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
飛鷹鏢局大門盡開,兩隊鏢師首先出門,分站在鏢局大門兩側,齊刷刷二十位鏢師,好不整齊。接着出來一隊人馬,身着喪服,招魂幡、紙錢串一應俱全。再接着就是飛鷹鏢局剩下的三大鏢師魚貫而出,後面跟着天外刀的家人扶着靈柩,最後則是飛鷹鏢局的總鏢頭韓天權一家,只見那韓天權滿頭銀髮,身形緩慢,已着實有些老態。
一行近百人,浩浩蕩蕩,就要離去。
大刀門的一羣人站在旁邊,只見孫開亮身旁的一個小個子對着孫開亮耳語一陣,孫開亮又對任平說了幾句。任平聽了後,越衆而出,朗聲道:“韓總鏢頭,我們是大刀門內外中三堂堂主,神斧幫付二幫主,聽說飛鷹鏢局二爺不幸,我們來見見二爺最後一面。”
靈柩前面的**東見孫開亮等攔在一旁,道:“任堂主,有話咱們稍後再說,先讓我們二爺入土爲安纔是。”
任平道:“韓鏢頭誤會了,入土爲大,咱們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放在一旁,二爺過世得突然,咱們門主沒有得到消息,沒有上靈前拜見,現在既然知道了,我們總要代表門主拜別一下,略表我們的心意,別無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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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見他們說得也合情理,但總鏢頭在此,他可不敢做主,就要返身去請示韓總鏢頭,後面的韓天權已將任平的話聽了個清楚,道:“咱們老二事出突然,沒有通知各位江湖上的朋友,實在是我們禮數不周,既然大刀門的朋友有這個心意,咱們就讓他們和老二見上最後一面。”韓天權聲音雖不大,但在場百多號人全部聽得清清楚楚。見總鏢頭髮了話,飛鷹鏢局一隊人馬停了下來,靈柩旁邊還挪出空位。
大刀門的衆人見鏢局的人停住,由三大堂主打頭,付天國緊跟其後,所有人依次在靈柩旁邊轉了一圈,卻見大刀門中的一人伸手在棺材底摸了一把,在場的人數雖多,擡靈的幾位都是鏢局的下三等鏢師,誰也沒有留意那個在棺材底摸了一把的年輕人。
大刀門一羣人也有三十來個,在靈柩前轉了一圈也花了不少時間,最後還是由任平道:“韓鏢頭,咱們的事情就等二爺落土再說,咱們這些人就在這裡恭候韓鏢頭回來了。”
**東也低聲道:“多謝任堂主體恤,這個人情韓某人記下了,我二弟落土後,韓某人自當向任堂主解釋清楚。”
兩隊人馬拱手作別。待飛鷹鏢局的人馬遠去,只見大刀門的人羣中一人向孫開亮耳語後,獨自快速離去。
只見這快速離去之人用袖筒在臉上擦了幾把,赫然是王七這個淘氣包。要說王七怎麼和大刀門的人混在一起,那可要從昨晚開始說起。
昨晚,百事通、**英二人在醉客居討論如何接近靈柩之事一直不得要領,說來說去,如果不撕破臉皮,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開棺驗屍。就算撕破臉皮,飛鷹鏢局韓總鏢頭是否會因爲一個外人的話開棺也未可知,況且飛鷹鏢局高手如雲,一個不慎,全身而退都有困難。
這次嚴長老也發話了,只要王七再進鏢局,他就一定要跟着,呵呵,嚴長老一生無牽無掛,無子無徒,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機靈古怪的乾弟弟,自當拼了性命也要維護他的安全。
幾個人商量到三更天,還是沒有結果,百事通他們倒是要回去了,如果天亮了,鏢局的人發現他們不在,說不定又要鬧出什麼事情來。
見百事通要走,嚴長老就要二小送百事通他們回鏢局。百事通笑道:“嚴長老太客氣了,我闖蕩江湖近三十年,怎麼輪到小字輩送我回鏢局,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嚴長老道:“四爺,你誤會了,呵呵,老朽別無他意,只是現在事態着實不平靜,如果再來個使鞭的蒙面人,四爺可能確保你們二公子的安全?小七雖說武功不一定在你之上,但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有小七和小燕做你的幫手,四人同行,老朽我就放心多了。”
百事通想想也是,那蒙面人並未受多大的傷,如果他折返回來,**英的霹靂蜈蚣彈不一定再能傷他,憑他們二人,再想脫險就不一定容易了,如果是自己一人回去,再大的危險也不怕,可現在二公子跟着,二公子的安全可比自己的虛名重要多了,當下也不再堅持。
冷小燕也在一旁打趣道:“四爺放心好了,如果咱們路上再遇上那蒙面人,就不管江湖規矩,一擁而上,拿下再說,就勞煩二公子用**炸掉那傢伙的蒙面巾,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王七也插話道:“用**可不行,說不定那人的麪皮連同蒙面巾一起炸掉了,那咱們就看不出廬山真面目了。”
嚴長老見他們開起玩笑,道:“你們可要認真點,那蒙面人武功厲害得緊,下次見面,能躲就躲,還跑上去叫陣,我看你們閒命長了。”
冷小燕道:“要跑我們也要看清楚是誰在跑啊,總不能見人就跑吧,那我還闖個什麼江湖,直接跑回洞庭湖去得了。”
小燕一搭腔,把緊張氣氛緩和了些,當下就由二小送百事通和**英回飛鷹鏢局。
目送百事通二人進了鏢局,王七和冷小燕也打算回去,見前面隱隱綽綽來了一隊人馬,定睛看去,卻是一行人擡着一隊棺材朝鏢局門口走來。王七大感好奇,什麼人吃了雄心豹子膽,來找飛鷹鏢局的麻煩,難道隱藏在洛陽武林的神秘人物出現了。
走近一看,打頭的三人中有一個是大刀門的少門主孫開亮,孫開亮見了王七,也頗感好奇,道:“李虎師傅,這麼早怎麼有空到飛鷹鏢局過來。”在洛陽城的這多天,王七還一直扮着李虎的模樣。
王七反應也是極快,道:“孫門主,早啊,是這個樣子,這是我遠方侄女”。說這指了指冷小燕, “練過兩天武藝,想來見見我們洛陽武林人物,我想,女孩子舞刀弄槍的,見什麼武林人物,不如趁早帶她看看飛鷹鏢局的大門就好。”
孫開亮看了冷小燕一眼,道:“李師傅好福氣啊,你這侄女這麼標緻,比梅大小姐還標緻幾分捏,有空到我大刀門去坐坐,讓這位俊姑娘看夠武林人物。”
王七道:“孫門主說笑了,山裡的野丫頭,哪敢和梅大小姐相比,你怎麼擡這多棺材到鏢局門口來了。”
孫開亮道:“都是江湖上的事情,前幾天我們大刀門有兄弟在洛陽城外遇害,和鏢局有些牽連,說了你也不明白,你沒什麼事情就快回去吧,別湊這個熱鬧了。”
王七腦袋一轉,立馬想到和洛陽城外的血殺案有關,主意立馬來了,當下說道:“有熱鬧看啊,小人最喜歡看熱鬧了,能不能跟着瞧瞧,小人絕不會惹事的。”
孫開亮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李虎,心想做生意的人躲是非還來不及,怎麼有找是非的,又瞟了瞟冷小燕,道:“就看在你侄女的面上讓你呆在這看熱鬧吧,不過鏢局有不少人認得你,惹上什麼麻煩我可不負責的。”
王七道:“多謝多謝,好說好說,我這個侄女最會打扮,讓她給我打扮打扮,就沒什麼人認得我了。”當下把冷小燕拉到一邊,在臉上塗抹了下,只見臉色變白了,人也年輕很多。順便交待了冷小燕几句話,讓她回去如此這般和嚴長老講清楚。
孫開亮見李虎變了個人回來,大感詫異:“你這個侄女不簡單哦,還會變戲法,下次一定要到我們大刀門來做客。”
王七道:“一定一定,小燕,你先回去,你爺爺還等着你,別讓老人家擔心。”冷小燕心領神會,立馬和衆人告別。
於是王七就混在大刀門的衆人中間,過了不久,大刀門的其他兩位堂主和付天國也都到了,商議如何和飛鷹鏢局交涉,孫開亮見王七的事小,也沒有向付天國他們說起。
當時向孫開亮耳語要求拜別天外刀的也正是王七,孫開亮見建議合理,也就和任平說了,從幫內職務來說,內外中三堂,內堂居上,外堂次之,中堂最末,孫開亮雖貴爲少門主,但處理門內事務,他還要聽內堂堂主任平的。任平覺得這個建議不錯,立馬採納。當然這樣王七纔有機會在棺材底部加上點別的東西。眼見自己計劃成功,他也就匆匆拜別孫開亮,看嚴長老那頭安排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