了,裡面林所長叫了一個吳家的婦女出來做飯,那個婦女燜了一大鍋地瓜稀飯,幾個人和吳家人一起唏哩呼嚕地喝了一通。當地人習慣喝稀飯,彭遠大這幾個北方人卻不習慣拿粥當飯,喝過以後,撒了幾泡尿肚子覺得更空。也許外面的村民在吃飯的時候協商好了,也許有人別有用心的做了工作,剛剛吃過飯,外面的人便開始擡了一根不知誰家修房子用的大梁,嘿咻嘿咻地開始撞門了。莊文明急了,用各種方式嚇唬人家,人家卻不再聽他的了,任憑他說什麼人家也不答理,就是一個勁兒撞門。彭遠大他們只好在院子裡找來各種可以起到支撐作用的東西頂門,兩下里相持不下,院門已經被撞擊得東倒西歪,眼看着就堅持不住了,如果外面的村民一窩蜂衝進來,那種情況下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莊文明也從牆上撤了下來,協助他們跟外面的村民隔着門扇較勁。人家人多,使用的工具又得手,又粗又長的房樑每撞擊一下大門,都把院牆震動得活像患了瘧疾的病人一個勁兒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