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轉變

安納托利亞高原的夜晚並不平靜,除了土狼,高原上還有野熊之類的兇猛動物,當然野鹿之類的食草動物也不少,所以這個夜晚雖然沒有陌生的訪客來打擾,老羅還是聽了一夜的狼嚎,想必其他人同樣也是難以安眠,對比曠野,即使還在建設中的士麥那都是令人平靜的環境,人總是羣居的動物,不適合離開自己的族羣。

不知什麼時候老羅睡着了,恍惚間仿若回到了後世自己的戰友中間,不知道所在的戰場上,四周子彈的呼嘯聲,戰友的吶喊聲,還有間或的敵人的垂死慘叫聲,自己踉蹌着腳步不知在向何處去,忽然身後一聲大喊:“rpg!”錯愕擡頭看的瞬間,火光四射……

老羅猛然從羊皮睡袋中坐起,發現自己還在帳篷中,不過滿頭的汗水,透過帳篷的縫隙向外看,已經是天色將明,原來自己做了一個回到後世的夢,只是夢境如此真實,也許在預示着什麼,從不迷信鬼神的老羅忽而醒轉,自從到了這個時代,好像很少夢見過往,這種曾經的場面彷彿是在提醒自己曾經的人生經歷。

搖晃下腦袋,老羅從帳篷裡鑽出來,花彪也緊隨着在身後躡手躡腳的,這個小傢伙每次到了陌生的地方總是跟隨在老羅身邊,從不離開半步,即使它現在和李姌已經玩得很熟悉。

早上的安納托利亞高原曠野,甚至比夜半還要安寧,除了遠處不知名的鳥鳴,還有偶爾吹過的微風的聲音,這裡一片寂靜。二月算得上是早春的時節,這片土地上的溫度並不是很低,甚至還有薄薄的霧靄,遠處的山巒隱約藏在薄紗的後面,朝陽未起,卻把那隻露出一角山巔的容顏映紅了。

老羅和值夜的戰士們打打招呼,找了一處沒人干擾的平緩高坡,開始一遍又一遍的練習景源秘術,這種類似太極拳的秘法拳術,外相平和而舒緩,每次練習時候總是讓自己變動心平氣和,雖然從開始練習到如今,沒有什麼大的改變。

但是從在接觸這一路像是太極拳的秘術,每一次練習老羅總是感覺自己有一種掌控隨心的意味,不是後世練習八極拳形意拳的那種岩漿孕育在胸懷的爆發感,而是一切風輕雲淡世事由心的味道,是一種萬物不在我手,但是萬物的動靜卻由我手中的絲線牽動那種操控的感覺。

或者這套景源秘術就是道家修煉的根本?老羅曾多次的這樣想過,但是卻無法求證,不過堅持這樣練習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就是曾經有過的戰場後遺症從來沒有再次發作過。戰場後遺症即使在後世也是很難治癒的心理急症,也是當年老羅從維和部隊退役回國沒有接受國內安置工作的原因。

當時的他曾經想過,也許自己應該死在國外的戰場上,而不是在國內因爲無法適應和平的生活成爲階下囚。所以他選擇成爲自由傭兵,還組建了一個規模不大的傭兵小隊。中醫的老父親有一手高明的醫術,卻解決不了他的精神疾病,作爲教師的老母親爲他擔憂,他卻不能回到她的身邊,生怕自己一時喪失理智傷到了家人。

陰差陽錯來到這個時代,又擁有了一些不同於凡人的物件和知識,冷兵器的世界雖然殘酷,卻沒有後世戰場上那種瀰漫硝煙的緊迫感,也沒有流彈橫飛的那種精神壓迫感。或許這平和的景源秘術也有着潛移默化的功效,他走過了多個和平或者紛亂的城市,卻從未發覺自己的戰場後遺症復發的跡象。

這晚的噩夢是爲什麼呢?昨日的殺戮?老羅覺得並不是如此,摩加迪沙外海面的海上殺戮也沒在他心底留下一絲痕跡,那個場面比之昨日的騎兵戰更加血腥,何況昨日老羅只是在遠處射箭,身上卻不曾沾染半絲血跡。

雖說不相信鬼神,但是到了如今有些事情由不得老羅不相信,總有些事情是在自己的學識之外的,後世聽說過解夢大師,這個時代卻無從去尋找。老羅相信自己的戰場直覺,這個夢就讓他有些困惑。

rpg的火光預示着毀滅?夢境的戰場意味着戰爭?老羅在練拳的同時,心底裡猜測,大概是一路以來的平和讓自己的熱血收到了壓抑,多日來思慮工匠營的事情讓他覺得束手束腳,這可不是自己的風格,自己到這個時代可不是委曲求全來的,那麼這個噩夢就是警示自己未來東方的亂局不是和平的法子可以解決的。

自己可是一個戰士,還是有後世萬般手段的戰士,而不是什麼學者或者政治家,那麼就以力破之吧,管你千頭萬緒,我自一力破之,什麼鬼扯的貪婪官吏與貴族,什麼野蠻的部族,讓我來見識見識你們的本性,看看在這個紛亂的世界誰更強大。

心中豁然開朗,東方的朝陽在這一瞬間跳出了地平線,老羅手裡的拳法彷彿一瞬間有了靈魂,手指劃過的空氣中波瀾微起,腳下踏過的地方,塵土四散,周圍的一切都在老羅的掌控之中,絲絲縷縷的動靜都在體察之下,十幾米外草葉上的露珠在悄悄滑落,他都可以感覺到,這是……精神力嗎?

不是眼睛看到,卻可以感受到,不是嗅覺到的,同樣可以感受到,這是明悟了本心的收穫,心中一陣欣喜,老羅明白自己練習的景源秘術終於找對了方向。

這纔是真正的修行,不是單純的強健體魄,明白本心是道家修煉的第一步,明白外界或者說體察萬物纔是道家的高極目標。體察萬物不能單用眼睛來看,也不能憑藉嗅覺,味覺,聽覺甚至觸覺,人的大腦同樣會被感官誤導。

體察萬物之後呢?或者是掌控萬物?老羅不禁猜想到,練習景源秘術時候,心中隱隱地掌控感覺也許是未來的方向,那麼說胸前的斧子紋身也就可以變成自己可以掌控的力量,那麼說未來自己是不是還可以跳躍時空回到自己的那個時代?

從學者的心態擺脫出來,老羅重新恢復了戰士的意志,明白了本心之後,他卻又不再是一個單純的體力戰士,而是轉變成了一個初窺門路的道家修者。儘管只是初窺門路,但是找對了方向,未來的路也許還很長,但是又有何所懼?

“喔嗷~”豪情萬丈的老羅停下了拳術的練習,迎着朝陽,禁不住地一聲長嚎,四周的羣山在遠處遙相呼應。然後,然後是宿營地馬匹和駱駝的嘶鳴在迴應,老羅不由得會心一笑,自己不是一個人,還有這麼多的夥伴和追隨者以及屬下。

帶着他們走向東方,走向輝煌是自己的責任。

回到營地,衆人都已經從帳篷中出來了,老羅遠遠地就可以看到他們忙碌的身影。忙碌的戰士們則感覺自己的主人有些不同了,說不出來,但是那些曾在軍隊中待過的傢伙感受更深,如果說原本的老羅像個慈善的學者,那麼這會兒的老羅則像他們曾經尊奉的將主。

戰士們不好主動說什麼,只是遠遠地對着老羅道一聲早。清晨起牀的李姌則不會有什麼顧忌,反正瞭解的人都知道自己傾心那個高大的傢伙。梳洗完畢的李姌直接就找上了老羅:“三兄,大清早你有什麼高興事,鬼嚎鬼叫的,把我們都吵醒了!”

眼前這個漲紅着小臉的火女郎,老羅知道這是一個傾心自己的好女子,這可不是後世那個人心跳脫的年代,自己未來的路會很漫長,但是這個姑娘的一顆心值得自己自己珍惜,老羅放開了自己心懷,微微一笑,雙臂一展,攬住對方纖細的腰肢,把這個火辣的女郎抱在懷裡,原地轉起了圈圈。

“放開我,你這個大傢伙!”李姌雖然傾心老羅這個大男人,但是覺得還是需要尊重下家裡阿爺的意見,漢家的兒女總要有不同於胡人的規矩,儘管李家並不是純粹血統的漢人,該有的矜持還是要有的,何況周圍還有那麼多人,“三兄你這個大狗熊,放開我!”

老羅擁着火女郎轉了五六圈才停下,卻環住對方的腰肢不讓她脫離,低頭盯着李姌的眼睛,他笑着說:“四娘,我想開了一些事情。你說到了巴庫,我找人上門向你阿爺提親,好不好?”

“不好,你這個大傢伙強迫人。”李姌的紅臉快要滴出血來了,惱羞成怒的低聲說着,腳下還用力踩着老羅的靴子,可惜她腳上穿的同樣是軟底的靴子,而不是後世的高跟鞋,作用在老羅腳上,一點威脅都沒有。

老羅知道這不過是眼前這個小女人的羞惱,沒見她都沒有大聲說話嘛。他故意緊了緊手臂,對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貼在了他的身上,“真的不好?”

“你壞死了,好多人看着呢。”李姌的聲音不敢放大,只好用手臂無力的推着老羅的胸膛。

老羅不爲己甚,小女人的面子還是要顧及的,放開攬住的腰肢,卻抓住了對方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就這麼說定了?”

李姌感覺到了老羅的溫情,想說話卻不好意思開口,只是微微地點了點下頜,然後趁着老羅手鬆勁的功夫,猛然把手抽了出來,轉身就跑回了自己的帳篷。

李湛對自家侄女和老羅的交往早就看着眼裡,記在心上。在他看來工匠營裡面沒有一個可以配得上自己這個侄女的年輕人,這次出**到老羅這樣的優秀的人才,兩個年輕人又合得來,這是在合適不過的姻緣,雖然沒有說透,但是這一路到巴庫,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是沒想到,這個早晨看到了這樣的一幕,避開不是作爲長者的行事道理,侄女跑走了,李湛正好走到老羅面前:“三郎,你和四娘這是?”

“湛叔,我這是向四娘求婚,商議好了,等到了巴庫,會直接上門提親,還希望湛叔允許和幫襯。”被長輩看到這一幕,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老羅也不是怕事的人,敢做敢言纔是他這個久在軍伍中的北方男人的真實性請。

“好!這事兒我同意!”這事情正中李湛下懷,早就看好的兒女姻緣,今天說開了,是個大喜的事情。

轉回頭,李湛和張盧的談話自不用說,連艾爾黑絲恩這個傢伙也來恭喜老羅,“巴托爾,姌是個好姑娘,配你這個傢伙足夠了,不過就是身高差別大了點。”

老羅翻了個白眼,兩人從開羅一路走來,這互相之間的玩笑就沒斷過,艾爾黑絲恩的話中含着陷阱,他要是接言,這傢伙肯定會說該找個和老羅差不多身高的高大猛女。“得了,說我還不如說說你自己呢,馬上四十歲了,你還不找個妻子?”

“我,看吧,我這一生都交給學術了,你叫我找個什麼樣的妻子?”艾爾黑絲恩這方面豁達得很,從不在意這些情感家庭瑣事。

“嗯,那就看機會吧,東方我們那裡有優秀的女郎,到時幫你尋一位。”老羅隨口應到,論賢淑,古代中國的女人應該是最佳的了。

吃過早點,老羅檢查了一下戰利品軍馬身上的印記,發現前日赫爾頓塗抹的東西很有效,甚至用手來摩挲都不會脫落,而且顏色變得淺了許多,只不過原本純色的馬匹都變得身上多了些斑駁的花紋,那就按照之前的想法——直奔安卡拉吧。

至於貪婪的官僚或者貴族,又有何所懼?老羅想起自己前一日的擔憂,忽然好笑自己的杞人憂天,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富有聖母情懷了?有些風雨將是檢測自己這些手下的試金石,自己永不可能護着這些人一輩子平安的。大浪淘沙纔是真理,眼前這些看着不錯的手下,也許在危機的時候會泥沙俱下,趁着隊伍小好把握,多做些冒險的事情纔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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