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聽到這裡，整個人好想瞬間垮掉了似得，她艱難地回頭：“咱們家裡的那臺電腦，是你花一萬多塊錢買的？”
她說着，眼淚一下子從眼眶裡滑落出來，她伸手抹着眼淚，難受得厲害。
“……”中年男人沒有想到撒謊居然會在警察局裡被拆穿，一時間也覺得有些難堪，他不自在地說：“我的錢，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你不想讓我上大學，你就直接說你不想讓我上大學，還非要扯什麼你給我上大學準備的錢被偷了，是上天不想上我上！”女孩兒難受的厲害，眼淚從眼眶直充流出，啪啪啪地砸在地上：“我要報警找這些錢你們不讓，我要自己貸款上學，你還是不讓！”
中年男人死號不覺得心虛：“你就是個小女孩兒，上學上那麼好有啥用，最後不還是要結婚家人？”
他越說越覺得說得對：“那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就是別人家的人，跟我沒關係，我幹嘛要在你身上花這麼多錢，你說是不是？”
“對，給我錢讓我上學是浪費，我上初中的弟弟想要玩兒電腦，你眼睛都不眨，直接給他賣了一臺一萬的，就不叫浪費？”女孩兒想讓自己平靜一點，她不想哭，可她卻根本控制不住。
憑什麼呀！
給弟弟買電腦玩兒，就要買最好的頂配！
她什麼東西都不要，只是想好好上學而已，就是浪費。
女孩兒緊緊地抿着嘴脣，一雙眼睛裡面都是水霧，她現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崩潰得不行：“我以前一直都知道你偏愛弟弟，但是我沒有想到你能偏心到這個地步。”
“你弟弟跟你那能一樣嗎？”中年男人高高在上地說：“將來你弟弟就是咱們家的頂樑柱，要養咱們家的，我在他身上花錢，他將來孝順我，理所當然！你個賠錢的丫頭就別想上學了，乖乖的滾回家嫁人吧！”
他似乎沒有發現女兒到底有多難受似的，仍舊在咄咄逼人地說：“反正那家的錢，我已經拿到了，你要是不願意嫁過去，老子把你捆着也要把你捆過去！”
女孩兒昂着頭，似乎是要把眼淚逼回去，可她年紀畢竟還小，根本控制不住，她抽噎着說：“爸，我算是看清你了。”
初中畢業那年，她考得很好，當時的高中沒有收她的學費，父親才勉強同意讓她上大學。現在考上大學，這個大學還很好，是大學之中比較拔尖的，周圍人都羨慕他女兒這麼有本事。他呢？卻只想怎麼早點兒用女兒還錢。
所以學費是沒有的。
但沒有學費也不是家裡窮，沒有錢，事實上他們家的條件還不錯，可是他爸爸呢？卻寧願拿出一萬塊錢給弟弟買電腦，都不讓他上學……
其實不給她學費也沒有關係，她不在乎，暑假的時候她給小學生和中學生補課也賺到了錢。
她把這一筆錢交給父母，讓父母幫忙保管，可是父母呢？轉身那這她辛辛苦苦賺來的錢，給她弟弟買電腦。
憑什麼呀！
女孩兒使勁的揉着眼睛：“你把我暑假賺的錢還給我。”
中年男人趾高氣昂地說：“沒有，這個錢早就花完了。”
“那我自己貸款上大學。”女孩兒的語氣非常堅定。
中年男人惡狠狠地說：“你敢貸款上學，不結婚？等回到家我也要打死你！”
“是嗎？”女孩兒這會兒已經哭不出：“那你現在就直接打死我吧。”
她看着中年男人，上學時她唯一的希望，是她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可是好不容易考上大學，父親卻用這麼卑劣的方式抹殺她最後的幻想。
女孩兒盯着他，慢慢地走上前。
中年男人想擡手，可是周圍的警察太多，他又不敢，惡狠狠的放下一句狠話，他說：“等你回家我在收拾你！”
女孩兒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去，她在警察局裡抱着自己的膝蓋，一聲接着一聲的哭着。
“哎，要不要我們送你回去？”女警察看她哭，心就軟了。
女孩兒猛地擡頭：“可以嗎？”
“嗯。”女警察重重地點頭：“我喊上幾個同事一起。”
“謝謝。”女孩兒輕聲道謝。
目送着他們離開，李成忽然覺得腳很重，走出警察局才覺得稍微輕鬆一些，他回到刑偵大隊，董國成把一份文件遞給李成：“昨天打的報告，今天批下來嘍。”
“這麼快？”李成意外地問。
董國成坐在他的對面說：“其實那邊一直很重視這事兒，借到報告直接批下來了，還說讓安全局和警局那邊配合咱們調查。”
“那好啊。”李成說：“可能有很多被騙的人，都能夠拿到自己的財產吧。”
董國成發現他的狀況不太對，忍不住問：“你狀態好像不對啊？”
李成趴在桌子上：“今天過來的時候，遇到一些事兒，心裡不太舒服。”
董國成問：“啥事兒？”
“就是……”李成把剛纔發生的事兒，全部說給董國成聽。
董國成聽完，也是直搖頭：“確實有一些地方，重男輕女的厲害。”
李成說：“這種情況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短時間內應該是不可能。”董國成說：“等我死後，你老了，也許能夠等到那一天。”
“是嗎？”李成應着。
感傷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爲他們接下來還要配合警局和網絡安全局那邊調查詐騙案。
大部分的詐騙公司並沒有程哥他們謹慎，因此手機信號很快被人定位到，接着一鍋端。大家這次都是真心想搗毀這些公司，因此大家配合得也都非常默契，執行力都很強……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已經連續搗毀數個詐騙公司。
等到這事情告一段落之後，李成才知道程哥的後續，以及那個小女孩兒的後續。原來程哥被抓以後並不甘心，爲了報復他的不配合，李成居然跟警察說李成是他們安插在警察局裡的臥底，這一切還有電話爲證。
那天晚上程哥和李成對話，程哥特意錄音了，本來是想威脅李成，誰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用到。
警察局把李成喊到審訊室，配合調查，李成看一眼身旁的程哥，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