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峻龍陰沉的盯着她,一又鷹目帶着冷冽,他禁錮着她在懷裡,呼吸緊貼在她面龐上,語氣甚冷而專橫的說道:“此時此刻,你有什麼資格說不要就不要嗎?朕想得到的東西,絕不會再拱手讓人!”
“東西?誰是你的東西!”
她最恨別人把她當東西了!
她是人,不是什麼東西!
宮峻龍惱羞成怒,低吼道:“白靈然,你別逼我太甚,否則!朕會立即下旨,讓你看到閻易天的腦袋!”
“你……”
白靈然僵站在他的面前,沉默了。
此時,她說什麼都沒用。
她原以爲自己擁有毒術,就可以不懼怕宮峻龍,卻沒有想到宮峻龍比誰都狡猾。
一早就拆穿了她的身份,即使是封她爲妃,卻另外下了一首明旨,不許她進入御藥房。不爲別的,就是防着她接觸與藥草有關的事物。
表面上派了孝和太后身邊近侍的江映蓉服侍她,實則是監視着她。
進入如意殿的東西,全部都有專人盯過了,纔會送至她的手中。
她的沉默,讓宮峻龍輕輕的放開了她。
轉身背對着她,聲音有壓抑的顫音,“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你不用陪朕上早朝,待你想通了,你大可以到修文殿尋朕。”
說罷,他擡腳離去。
宮峻龍的離去,並沒有讓白靈然喚住他。
白靈然恨他都來不及了,又豈會叫他,腦壞了才行!
她與宮峻龍的爭吵,雖然沒有人聽到,但依這後宮裡的那幾個人精,又豈會猜不出她與宮峻龍之間有問題呢?
首先,第一個就是賢妃王月光了。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更清楚自己的腹中孩子絕對不是宮峻龍的。
其次,淳妃喬夢盈因找她的茬,直接讓皇上宮峻龍生氣了,三言兩語的把她肅貴妃的位份降了。
喬夢盈對自己的怨恨絕對不會少的。
再有,皇后崔槿萱看樣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麝香棉被的事,那可是皇后派人送過來的,這麝香棉被,昨天晚上是江映蓉整理出來給她用的。
若說江映蓉認不出麝香的香味,打死白靈然都不相信。
江映蓉呆在宮中,可以說是十幾年了,她豈會不認得麝香的香味?
相反,宮婢離秋年紀小,雖有巴結她之意,但若利用的好,她還是可以有機會拿到她想要的。
眼下的情況對她而言,實在是太不利了。
她必須想辦法扭轉乾坤!
……
……
翌日。
晉親王妃奉懿旨入宮。
花明月亭亭玉立的站在如意殿裡,她心裡還在尋思着,自己並不認識這政貴妃,爲何政貴妃要見她呢?
昨天晚上宮錦宏回府的時候,有些反常,倒頭就睡。
他的樣子,像是有心事似的。
害得她只能悶悶不樂的一個人用晚膳,一邊猜測着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按理來說,身爲皇上身邊紅人的他,耍心機,使謀略,豈會有人敢跟他比呢?
豈知,一大早宮錦宏便說要上朝去,他前腳剛剛離去,後腳就有人傳懿旨讓她入宮。
站在如意殿裡,花明月有些忐忑不安。
直到,白靈然從側殿裡走了出來,讓她眼前一亮。
“靈兒?”
白靈然笑道:“明月,好久沒有見你了。”
花明月璀亮的眸子,十分錯愕的看着她,“你,怎麼會……”
“你沒有看錯,我如今便是政貴妃。”
“啊?”
花明月只覺得自己的像是個傻子,更像是個剛剛從鄉村裡走出來的村姑,完全不知道這世道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一段時間沒有見到自己的好姐妹,怎麼一切都變了呢?
爲什麼白靈然明明是閻易天的妻子,怎麼這會兒卻成了皇上宮峻龍的政貴妃呢?
“明月,我需要你幫忙。”
白靈然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對着她說道。
“你想我怎麼幫?”
“助我離開邪月城!”
“啊?”
花明月大吃一驚,“我要怎麼助你離開邪月城?這皇宮我並不是能夠隨便進出的啊。”
她的話,讓白靈然沉吟了一下,思忖了一會,這才輕聲說道:“離宮的事,我自有辦法。你只需要在適時的時候,安排好一切,到時只管助我離開。另外,我會帶着閻易天一起離去的!”
花明月點了點頭,“好,這事我會與王爺商量,一定保你平安無事的離開邪月城。”
“等等,這事,你別讓宮錦宏知道。”
“爲什麼?”
“他畢竟是皇上的心腹,並非是我不信任他。而是這事一旦讓別人知道了,只會讓宮錦宏無辜受累。再有,你此次離開皇宮後,不管今後誰再召你入宮,你都要拒絕,並且不再入宮。就算是有人以我的名義請你入宮,你也要裝病不入宮,記住了嗎?”
“那,萬一你真的有事呢?”
花明月擔心的看着她,她還是沒有辦法接受皇上新冊封的政貴妃,竟然是白靈然。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你只需要安排好一處地方,能讓皇上就算派兵追尋我的下落,都追不到的。”
花明月慎重的點了點頭,“好,這事我回府後,馬上去辦好。”
“記住,這事不要走漏風聲了。你現在立即離宮,不要急於替我辦事,緩個幾天後,才進行免得打草驚蛇。”
白靈然叮囑着,然後便讓離秋帶着花明月離開了如意殿。
之所以讓離秋送花明月離開,是不想讓江映蓉與花明月有接觸的機會。
花明月這頭剛剛離開,白靈然則是讓江映蓉進入了自己的寢殿,讓她把皇后送來的那張麝香棉被送回鳳儀宮去。
江映蓉捧着那被子,有些不解,“娘娘,您這是……”
白靈然涼涼的睨了她一眼,語氣變得寒冷,“江姑姑,別告訴本宮,你聞不出那香味是什麼。”
“……”
江映蓉聞言,立即閉嘴,不吭聲。
白靈然勾脣而笑,“既然這被子是你替本宮鋪在牀上,想必這個中有什麼原由,你比本宮更清楚。如今,這被子的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奴婢領命。”
江映蓉面色變了變,只能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白靈然繼而說道:“江姑姑,也許所有人都會覺得孝和太后是死於內疚,但具體之事,只怕是你比誰都更清楚。誰纔是真正害死靜和太后的皇子,這事,並不是只有死去的人才知道。”
江映蓉聞言,驚惶不已的盯着白靈然,她不知道自己最爲私密的事,爲什麼她會知道。
政貴妃不是剛剛入宮嗎?
前天晚上,娘娘問自己關於孝和太后的事呢,爲什麼只是這麼短短的時間,她像是什麼都知道呢?
難道,是誰告訴了娘娘嗎?
“你且去回皇后娘娘,這被子香味太重,本宮不喜歡有香味的被子,讓她以後不需要再送來了。”
“是。”
目送着江映蓉離去後,白靈然會心一笑,擡眼看了看窗外的臘梅園。
天色陰陰沉沉的,猛然,她像是看到了花窗頂上露出了一塊黑影,定眼瞧了瞧瞧,酷似一抹衣角。
奇怪,是她眼花了嗎?
這是大白天的,怎麼會有人這般膽大包天,在她的屋頂上偷聽?
白靈然向來好奇心重,走到花窗口,擡首仰望,卻發現還真的是有個人影在她的屋瓦之上半倚着。
這一看,把她嚇了一跳,趕緊從屋裡奔了出去,然後繞到走廊的盡頭,發現這裡安靜無人,只有一大片空地。
空地上,白雪如銀。
要想到自己寢殿的花窗的位置,就必須要越過這片雪地。
白靈然踏過了那一片白雪,在白雪裡留下了一個個腳印,剛剛走到自己的花窗底下,擡首一看,看到了擁有着一詭秘的男人。
對方身姿修長,只見他擁有鮮豔如火般的頭髮,整個人懶洋洋的躺在屋瓦邊緣,像是浮在白雪之上,一手撐着腦袋,另一隻手搭在長腿的膝蓋上。
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江湖中人似的,一身純墨色的衣服,竟會無風而輕飄搖曳。
就連他那長長的火紅頭髮,同樣在半空中飛舞着。
刀削般完美無缺的輪廓,精緻絕倫的五官,俊朗中帶着幾分妖魔的邪氣。
他像是在假寐,那張如美玉般光滑的臉蛋,卻讓人心悸不已,長睫顫動,可以想象出那雙眼睜開後如何的風華絕代。
他全身釋放着一種王者之氣,是那一種睥睨大地的霸氣。
“你是誰?”
白靈然壓下心中的驚訝,開口詢問道。
半晌,那男人才睜開雙眼,睜開的眼睛就如耀眼的星星般光華四溢,勝過上好的寶石,漂亮得讓人妒忌。
他有些意外,“你,能看到本尊?”
白靈然一愣,他這話什麼意思?
沒好氣的噴道:“你這一個大活人在我的屋頂上,我豈會看不到?”
“活人?”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突然仰頭大笑了起來。
白靈然皺了皺眉,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小丫頭,你挺逗的。”
說完,他輕飄飄的落在了她的面前,衝她展顏歡笑道。
逗?
她哪是逗的?
她也沒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哪裡不對勁啊!
白靈然瞪着面前的這個長得如妖孽般的男人,“小丫頭?我不是小丫頭,你還沒說你到底是誰呢!”
他像是在十分認真的深思這個問題似的,居然反問道,“你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