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那兩年

記憶之鏡內,畫面漸漸呈現。封軒朗握緊鏡框,凝視着那些呈現的畫面……那是一段,關於修阡陌離開長堯之後的記憶。

修阡陌離開長堯後,便是來到風雲城的一所賭坊內。在此期間,原本還是相安無事的日子。

賭坊之內,修阡陌接見了賭坊的老闆,那個老闆,赫然便是百曉生,百曉生準備着一大筆錢,只聽得修阡陌見到百曉生後,則驚訝地問道:

“怎麼了,小生,這麼多錢,是爲了孝順我嗎?”

“這……少主!”百曉生突然變得尷尬了,其實他並非此意,“少主,屬下,屬下……”原本在封軒朗看來,成熟穩重的百曉生,竟然在這個時候,變得像小孩子一樣支支吾吾左右爲難了。封軒朗倒是看得出神了。

“哈哈!”修阡陌看見百曉生如此爲難的樣子,也是放聲大笑了,決定還是不爲難這個孩子了,於是便說道:“你是想開店嗎?”

百曉生擡起頭,愣愣道:“少主,您是如何得知呢?”

修阡陌悠悠地走上前去,捧起百曉生的臉,一舉一動中,透露着嫵媚的溫柔,“小傻瓜,記得當初救下你的時候,我帶你一家客棧裡面吃東西時,你就說過,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夠開一家店了!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少主……”百曉生感激地望着他!這就是修阡陌,對敵人心狠手辣,但是對自己人,卻是百般呵護。封軒朗望着這樣的修阡陌,竟然看得癡迷了。

“對了,少主,屬下有一請求,開業那一天,屬下想請少主前去,爲屬下的店剪綵,可以嗎?”百曉生請求道。

“哈哈,當然可以啦!是小生的店,我一定會去支持的!”修阡陌爽快地說道。

“屬下謝少主恩典!”百曉生低下頭,都有些羞澀了。“對了,屬下小店,屬下還沒有想到一個名字呢,少主能不能賜個名呢?”

“名兒啊!”修阡陌聽罷,倒是低下頭,冥思苦想,此時此刻,封軒朗的身影,不知不覺中,便浮現在了修阡陌的腦海裡面。末了,修阡陌擡起頭,紅脣微微一揚,那迷人的微笑,透露着絲絲暖意。只聽得修阡陌說道:

“那就叫……呆子客棧吧!”

封軒朗見狀,心中猛然一震。呆子,呆子,這不是說他自己嗎?

呆子客棧成功開門大吉,那一天,修阡陌真的出席參與,那驚豔的面容,動人的身姿,更是很快就吸引了許多來客。依照修阡陌的風格,這裡的房間,都是紫色格調的裝飾,令人耳目一新。

只不過,好景不長!就在不久之後,修阡陌在風雲城的行蹤,便是被發現了。那些同樣是覬覦帝王之血的人!

呆子客棧的後院,修阡陌以及百曉生,將那些眼線擊殺,但不料,在斬殺的過程中,一個漏網之魚,在臨死之前,竟然用意念傳信,將修阡陌的行蹤徹底暴露!

“少主!是狐千秋的眼線!”百曉生急忙說道。

“我知道了!”修阡陌一團阡陌之炎旋即使出,頃刻間,那些眼線被灼燒消亡。

“小生啊!”修阡陌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屬下在!”

“封軒朗的行蹤,是絕對不能暴露的,更不能讓狐千秋查出來,參與調查封軒朗的人,包括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嗎?”

百曉生旋即跪了下去,“屬下明白!”

“很好,我知道,抽取你們這一部分的記憶,或許對你們來說,很不公,但這確實是最好的方法了。”

“屬下知道應該怎麼做了!”百曉生叩首說道。

“即刻施行!”修阡陌說罷,便是隨即化爲一道流光,消失在百曉生面前。

風雲城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個店鋪前,赫然懸掛着一個“真神仙”的牌子。修阡陌來到此處後,便是直徑走了進去。只見一個狹窄的鋪面內,一切陳設都極爲簡陋,一個瘦削的老頭,坐在一把搖椅之上,嘴裡叼着一個菸斗,拿着一頂破草帽,悠悠閒閒地扇着。他就是真神仙,也是後戩。

修阡陌見罷,走了過去,道:“老頭,還挺悠閒的嘛!”

“三少主終於有空,來看完我這個老頭了?”真神仙雖然話語迴應,但是卻仍然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

“老頭,江湖救急啊!趕快給我一些真火龍涎草!”修阡陌趕緊催促道。

“我沒有!您回去吧!”真神仙直接殘忍地拒絕了。

“嘿,我說你這個老頭,到底給還是不給?你不給,我就揪掉你的鬍子!”修阡陌威脅道。

真神仙完全不動於衷。

修阡陌氣甚了,若非真的事態緊急,他不會出此下策,他擡起手,一股微小的火炎旋即顯現,修阡陌最後給了真神仙機會,然而真神仙仍然不給面子,爲了懲罰他,修阡陌直接一團微小的火炎,打在了真神仙一撇鬍子上。

“哎呀,你個天殺的!”真神仙被驚起了,趕緊拿着草帽打掉鬍子上的火炎,然而來不及了,一撇鬍子,就這樣被修阡陌的火炎燒得一根毛都不剩了。此時此刻的真神仙,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呢。

“你還真的下手啊!”真神仙怒不可遏!

修阡陌旋即收回自己手,一副無辜的面容,“我也是逼不得已啊!十萬火急啊,老頭,真神仙,後戩大神!你還欠我兩件事情呢,之前給真火龍涎草,就這麼爽快,爲什麼這一次就不肯了呢?”

原來真神仙就是後戩!封軒朗驚覺不可思議!

“哼!”真神仙真的被打敗了,“我是不知道你用了一次,還要在用!三少主,這種東西,會留下後遺症的!你以爲是糖果?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要用真火龍涎草做什麼?暫時去除記憶?隱藏狐族氣息?直接攝魂術不就好了,你不都懂得讓你的下屬們用這個法子了?爲何你就這般固執?”

聽真神仙說罷,修阡陌的笑容卻是漸漸收斂了。“攝魂術只會完全取走那些記憶,而屬於我修阡陌的記憶,我是不會拿走的!”

“那段記憶?是長堯山的記憶嗎?”真神仙呵斥道:“那段記憶就如此讓你舍不下?三少主,你是爲了你自己,還是爲了朗公子?”

“當然是我自己了,這和那個呆子沒有任何關係!我的所有物,絕對不容許其他人染指!”修阡陌冷淡地說道。

真神仙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最後終於還是妥協了。當修阡陌拿到真火龍涎草後,便是向真神仙道別:“老頭,謝啦!”

待修阡陌走後,卻聽得真神仙搖了搖頭,嘆息道:“三少主,你這麼做,完全是爲了保護朗公子吧?呵呵,你終於,還是陷進去了啊!”

看到這裡,封軒朗的手把持不住,開始顫抖着。之前在古書上見過,龍涎草,爲三味真火凝鍊之後,將其食下,便可隱藏身上的異族氣息。而從頭部將注入,便是能暫時去除記憶。其然而這期間的過程,卻是要忍受烈火般的煎熬,饒是以修阡陌這般炎火的屬性,斷然受不住三味真火這等神火的入侵啊!

封軒朗記得,當初他決意服下易容散時的那種痛楚,而三味真火所凝鍊的龍涎草,其程度不亞於痛不欲生啊!

修阡陌拿到龍涎草後,便是直接趕回了青丘,回到阡陌府。當他回到阡陌府時,卻不見洛狐天和雲姨。便是聽得下屬稟報,雲姨舊病復發,如今洛狐天將她轉移到冰室內,修阡陌見罷,驚愕失色,旋即趕往冰室。

當修阡陌來到冰室時,冰室內寒氣逼人,在冰牀之上,洛狐天和雲琅盤坐其上。此時,雲琅早已面無血色,而洛狐天正竭盡全力爲起輸入真氣療傷。

“雲姨……”修阡陌見狀,一向堅毅的面容上,竟然落下了淚水。他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裡,焦慮地等待着,等待着洛狐天爲雲琅療傷完畢。

等待是漫長而痛苦的,修阡陌在寒冷的冰室內靜靜地等待着,而封軒朗的眼睛,則一直跟隨着修阡陌,凝視着此時無助的他。封軒朗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修阡陌還會有無助的時候。

過了好長的一段時間,隨着洛狐天的治療,雲琅的面容也漸漸回色,只是此時此刻,還是處於昏迷之中。洛狐天起身,將雲琅輕輕安置在冰牀之上。當他回過身時,卻發現修阡陌早已站在室外,不覺一陣欣然:

“少主,你終於回來了!”

修阡陌莞爾,他走了進去,伸出手,撫摸着洛狐天因爲幫雲琅療傷而消耗真氣的疲憊面容,心中不禁一陣酸楚:

“是啊,我回來了,狐天,謝謝你爲雲姨療傷,這一年來,府中事務,辛苦你了,狐天!”

“少主,這些都是屬下應該做的,只要少主好,屬下就好!”洛狐天望着近在咫尺的修阡陌,久違的慰藉,滋潤了他等待了一年的孤寂之心。

“狐天,你也累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了。”知道此時此刻的雲琅,還不能離開冰室。而洛狐天也需要休息,便馬上讓他回房了。修阡陌在雲琅旁邊守了一段時間後,也便回到自己的房間。

當回到自己的房間,修阡陌直接來到書案坐下,磨了墨,拿起筆,在平鋪的宣紙上,揮墨書畫。修阡陌很細心地繪畫着,當修阡陌落筆之時,便是望着那幅畫,喃喃道:“呆子啊呆子,恐怕有一段時間,我要忘記你了!”

由於畫面有些模糊,封軒朗並沒有看清修阡陌到底畫了何物,但是當他聽到修阡陌說出這樣的話時,方覺不妙。他知道,修阡陌定然是要使用真火龍涎草了。

“不,不,阡陌,你不能啊!”

雖然無濟於事,但是封軒朗還是不禁說道。然而這些都是發生在兩年之間的事情了。只見修阡陌將那幅畫好的畫收進櫃子裡面,隨後在封軒朗駭然的目光中,取出了真火龍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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