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大門,這裡正是江湖上最大的鏢局——飛鷹鏢局。
提起飛鷹鏢局,江湖上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位列洛陽三大武林門派飛鷹鏢局、神斧幫、大刀門之首,只要是飛鷹鏢局的鏢就是無人押送,只需掛上飛鷹鏢局的鏢旗,綠林中就無人敢碰,鏢局能混到這般田地,當見其實力之強。
要說飛鷹鏢局哪來這般的名氣,首先是他總鏢頭的能耐大。飛鷹鏢局的總鏢頭,鷹爪王韓天權,乃神鷹門第十五代掌門的關門弟子,據江湖老一輩人士稱,這韓天權天賦極高,將鷹爪功練得出神入化,乃神鷹門有史以來第一人,別的門派弟子都是因師出名門而在江湖上小有名氣,可韓天權倚仗鷹爪功橫掃綠林,出道四十年來少逢敵手,從而爲神鷹門在江湖上搶得一席之地。現任神鷹門掌門崔雲山算起來還是韓天權的師侄,因韓天權在江湖中的身份地位,神鷹門無論大小事件崔雲山都要命弟子告知韓天權,逢大事還要請韓天權回去商議,由此也可一見鷹爪王的厲害。
能令飛鷹鏢局如此威風的另一個原因則是韓天權的夫人玉面羅剎——李玉兒,李玉兒乃是昔日江湖第一使毒高手毒婆婆的弟子,據老一輩江湖人士稱,毒婆婆的毒功出入神話,能殺人於無形之中,當年是和拳聖、劍聖、醫聖齊名的人物,門下弟子若干,都是用毒好手,其中兩個最爲厲害,玉面羅剎——李玉兒就是二者之一。自毒婆婆死後,門下弟子四散,李玉兒雖不敢自稱江湖第一用毒高手,卻絕對是任何高手不敢隨便沾惹的人物。
這天,朱漆大門裡面出來一隊人馬,當中一位俊俏公子,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玉樹臨風,極是英俊,他乃鷹爪王韓天權的二公子**英。韓天權有兩位公子,長公子**南現已年近四十,據說武功已不在其父之下,乃是韓天權亡妻所生,次公子就是這**英,乃是李玉兒所生,備受寵愛,今天他約了神斧幫的二幫主付天國、大刀門的少門主孫開亮在醉客居飲酒。
這一隊人馬在大路上飛奔,路上行人作鳥獸散,人們在小聲議論着,韓二公子出行了,大家快閃啊。有位老者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當先一騎踏於馬下,只見從旁飛出一條軟繩,將那老者拉了開去,那馬匹受驚失了前蹄,將馬上大漢給掀了下來。那大漢乃是**英的隨從之一,武功也有些底子,平時耀武揚威慣了,一般江湖好漢根本不放在眼裡,今天當衆給掀下馬來(至於馬踏那老者在他心中根本不值一提),心下震怒,放眼瞧去,只見繩索的另一頭拿在路旁一個小乞丐手裡,那小乞兒正在撫慰那老者,對一旁怒目而視的大漢竟是毫不理會。
那大漢見此情形更是惱怒,也不問話,一拳便向那小乞兒搗去,他這一拳不下三四百斤的力道,心想不把那小乞兒揍扁纔怪,不料眼前一花,失了那小乞兒的蹤跡,偏偏路旁有塊巨石,那大漢收勢不及,這一拳恰恰打在那巨石之上,只聽喀嚓一聲,手骨已碎。只聽那小乞兒道:“那裡來的水牛,幾斤蠻力倒也不小,好好一塊石頭,竟也打出一條縫來。”
那大漢這才知道遇上高人,手握斷手不做聲,眼望着**英請求做主。
**英見手下一個照面就吃了個大虧,知道這小乞兒不簡單。便朝身後二人使了個眼色,這兩人乃是飛鷹鏢局的四大鏢師之二,因現在用不着他們出手保鏢,李玉兒就專門抽出這兩人保護自己的兒子,雖說無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可兒子畢竟不同於鏢銀,鏢銀萬一失了,飛鷹鏢局還可挽回損失,可兒子一旦沒有了,可是大大的不妙,因此這兩大鏢師、武林高手,便成了這位少公子的貼身保鏢。只見這二人左首一個面孔狹長,額頭一顆大痣,揹負一把大刀,出刀極快,江湖人稱天外刀,居四大鏢師之二;另一個一臉斯文,腰裡插了一雙判官筆,乃是飛鷹鏢局的智囊,因其見聞廣博,江湖人稱百事通,位列四大鏢師之末。
這百事通老早便看到這小乞兒衣裳破舊卻一塵不染,手臉之上也沒有污垢,且輕功極高,能獨自闖蕩江湖,來歷定然不簡單。他年紀幼小,自不足懼,可背後的師長定是難纏人物,本想大事化小得了,不想**英卻叫他出頭,當下上前一步道:“這位小兄弟眼生得很,想必是初來次地吧?”
“不錯,我師傅命我來江湖歷練歷練,長長見識。”
聽那小乞兒語氣乃是初出江湖不久,又是一身乞兒打扮,百事通心思一轉,莫非出自丐幫門下,當下試問道:“敢問小兄弟出自丐幫哪位長老門下?”
那小乞兒卻不做聲,從背後包袱裡取出一件外衫披上,這件外衫更見破爛不堪,前前後後還搭着八個小布袋。
旁人不知什麼意思倒還罷了,百事通可是大吃一驚,這八個小布袋意味着這小乞兒是丐幫的八袋弟子,已是長老身份,丐幫幫規甚嚴,有的乞丐武功高強,立功甚多,到老也只能混個七袋弟子噹噹,目前丐幫除了幫主和四個九袋長老以外,八袋弟子是身份最高的了,也不過十數人而已,這小乞兒年紀不過十五六歲,可已身披八個布袋,當真是駭人聽聞。丐幫是天下第一大幫,江湖上到處都有他的分舵,只是此處飛鷹鏢局勢力太強,丐幫未在此設立分舵,免得惹下不必要的麻煩,此處也少見丐幫弟子,**英隨行之人都很少走鏢,因此對丐幫弟子都很生疏。
百事通還在想該如何處理,天外刀卻想這小乞兒如何是丐幫八袋弟子,定是哪家門人鬧着好玩,初出江湖在此顯擺,定要好好教訓纔是。已是拔刀砍劈過去,只見一片白茫罩向那小乞兒,這天外刀乃是飛鷹鏢局的第一耍刀好手,曾跟隨韓天權立過不少汗馬功勞,衆隨從均以爲那小乞兒絕對避不開那一刀,不料那小乞兒輕功更見神妙,待到刀劈到之時,他人已避了開去。天外刀改劈爲削,那小乞兒仍是從容避開,天外刀頃刻之間劈了七七四十九刀,衆隨從已是眼花繚亂,可刀鋒卻連那小乞兒的衣角也沒有碰上。天外刀此時已知遇到高手中的高手,心想對方武功不知如何,但一身輕功卻是出入神話,再纏鬥下去也是毫無結果,於是收刀立定,道:“小兄弟輕功高明,鄙人十分佩服。”
“好說、好說,咱們是不打不相識,你的武功也算不錯了,若是本幫七袋長老,恐怕還抵擋不住。”
見那小乞兒如此說話,分明點明他是丐幫八袋長老,百事通於是道:“剛纔多有得罪,還請這位小長老多多見諒。”
“不客氣,那傷人的水牛也教訓過了,咱們就大事化小,我也不追究了,不知這位公子意下如何?”說完斜着眼,瞅了瞅**英。
**英心中暗惱,自己清早出門便闖了一身晦氣,手下也被傷了,可自己武功比百事通尚且不如,而天外刀更勝百事通一籌,現在連天外刀尚且不敵,強自出頭只有自取其辱,當下便不動聲色,道:“小長老真是大人有大量,還請原諒在下管教不嚴之過。”伸手將那乞兒肩膀拍了兩下。那乞兒卻如誤捉蛇蠍一般,驚鴻雀躍般去了。衆人大感詫異,**英道:“任你狡如脫兔,也只有喝大爺的洗腳水。”
只有百事通冷眼旁觀,**英用了一根細針在那乞兒肩上刺了兩下,道:“公子,那乞兒是丐幫八袋長老,公子不要下殺手纔好。”
“萬事有我擔待,你急個什麼勁?”**英十分不悅,心中卻道:“中了我的醉蜂針,不出一盞茶工夫,任你功力通玄,到時還不手到擒來,低頭對旁邊兩個大漢吩咐了一聲,那兩個大漢應聲而去,百事通連連搖頭,卻也無可奈何。
飛鷹鏢局本在洛陽城西,醉客居乃是城中最有名的酒樓,**英一行人進入城中,街道漸窄,衆人也都減慢速度。說來也巧,拐過一個路口,居然又有一個小乞丐,而且向衆人飛奔而來,這小乞丐與剛纔那個大大不同,全身污穢不堪,前面幾騎見他實在太髒,均閃在一旁,免得髒了身上錦衣,偏偏**英一個躲避不及,居然被那小乞丐抱住大腿,**英低頭一看,只見那小乞丐一身污穢,看不清臉面,想他還抱着自己,不由喉頭一酸,將昨夜吃的東西吐了那小乞丐一臉,頓將他打扮得更加精彩。百事通爲人機警,當下除去外衫,將那小乞丐裹住,一把扔了出去。**英再瞧自己身上時,只見滑膩膩一大片,一件上好的綢衫已經很不象樣了,當下除去長衫扔在地上,露出一身勁裝,也頗爲英姿颯爽。
平添一場鬧劇,**英也覺的無甚不雅,誰知他腿一夾馬,整條左腿一陣劇痛,差點摔下馬來。
百事通見事不妙,問到:“公子,怎麼啦?”
**英狠聲道:“剛纔那乞兒抱住我時,覺得左腿被什麼物事刺了一下,此時一動,卻疼痛異常。”
天外刀心裡道:“報應得真快,剛纔你拿針刺了一個小乞丐,接着就被另一個小乞丐用針刺了一下,還是吃不了苦的公子哥,被針刺了一下就這樣起來,想當年老子流了多少血,哼都沒有哼一聲。”在天外刀心裡,對李玉兒給他安排的這個工作甚爲不滿,你飛鷹鏢局有今日淌了老子多少血汗,如今卻讓老子給你兒子當起保姆來了。
百事通雖說對當**英的保鏢也頗有微詞,但他從小看着**英長大,私交尚好,當下四處一瞧,那小乞丐已經不見了身影,道:“週五、馬六,你帶他們幾人四處看看,一見那小乞丐,立刻前來報告。”
“是”只見兩人領了衆人四下搜索,只有天外刀、百事通二人守在**英身邊。
再說那小乞丐被百事通甩出之後,便翻了一個筋斗,藉着路邊的物事早已逃開了,轉過好幾條街出了城,一下子躍進路邊一條小河,摸爬滾打好一會才鑽了出來,後又隱身一棵大樹之後,片刻從樹後走出一位翩翩少年。這少年輕功甚好,片刻又重新入城,轉過幾條街來到**英遇刺之處,也不靠近,只是在遠處瞧着。
不久,週五、馬六都帶了手下回來,顯然是沒有找到那小乞丐。
**英此時已是不能赴付天國與孫開亮之約,當下命週五馬六去醉客居知會一聲,自己則讓百事通、天外刀陪同回去。想到今天一早就碰到兩個乞丐,莫非是丐幫想在此有所發展不成,張三、李四兩個傢伙也沒有回來,先前那個小乞丐可要抓回來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