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李成失望地說:“現場沒有打鬥痕跡,可以證明這邊應該是拋屍現場,而不是犯罪現場。而且這幾天下雨,再加上山上草多,所以並沒有留下鞋印車軲轆之類的痕跡……”
“一點兒證據都沒有,是有點兒棘手。”董國成看他精神不振,又問:“怎麼,擔心破不了?”
其實剛畢業的學生都會有這樣的認知,兇手沒有留下線索,所以案件並不好破。但實際上,工作的時間稍微長一點兒,有點兒經驗的人都知道,線索並不僅僅是兇手留下來的證據,還可以是其他的東西。
死者的身份,死者的衣着……等等。
肉眼可看到的一切,都有可能是。
“你不擔心嗎?”李成問。
C市的治安比較好,一年之中大概會有三百多起兇殺案,而這其中,殺人碎屍案又是情況最惡劣的。如果破不了的話,會造成非常惡劣的影響。
而隊長是這件案子的主要負責人,到時候免不了被問責。
“擔心個狗屁!”董國成呵斥道:“我看你就是昨晚沒睡好,影響了出警的狀態!”
雖然這一次在勘察現場的時候,沒有任何問題。但他們這些刑警,說白了,就是要觀察細緻,所以每次出警勘察現場的時候,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而李成的行爲無疑是犯了大忌!
董國成就希望能趕緊督促李成改掉這個壞毛病。
“啊?”李成立馬挺直腰板,聲音嘹亮地回答:“隊長教訓的是!”
董國成說:“沒事兒就滾去幫忙搜,別老是杵在這兒,跟個傻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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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現場一共搜到了十個裝有屍塊的黑色塑料袋,一一拍照完畢,並且再三確認現場沒有遺留下來的證據以後,他們直接把黑色塑料袋帶回了刑偵大隊。
屍塊臭的燻人,下了車,爲了將功補過,李成沒讓他們動手,自己連跑了五趟,車子裡的黑色塑料袋只剩下一個了。
把最後一個袋子送到解剖室,他正準備出去。
陳萱喊住了他:“你很忙嗎?”
“不忙啊。”李成停了下來。
“哦,那留在這裡陪我一會兒吧。”陳萱穿上白大褂,用頭套隔住自己的長髮,接着帶上口罩和手套。
“法醫處理屍體的時候,不都希望別人能躲遠點兒嗎?”李成問道。
法醫的性格好像普遍都比較高冷,不愛搭理人,特別是在工作的時候。
“那是他們,不是我,我喜歡熱鬧。”陳萱解開黑色的塑料袋,像是玩兒拼圖一樣,把屍體一塊兒一塊兒地放在解剖臺上。
她動作非常的麻溜,而且絲毫不加猶豫,把最後一隻腳擺上去的時候,碎屍塊已經擺成了人形,而且沒有一塊兒錯誤的地方。
李成看呆了。
“平時跟屍體倆人在一個屋裡呆着,時間長了,急得慌。”陳萱放好以後,拿出本子,在上面寫着鑑定結果:“就想找人說說話,但隊長話少,也就是辦案的時候會多說兩句,其他時候都跟木頭似的。所以,你跟我隨便說點兒什麼吧,都行。”
“你畢業幾年了?”李成震驚地問。
陳萱繼續寫着:“三年左右吧。”
“三年就這麼熟練了?”李成很意外。
“嗯,我比較有天賦。”陳萱面不改色地自誇着,同時翻看着死者泡發白的手:“一般的法醫,估計至少得五六年才能達到我這個水準吧。”
死者的的手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好幾道傷疤,都是鐮刀割出來的傷口,而且傷口已經有了些日子,應該是年輕時候幹農活時留下來的。
陳萱把手放下,又去檢查其他的部位。
李成問:“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陳萱盯着屍體,一邊念着一遍記錄:“死者爲男性,身體健壯,應該是在35-40歲之間,器官都很健康,脂肪很多,皮膚也很白。”
她挑起死者身上的衣服,視線落在logo上:“身上所剩衣物不多,但都是名牌,應該是後來成功的闖到了城市裡,且有自己的一番事業。家裡條件變好了,就開始胡吃海塞,導致整個人開始發胖。”
不過一個城市裡的有錢人很多,從農村裡爬出來,又混得很好的有錢人也不少。
用這個作爲範圍就太大了。
陳萱繼續分析道:“死者死於刀傷,身上共有十五個傷口,其中致命的是是胸口的這一刀,直接插到了心臟上。”
這是一起非常惡劣的殺人案。
而且兇手在殺死死者以後,還將他的臉砍得面目全非,根本分辨不出來這人到底是誰。而且碎屍的手法非常的不專業,大一塊兒小一塊兒的,刀口處也非常的不平整……
知道了這些,還遠遠的不夠。
陳萱抱着鑑定結果單,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成看她一句話不說,一臉沉思的表情,好奇地問:“遇到難題了?”
“嗯。”陳萱隨手把鑑定結果單放下:“死者身上並沒有可以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如果知道死者的身份,那麼可以通過死者身邊的關係網,調查處兇手。
但眼前的問題是他們連死者的身份都無從得知。
陳萱又把結果單拿起來:“你先記一下那兩件衣服的牌子,我把屍檢結果拿給隊長看看。”
隊長的經驗比較多,也許給他看,他能發現一些他們沒有留意到的東西。
“好。”李成也不是小白刑警了,聽到陳萱說這些衣服是名牌的時候,他就留意到名牌可能就是突破口。
因爲有的名牌服裝會嚴格記錄下每一套衣服的買主。
李成記下死者內褲上的商標和編碼,隨後跟陳萱一起離開解剖室。
屍體身上的味道很重,他們前前後後共和屍體相處了大概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身上被薰得全是臭味。尤其是在走出解剖室的那一瞬間,這股就變的變得尤爲明顯。
李成剛剛把袋子拎到解剖室裡的時候,手擱着手套,碰到了屍體。他心裡很不舒服,就繞到洗手間裡,先洗個手。
陳萱也跟他一起繞到洗手間的方向,沒有看李成,她徑直走到女洗手間裡。
她有潔癖,把摘掉的手套丟入垃圾桶之中,她用洗手液連續洗了十多遍的手,確定手上沒有異味,這才走向辦公室。
“檢查出來什麼了嗎?”董國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