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到時候還要蓋房子。”王貴說：“這要死真把人打死，娶媳婦往後推幾年，那蓋房子往後推得更多，到時候真娶媳婦，要自己住，你們咋辦？”
陳莉說：“我看已經教訓得差不多了。”
“男人說話，你個娘們插什麼嘴！”王福瞪着陳莉，狠狠地抽周萍一掃帚：“以後在不懂規矩，老子連你一塊兒揍！”
陳莉被嚇得不敢說話，剛纔那一掃帚，王福其實是想抽她吧？
解決完自家妻子這邊的事兒，王福隨手把掃帚丟在地上，惡聲惡氣地跟周萍說：“我兩個兒子心軟，打媳婦不捨得動手，但我告訴你，我是這一家之主。以後他們不教訓你，那我就替他們教訓你，直到你聽話爲止。”
“你兒子心軟？一見面把我的臉都抽腫？”周萍就是不肯低頭：“還有你這一家之主怪有意思，整天啥事兒都不做，就知道在家裡面打女人，我算是明白，你們家爲什麼混到現在還沒賺到足夠多的錢把房子蓋好了！就你這種男人，再給你幾百次機會，你也賺不到錢！垃圾人活該窮一輩子！”
她反駁得很爽，卻忘了一點兒，這裡是老王家的地盤，這一屋子都是老王家的人。她這麼**裸的揭露他們的傷口，換來的不意外的又是一頓毒打，等王福收手，周萍已經被打暈過去。
“爸，你把人打死了，接下來咱們要咋辦啊？”王貴聲音顫抖着問。
王全說：“要不然乾脆把屍體丟了吧？”
“死什麼死？還活着呢！”王福斥責道：“晚上給她打個地鋪，讓她在地上躺着，等身體好了，你們在洞房。”
王全問：“真的沒事兒嗎？”
王福不滿地問：“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相信你爹我？”
王全連忙搖頭：“相信，你是我爹，我當然相信你。”
王福在家裡的地位最高，是當之無愧的一家之主，家裡的其他人都怕他。
王福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他看着陳莉：“你趕緊去給老子打盆水，老子洗個澡，馬上就去睡覺。今天干的活兒多，差點兒把老子給累死。”
“好。”
在王家，所有的家務活都是陳莉一個人承包的，做飯，刷完，掃地……等等。
她有時候累了，想喊兒子或者丈夫幫忙，他們都覺得那是女人的事兒，根本不該他們這些男人做！
陳莉心裡有些微的不滿，不過卻不敢說出來，拿起架子上已經掉瓷的瓷盆往廚房裡走，廚房裡燒的有熱水，她把水溫調好，端到客廳，給王福洗澡。
王福把盆弄到臥室裡，自己在臥室裡洗。
農村人洗澡沒有那麼講究，在盆裡擰個毛巾，把身上擦一下，再把水倒到洗腳盆裡，洗腰部以下的部位。
王福洗的很快，洗完了把門一開，往牀上一趟：“等你媽洗了碗，讓她過來把洗腳水倒掉。”
“爸，你難道不能自己順手倒一下嗎？”王全小聲地問。
“你個小癟犢子說啥呢？說啥呢？老子讓你媽倒個水你心疼？那行啊，別讓你媽到了，你來倒，要是敢不倒，老子今天打死你！”王福生氣地說。
王福這個人生氣非常可怕，最厲害的一次，差點兒把陳莉打死，陳莉從那之後再也不敢惹王福，兩個兒子，也不敢再他的面前亂說話，他們害怕真惹王福不高興，王福一惱，會直接打死他。
王全心裡也特別看不慣王福，儘管心有不滿，還是乖乖地去把他的洗腳水倒了。
王福自己在臥室裡睡得開心，其他幾個人各有各的不滿，不過大家都知道在這個家中她們沒有說話的地位，因此雖然很不爽，大家也都只能忍着。
晚上睡覺的時候，王全和王貴都是先擺好兩個長凳子，把竹子編成的牀板展開，搭在上面，又鋪上被子和牀單，王全整理好，直接躺上去睡覺。
王貴也想睡，可是買來的媳婦還在地上躺着，這會兒正半死不活的，他要是不管，這女人真死在這兒，他還要等一年多才能娶到媳婦呢！
村裡其他年級跟他差不多大的人，今年孩子都已經會打醬油了，只有他，還是個光棍。
他也想早點兒抱孩子。
王貴從櫃子裡找到一牀被子，鋪在地上，跟周萍說：“過來睡吧。”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客廳裡，王貴依稀可以看到周萍惶恐地瞪大眼睛，一點一點地往後退，那模樣像是一隻受驚的老鼠，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他說：“你被打成那樣，身體肯定已經沒有一塊兒好皮了，我也不可能動你，你還是放心的睡吧。”
“好。”周萍趴到被窩裡，身體蜷縮成一團，身體的疲倦和身體的緊繃，讓她沉沉地睡過去。
她做夢了，還夢到了自己的母親。
夢中的母親知道她被人販子拐賣以後，在家裡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她心裡難受，她就想去安慰母親，告訴母親她沒事兒，可是她卻發不出聲音。
她拼了命的喊，還是說不出一個字。
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打她，她疼的直喊，喊着醒了過來，她聽到周圍傳來嘈雜的喊聲，腦子昏昏沉沉的，卻感覺到一隻腳使勁地在踹着她的後背……
怎麼回事兒？
爲什麼有人在打她？
眼前的畫面逐漸面的清晰，周萍對上的是王福惱怒的臉。
王福邊踹她邊罵：“她們怎麼買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玩意兒？打一頓就發燒是吧？怎麼不燒死你！”
“爸！”王貴連忙開口喊：“好幾千塊錢呢！”
“這種嬌貴的女人咱們可養不起！”王福怒氣衝衝地說：“發一次燒，治病得話多少錢，你們知道嗎？有那麼多錢給她看病，還不如省點兒錢在買倆媳婦！”
院子裡的陳莉正坐着擇菜，聽到丈夫這麼說，她把頭低得更厲害，手上的動作卻始終沒有停下來。
“爸，咱不是還指着她傳宗接代嗎？”王貴勸告道：“周圍的人家裡都有娃了，你不想抱孫子？”
王福腳上的動作，逐漸地慢下來。
“爸，我還沒娶媳婦呢。”王全在一旁小聲地抱怨：“你把人打死，那我又要等好幾年才能娶着媳婦……”
“你們倆真的是一個比一個沒出息！”王福恨鐵不成鋼地瞪着兩個兒子，他調轉方向，坐在桌子旁吃飯。
一家三個男人坐在一塊兒，一人一碗稀飯配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