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分析

看着我良久,九叔緩緩說道:“雖然多年間我與你父親不斷書信來往,相互瞭解內外發生之事,可你的問題也只能回答部分,其中還包含一些猜測。首先,你一定想象不到,當年那幫我們的控夢之人,正是你母親。當年她也才十一歲,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

我愣住了:“母親?怎麼會?怎麼可能?”

似乎明白我的心情,九叔說:“不用吃驚,所以你纔會有那片蟬玉,那就是潛夢師的一種信符。隨級別不同,信符形狀和質地各不相同。當年我看過你的蟬玉,卻始終迷惑不解。據我所知,你母親家族雖有潛夢師身份,可似乎技術沒傳下來,只到你母親不知如何自悟,可也僅僅是控夢罷了,想必歷代屬於控夢一派。可爲何會有這片蟬玉信符?這是潛夢師之首,引夢道的身份牌。所謂:一窺、二盜、三惑首;四醢、五控、六神修;七判人心正邪意;不如八道引夢休。可以說引夢是潛夢道中王中之王。我曾經問過你母親,可她竟也不知蟬玉由來。而且時間緊迫,也無法詳細瞭解,隨後我就被送出老宅去了。所以我才說,你母親更不會告訴你任何內容。”

又拿出一支菸放在嘴中,可仍舊沒點,說道:“至於你問破廟中那些人,絕不是我所說秘密組織的成員,畢竟技術手段太糙。因此目的就更不清楚了,也許僅僅是聽到這種傳說,以爲‘那落幻城’真有什麼寶藏罷了。爲什麼會找肥老九?這個問題簡單。因爲仝家規矩,傳承所謂‘那落幻城’地圖之人,只能是家中男子,且輩分爲奇數。我不知原因,可能單純是聽信了一些‘易朮高人’指點罷了。如果未記錯,我們這輩,嫡傳一支包括你父親共三人,只有他這老大和你三叔是男子。可惜,你父親信中說,老三在幾年前出外引貨被人劫殺,這事兒想必你還有印象。而我們旁系這邊男女共十二人之多。巧了,女多男少,只有我符合所有條件。你父親因家族地位,出外都有人相隨,不宜動手,這也就是隻有肥老九被盯上的原因。還好當時爲防萬一,讓你母親訓練了肥老九的前意識,就是爲了假戲真做罷了。”

真沒想到,潛夢道和家族有如此淵源,而且這麼繁雜。連平時看似溫柔的母親,竟也是高人深藏不露。那爲何她去世前,把蟬玉交給我,還什麼也不交代呢?

看我似在想些什麼,九叔輕咳一聲,可能爲了提示他的存在。又說:“最後一個問題更復雜,我分析這是兩幫人馬所爲,其中一組人必定屬於那秘密組織。先一幫人潛入祖宅,可能是爲探查還有何蛛絲馬跡與‘那落幻城’有關。隨後可能因遍尋不到,怒急,才一把火焚了仝家,以絕後患。另一幫人馬,則是殺害白家祖孫的兇手。”

聽到此處,我支起了耳朵,更認真去聽九叔分析。

“殺害白家祖孫這些人,也許是爲你或那塊玉片。不管因爲何事,出發點應該是奔着你母親家族來的。而且知道她們的歷史,有的放矢。可怪哉!通過你描述,讓我想不通的就是,爲何手段如此狠辣和決絕,包括燒燬仝家祖宅那幫人一樣。雙方都未得到想要的東西,如此屠盡殺絕,豈不是斷了所有線索?怪哉!”九叔搖着腦袋說着。

而此時,我則一拍大腿說道:“會不會…會不會是因爲他們都發現了我?”

猛然一驚,盯着我半晌,九叔連連點頭回道:“對!對!對對!就是你!不是說過,當晚你曾離開過小屋。發現大火後又趕去祖宅,隨後才又回來,可能期間行蹤都被雙方暗藏之人看在眼中。你這代人,嫡子嫡孫目前只有你一個。這兩派,始終監視仝家,不會不清楚。看到你,自然知曉,一切都留有餘地。還好,你發現小屋慘狀大哭之下,引來鄰居報警。恐怕,反而是救了你。”

聽到這裡我後背冷汗直冒,而且頭皮發麻。也就是說,一切都因我而起?尤其是白家祖孫兩條人命?“哎—”一聲長嘆,我心中充滿了愧疚。找尋多年,合着我纔是制他們祖孫和仝家上下死命的“元兇”?太可怕了…

那邊九叔突然站起,大聲說道:“不對!不對!”

被他這突如其來之勢嚇住,我馬上反應過來,趕忙起身踮着腳尖兒,想去捂他的嘴。這麼大聲兒,是想讓全車都知道麼?

只聽包廂外,大洪和另外綁我上車之人聲音響起:“沒事兒啊~各位,沒事兒~裡面人談話呢,情緒可能有些激動~對不住,對不住~”接着就聽不少聲音隨之一鬨而散。

九叔自知失態,趕忙自己捂嘴坐下。

我低聲怒道:“你瘋了?一驚一乍幹什麼?”

九叔趕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激動了~”接着輕咳一聲,壓低聲音說道:“咱們剛纔分析的有點兒不對,就是燒燬仝家那批人。因爲燒仝家才引來你,事先應該不可能知道,會有這樣連鎖反應出現…”

我一愣,馬上明白九叔的意思,搶着說:“所以,他們燒仝家不爲其他,反而更似滅口?”

點點頭。九叔用讚許得目光看我,說:“孺子可教也!一點就透,這點兒恐怕也是遺傳了你母親。”

我不耐煩道:“您怎麼還是爲老不尊?能正經點兒不?這兒談着正事兒呢!”

嘿嘿一笑,九叔撓着頭,像被家長訓斥得少年一般。確實搞笑~

我正色道:“九叔,那麼來彙報一下,你這多年地調查結果如何?”

九叔一愣,接着似激動萬分,身上顫抖,連說:“好!好!我講給你聽。”

這回反而換我撓頭不知所云了。

九叔馬上坐直身子說道:“自從離家後,我就帶人,開始反向追查那老者。好不容易發現他們棲身之所,於是偷聽談話才知道,他們是一個等級森嚴的組織,且其中基本包括了潛夢道下法和中法衆人。他們目的,就是爲了解歷史上的那次怪事兒,可能是想爲祖先討個公道、找尋遺失的秘術又或者想知道當年上百人所爲機密是何事。他們不知從何得知,仝家竟與此有關,所以纔想探聽虛實。終於發現,果然,仝家一直有組訓相傳,看來不是空穴來風,於是就開始密謀綁人。那時你三叔還活着,所以名單中人就是你父親、你三叔和我,也就是肥老九。”

我說道:“可是,這麼多年,爲何一直不動手。非要等到最近?就算父親接管家事,有人長時間伴隨左右。畢竟那時你們也不過十幾歲年紀,多好對付?”

九叔一拍我腦門兒,說道:“總是在這簡單問題上犯傻!那時候老一輩還在,綁我們只是想逼迫他們說出實情。在秘密組織看來,我們十幾歲年紀,怎知家族大事兒呢?”

“哦!”我以拳擊掌:“有理!有理!是我先入爲主去思考了。那最後呢?爲什麼沒得逞?”

九叔搖搖頭說:“老一輩集體自殺了!”

“什麼?”這回換我驚呼出聲,震耳欲聾。跟着就被九叔按下並捂住嘴了。

接着包廂外又是一陣搪塞和道歉之聲響起。不一會,就聽“砰砰砰”三下敲門聲,這次不等九叔去開門,外面大洪低聲說道:“二位爺,咱討論問題控制些聲調好麼?多來幾次,我和小沙不好應付,可別引來乘警纔好~”

九叔無奈回道:“知道了~這是意外。”說完,咬牙,假裝生氣狀,用手指,隔空點點我。

切!你自己不也一樣!剛纔還是你先如此的呢!好意思指我?爲老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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