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可沒資格當我的屬下。你必須自稱在下,難道你的上官沒教你嗎?”
鄒燃記的這句話,當初第一次和平陽公主見面,她就是這麼冷冷的教訓自己,告訴自己在這個世界生存的第一個規則。
鄒燃重重一跺腳,行禮道:“是,殿下!”
平陽公主幽幽嘆息了一聲,道:“唉,也沒什麼事,就是過來看看你們。看見你們還好我也就放心了,當初,是我連累了你們……”
“不,將……殿下,屬下們從來沒有責怪過殿下!”鄒燃急急分辨。
平陽公主揮了揮手,收起愁緒,道:“嗯,過去了就不提了。你們能考入羽林軍校很好,繼續努力,爭取在這次平叛戰役中建立功勳!”
鄒燃重重點頭:“是,殿下!屬下必定不負將軍期望。不過,殿下,屬下能不能調到您的麾下?”
“嗯?”平陽公主看了一臉誠懇的鄒燃一眼,輕笑道:“當然可以,不過要等到三年後你畢業之時!”
“是!”鄒燃挺胸揚聲。
“好了,時間不早了。西域天亮較遲,再過兩個時辰全軍就要出發,你再多休息休息吧!”平陽公主淡淡說完,轉身離開。
秋香好像賭氣剛纔鄒燃沒第一時間看見她,瑤鼻裡重重哼了一聲,還狠狠瞪了鄒燃一眼,然後拉着葉冰蘭跟在平陽公主身後離開了。
李珊經過鄒燃身邊,笑道:“呵呵,這麼久不見,你的功夫沒什麼長進吶!還是靠蠻力在作戰!這可不行!你看,我現在可是尉兵了,你還是都兵,要加油哦!”
鄒燃看了李珊一眼,一年的軍旅生涯讓她原本小麥色的皮膚更加健康,夜色裡看來就像是一顆成熟的葡萄,幾根金色的頭髮調皮地從頭盔下露出來,非常美麗。
鄒燃故作生氣地道:“哼,還說我呢。出生入死的交情了,你走也不跟我們說一聲,是不是不把我們當兄弟了?”
李珊眼神一黯,低聲道:“我,我……”
鄒燃看她有些黯然,擔心提起她的傷心事,忙笑道:“呵呵,逗你玩呢!真的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
“謝我?”李珊奇怪地擡起頭,眼睫忽閃忽閃,如星水眸。
“嗯,謝謝你給我做的衣服!”鄒燃道。
“呀!”一向堅強的像個男人一樣的李珊忽然羞紅了臉,撲閃的大眼睛忽然慌亂起來,低着頭不知道找什麼似的,急急地道:“呃,那個,我想起來還有點事,先走了……”
鄒燃忽然騰起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李珊難道,喜歡自己?他有些吶吶地道:“哦,好,那個,珊,你喜歡我嗎?”
說出來之後鄒燃的臉上忽然也感覺滾燙。
靠,不就是一個表白麼,怎麼自己也會臉紅啊?還結巴!真是有辱穿越人士的臉啊!
鄒燃恨不得打自己一個耳光。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鄒燃臉上,在空曠的戈壁上傳出好遠。
鄒燃怔怔地捂着臉,驚異地看着李珊。剛纔這個脆脆的耳光就是李珊奉上的。
“你……”
“對,對
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李珊忽然更加慌亂起來,她像一頭受驚的小鹿一樣躲着鄒燃的眼神,想伸手幫忙鄒燃看看捱了一巴掌的臉,但又不敢,躲躲閃閃間,她忽然撒腿跑開了,樣子既嬌羞又驚慌……
鄒燃覺得莫名其妙。想追上去問個明白又不敢---乖乖,那可是李珊吶,一個打他三個還富裕。這次幸好是個耳光,萬一再惹惱了她,自己還是自我了斷比較痛快些!
鄒燃喪氣地搖搖頭,這時身後的帳篷裡忽然傳來一陣難以抑制的笑聲,就好像是一羣碩鼠在偷吃糧食一樣。
鄒燃箭步上前,撩開帳篷一看,發現帳篷口裡面早就滿滿當當的擠滿了人。劉全和宇文獻、武鴻擠在最前面,正憋紅了臉,笑的正歡。
“好啊,你們偷聽!”鄒燃正要大罵,劉全趕緊捂住他嘴道:“噓,軍營禁止喧譁!”
鄒燃趕緊將怒氣壓下來,但還是惡狠狠的正要罵,劉全已經跳步跑回牀位上笑喊:“……但不禁止自由戀愛!哈哈哈哈……”
“該死……”鄒燃跳了過去,揪住劉全就要打他,那邊武鴻湊上來把劉全拉起,笑罵道:“怎麼,你要殺人滅口啊!”
宇文獻卻跟在鄒燃身後道:“就殺人滅口,鄒燃,上,我幫你!”他也是有目標的人,自然支持鄒燃。
一時間軍帳裡鬧哄哄的。
直到帳篷門口傳來巡哨兵的喝問聲,他們才又安靜下來,乖乖地躺在牀鋪上。
不過鄒燃這次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了。除了臉上火辣辣的疼,心裡倒是有一絲甜蜜---“她到底喜歡不喜歡我呢?”
※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這首沙漠邊塞詩很快又開始在軍中流傳。平陽公主聽見這句詩時很是感慨的問了一句:“誰寫的?”
秋香用吃味的口氣道:“還能有誰,還不是鄒燃那個死沒良心的!”
飛騎衛中軍總算是出發了,穿越了荒涼的羅布泊戈壁灘,之後就挺進了茫茫無邊的塔克拉瑪干沙漠。雖然是沿着沙漠邊緣在行進,但是那種一望無際,一成不變的金黃沙丘還是讓人心生無力迴天之感。
這已經是離開瓜洲衛的第四天,飛騎左衛已經穿越沙漠區,抵達和田地區。而中軍則跟着飛騎右衛也在大漠中飛馳。
四蹄掀起的塵土直讓天地都爲之變色,入眼望去似一條條沙龍在綿延的沙丘上。
雖然這裡是苦寒之地,但爲了西域的穩定,每隔百里還是會設戍臺碉樓一座,派戍兵一夥。飛騎衛的萬餘將士就會依靠這些戍臺碉樓進行休整,或者是躲避沙漠中變換無端的天氣。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徵蓬出汗塞,歸雁入胡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蕭關逢侯騎,都護在燕然。”
這首詩是鄒燃在精絕城休整,躲避沙暴時的有感吟誦。結果一不小心又成了傳誦名篇。雖然意境沒有出征將士的豪邁,但內中對大漠邊關的描繪卻極盡華麗,是以很快就傳誦開來,都傳到了平陽公主的耳朵裡。
看見秋香那撅嘴不服氣的樣子,平陽公主莞爾一
笑,拿着馬鞭的手推了推旁邊的李珊:“妹妹,你看秋香這模樣像不像小媳婦啊?”
李珊神遊物外,這時才反應過來,瞪着大眼睛迷茫地問:“啊?什麼?”
平陽公主不由蹙起秀眉道:“你這幾天是怎麼了?好像魂不守舍似的。過了玉田、鴻蒙口就是西海州,到時候就是戰區了,你這樣我把你留在玉田算了,免得上了戰場魂不守舍而喪命!”
李珊趕緊正了正滿是塵土的頭盔,挺胸道:“是,將軍!”
平陽公主嘆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自從那天晚上去見了鄒燃之後回來,李珊就這樣的表情,這讓她老在猜想自己這個妹妹是不是想之前的禁衛輕騎的老夥伴了。
不過她卻沒想到,李珊之所以魂不守舍是因爲對鄒燃已經是芳心可可,可那天驟然聽見鄒燃問的那個問題,羞澀驚慌下竟然扇了他一個耳光,之後落荒而逃。這件事讓李珊一直擔心鄒燃會惱恨她呢!
這時,有一騎在長長的隊伍後頭策馬奔來,在平陽公主身邊停了下來,激起一片沙塵,馬上騎士姿勢矯健,挺立在馬上就像一杆標槍一樣,正是平陽公主身邊“四最美女”之一的女兵教頭菱悅。
“將軍,羽林軍校那些學員兵有三成都倒下了,徐校尉希望能在玉田城休息一下。”
秋香一聽,忙問:“是騎兵學員嗎?”
菱悅看了她一眼,搖頭道:“不是,是步兵學員。”
這次出征救援的部隊實在成分很複雜,除了有羽林軍校騎兵系的學員兵外,還有步兵系的人馬也被崔凱元帥派了出來。這個行爲讓李巖都有些惱火,不過礙於唐公的面子上,他又不好說什麼。只好讓李秀寧來帶領這些學員兵,反正他也沒打算讓這些學員兵發揮主力作用。
現在飛騎左衛應該已經抵達鴻蒙口,只要飛騎右衛一到,就可以殺進西海州。平陽公主也是立功心切,渾然沒注意那些學員兵承受不住。
大漠晝夜溫差非常大,白天可能是豔陽高照,熱的人恨不得脫掉身上每一件衣服,到了晚上又冰冷刺骨,恨不得裹着火盆睡覺。強烈的晝夜溫差別說那些學員兵了,連飛騎衛都有數百人禁受不住而倒下。
一聽不是騎兵學員,秋香鬆了口氣,優哉遊哉地甩着馬鞭,不再吭聲。
平陽公主卻擡頭望了望天色,然後道:“加快速度,抵達玉田後把那些傷兵放下,我們夜間趕路,直驅鴻蒙口。”
菱悅道:“可是這樣一來我們的人手怕是不足……”
平陽公主卻目光堅毅地道:“不,足夠了。左衛人馬一萬一千人,我右衛也有一萬一,加上沒有損傷的學員兵還有四千之數,兩萬六千人人馬足夠出擊了。”
“可是步兵學員不能勝任長途奔襲,那些騎兵學員的戰鬥力恐怕更是有限,左右兩衛至少需要兩千人馬做後應,這樣一來我們有兩萬精騎就頂天了,如何能夠救援朵蘭城堡?”菱悅反駁道。
平陽公主神色一肅,道:“執行命令吧!後衛和中軍緊隨其後,戰鬥總是要由我們現行展開的。”
菱悅無奈點頭:“是!”然後策馬傳令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