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離別來的很突然，突然到來不及說再見。
莫一辰懷抱着張少楠，她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莫一辰不停的呼喊她的名字，微微晃動着她的身體，期待着下一秒她會睜開眼睛，然後告訴莫一辰自己沒事。
是呀，通常本該是這樣的。不過這隻存在於我們美好的想象裡。
張少楠始終沒有按照期望的那樣睜開眼睛。她的身體越發的冰涼。呼吸幾乎已經感受不到，莫一辰不想承認她已經死去。
宓福收起眼前鬼道的袍子，然後來到莫一辰身邊。她看着張少楠無奈的搖了搖頭。
“宓福，救救她好麼？”莫一辰哽咽的說。
“對不起，已經晚了。”宓福抱歉的說。
“你一定有辦法的，不是麼？求求你，救救她。我求求你了。”莫一辰忍不住痛哭起來。
那雙空洞的眼洞裡竟然流出了眼淚。
宓福嘴角微揚，她拍了拍莫一辰：“有些事我們改變不了。她已經死了。”
“不，不會的。她沒有死。她沒有。給她些你的血，給她些你的血！”莫一辰憤怒的吼起來，怒視着宓福。
宓福很冷靜的看着莫一辰：“對不起，我無能爲力。”
“你能救她！你能救她！你們這些冷血的傢伙！爲什麼要奪走我身邊所有人的性命！”
“一辰。”一個虛弱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發出。莫一辰尋聲看去，李隊長趴在地上看着他。莫一辰放下張少楠，連忙過去扶起李隊長讓他依靠在自己懷裡。
“對不起，我，我。。。。。。是我害了你。”莫一辰懊悔的說。
“不，這和你沒關係。一辰，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李隊長虛弱的說，“忘記所發生的一切吧。不要再讓過去的痛苦折磨你了，好麼。如果，如果你可以繼續活下去，請好好的活着。不要再傷害他人，也放過你自己。”
莫一辰羞愧的底下了頭：“都是我的錯。是我害的你們。”
“你沒有害我們。這都是命。我看的出你的痛苦，我在每個犯案現場都能感受到你的痛苦和自責。”李隊長的手已經不再捂着肚子，順着肚上的口子流出了很多東西。“正視你的過去，才能擺脫現在的痛苦。我希望你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也請替我好好的活下去。呵，呵，我還真的沒活夠呢。”李隊長苦笑着癱軟在莫一辰懷裡。
莫一辰渾身的骨架吱吱作響，他不能自控的抖動着。眼洞裡不停的流下眼淚。
“現在你纔像個人。”宓福看着莫一辰說。
莫一辰沒有理會，他把三具屍體並排安放好，又找了乾淨的布爲他們擦拭血跡。茶舍外響起了警笛，宓福提醒莫一辰該走了。
“這裡就這樣麼？”莫一辰問。
“是的。警察會認定是老杜拒捕並殺害了李隊長，而李隊長開槍打死了老杜。”宓福看了看門口。
“那她呢？”莫一辰看着張少楠。
“警察會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這是他們擅長的。”宓福說完拉起莫一辰，“走吧。”
大門被撞開，警察們涌進景泰茶舍。一陣混亂。茶舍外聚集了很多人，警察不得不添加警力來維持秩序。最先感到的記者已經躍躍欲試的報道起來。他們按照自己的想法講述着這個悲情的故事。
莫一辰呆呆的坐在家裡的沙發上。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又好像發生了很多。宓福把鬼道的袍子拿出放在桌上。
“你留着這個幹什麼？”莫一辰癡癡地問。
“要交給冥王。他應該受到懲罰。”宓福說。
“他已經死了，還受什麼懲罰？”
“除了冥王，沒人能叫他死去。現在他只是失去了他的能力罷了。”宓福說。
“他還活着？”莫一辰眼裡充滿了憤怒。
“如果給他血液，他還會恢復成以前的樣子。”宓福聳了聳肩。
莫一辰看着他不再說話。過了很久，才又緩緩的張口：“謝謝你，給了我你的白骨。”
“不用。你該謝謝你自己沒有完全被鬼道迷惑。”宓福說。
“我還是想不通，我到底怎麼了！”莫一辰看着宓福，希望得到一個解釋。
“很抱歉我當時沒能在你身邊。如果我不是在惡靈谷，我想你就不會被利用。”宓福歉意的說，“鬼道是冥界七鬼影的老七。他擅長蠱惑人心。他那張笑臉背後總是隱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還野心勃勃，他想要自己變的更強大。於是他就走了不該走的捷徑。”
莫一辰認真的聽着。
“要知道在冥界，每個能夠存在的人都要遵守冥王的規矩。要本分的完成生死的任務，然後才能慢慢的變得強大。可是鬼道他不想這樣。他要迅速的強大，以此不再受人都控制。”
“他想擺脫冥王的控制？”莫一辰問。
“不。他忠誠於冥王。他只是不想，不想身居於我們之下。要知道冥界也有等級，能力低的人是不可能反抗比他等級高的人。順從是唯一的生存之道。”宓福說。
“他走了什麼捷徑？”
“吃人。”宓福突然盯着莫一辰，這讓他很不舒服。“吃人是不被允許的，除非有某種特殊的理由。但是鬼道不理會這些，他常常吃掉任務對象，這讓他很快變得強大。同時他又有迷惑人心的能力，所以他很容易讓人信任他。他用這種方法或許額外的獵物。”
“冥王不管麼？”
“冥王從來不會阻撓什麼。可是誰也逃不出他的安排的命運。他的沉默，是最大的恐怖。”宓福說。
“那我呢？鬼道爲什麼要利用我？”
“因爲他想將你變成他的一部分。”
“一部分？”
“是的。”宓福點點頭，“一個冥界使者將另一個融入自身，將會獲取他的能力，並且迅速強大。這正是鬼道想要的。”
“可爲什麼是我？你比我更強大。”莫一辰還是不能理解。
“你太低估自己了。”宓福笑了，“鬼道看中你，所以纔會在我受罰的時候主動接近你。他要讓你和他一樣，然後再慢慢的和你融爲一體。”
“我和他不一樣。”莫一辰很不喜歡把自己和鬼道說成一樣，“他殘酷，冷血，亂殺無辜。”
“難道你不是麼？”宓福反問，“你看似懦弱、膽怯、善良，可是你忘不了傷害過你的那些人。你的心裡一直想要報復，而正是這樣你纔會被利用。”
莫一辰聽着感到一絲羞愧。他無法否認，讓他殺死那四個打劫他的人時，他心裡很痛快。他甚至享受那種報復的感覺。
多善良，多邪惡。通常自以爲的好，不過是在掩飾那些實實在在的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