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烏古斯人

安卡拉因爲老羅這個百多人的商隊,鬧得沸沸揚揚,但是具體的當事人卻很詭異的沒有人在關問,只是在上層跌宕起伏。

當然,這就是大鬧了一場之後的好處,寧教人怕莫教人愛,老羅的營地周圍再也沒有了敢於無事生非的混混,也沒有了敢於試探的貪腐者,三百九十二條人命足夠讓人瞭解這個隊伍的強大,雖然周圍還是少不了好奇與探索的目光。

這樣的情況是難以避免的,在這個時代強大才是生存的基礎,尤其是戰鬥能力的強大,纔是獨立存在的第一前提。

這就是老羅的生存宗旨——不論你是誰,我先打服了你再說話,無謂的扮豬吃虎只不過是給自己找麻煩,什麼狗屁搗蛋的事兒都找上門來,還要不要做事了?當然這和李湛甚至張盧的理念是不同的,所以李湛對着老羅說:“三郎,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囂張了?”

在一起這麼多天,老羅早就瞭解了這幾位工匠營的後裔,就是典型的後世華人思維方式,韜光養晦和氣生財——說白了就是有點犬儒主義,這和張盧的家教是分不開的,而且李湛也不是純粹的軍人出身,老羅卻不然,他是典型的鷹派軍隊作風,“湛叔,不是我們做事囂張,您想,如果按照您的意思,和氣生財,會怎麼樣?”

“唔,這個,拜占庭也是文明國度,不會那麼不講道理吧?”李湛有些猶豫地分析道。

“呵呵,”老羅有些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湛叔,您要知道這裡不是講究以孝治國的大唐,也不是講究仁義禮智信的華夏,這是一個勝者爲王的世界,這是一個只有強者纔有話語權的地方。”

“話語權?”這個詞彙讓李湛有些困惑,琢磨了一會兒才說,“三郎是指說話的權力?”

“沒錯,弱者在這裡是沒有說話的權力的。”老羅順便解釋道:“如果昨天我們忍氣吞聲,那麼會怎麼樣?那個安提亞諾會把我們的高頭大馬搶走,然後四娘也會被羞辱,那將是我們這些男人的恥辱,隊伍內會人心離散,然後周圍的人就會像狼一樣盯住我們,直到我們這個隊伍消散泯滅。”

“沒有三郎你們誇張吧,世間總是有善良的人的。”老羅說的話很大段,也很有道理,不過李湛還是覺得也許老羅說得太偏激了。

“湛叔啊,把期望寄託在別人的善良上?那豈不是指望儈子手良心發現?”老羅知道這也許不是李湛一個人的意思,只不過張盧不好過來問,李湛問的話,只是老羅會看着李姌的面上而不會有成見。只是老羅對這樣的生存概念實在有些沒有耐心,所以他的態度有些生硬,“刀柄握在自己手裡,總比在別人手中來得好,湛叔仔細考慮一下吧。”

說完,老羅轉身就出帳篷了,這種對話也許不會是第一次,但是老羅還是有些難以想象國人的觀點。不過也許是因爲說話的李湛還是背後的張盧這些人只是工匠營內部的管事,算起來頂多是民政的好手,說起對外的政策,這樣的人根本就沒什麼是非觀。當然還有一個可能,只是李湛和張盧這樣的人對自己的試探,試探自己是否可以成爲領導他們的人,但是這個疑問暫時卻是不能問的。

想到回到東方,也許自己還要與人有這樣的爭論,他不禁有些煩躁的吐了一口氣。

“老闆,是不是有些悶氣?”始終跟隨在老羅身後的奧爾基說話了,“不如我們去找幾個嚮導吧。”

沒錯,不論怎樣,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老羅從不擔心自己找不到合適的人手,大不了不能合作的人到時候都打發到宋國去。想明白了這些,老羅倒是高看了奧爾基一眼,不過誇獎就不必了,“嗯,說得好,去叫幾個人,咱們一起去轉轉。”

說是要出去轉轉,也不是馬上就可以動地方的,安排岡薩斯護住營地,雖然已經震懾住了安卡拉的人羣,但是必要的小心絕不可少,然後才帶着奧爾基,那噶,姆那奇,還有大個子斯坦一起出門,爲了安全,老羅連李姌都沒帶。

不是擔心有事情護不住女人,而是現在這個安卡拉自己實在還不熟悉,沒必要的風險還是免了吧。

安卡拉的廣場區很雜亂,不是說沒有秩序,只是這裡的人太過於紛雜了,帽子上縫着六角星的希伯來人,穿着寬鬆裙子蓬蓬頭的吉卜賽人,腰間掛着彎刀橫衝直撞的貝都因人,還有戴着尖頂帽子留着翹曲鬍子的波斯人……所有你能想到的種族,在這裡幾乎都有。

還有很多老羅也分不清楚他們的來歷,不過奧爾基倒是能分辨一些,那噶和姆那奇很久沒跟着老羅隨意行動了,也有些興奮。

老羅帶着幾個壯漢很隨意的閒逛,倒也不擔心遇到什麼無法解決的事情。

“那噶,最近表現不錯。”這小子終於懂得配合隊伍攻擊了,不再是原來那樣猛衝猛撞,老羅有些欣慰的誇獎了一句。

“呵呵。”越來越魁梧的那噶可不懂得說什麼自謙的話,只是抓着自己頭上的小辮子傻笑。

“老闆,那噶還惦記着他的那把大錘子呢,總說用大盾不爽利。”姆那奇在旁邊揭開了他的老底。

“嗯,配合作戰確實不爽快,但是作爲戰士不但要懂得進攻,也要懂得防禦和配合,那噶現在欠缺的就是這個。”老羅評價了一下,對姆那奇的話並不在意,兩人是一個部族的,怎麼也不會互相拆臺,倒是如同親兄弟一樣互相敦促。

“老闆說的沒錯,我昨天就一點沒受傷。”那噶經常把自己弄得像血人,這會兒倒有機會表現自己了。

“確實不錯,姆那奇的射術也進步很快。”老羅對這兩個原本就跟着自己的人還是很關注的,畢竟從東非一路到了西亞,兩個人也用自己的表現證明了自己。

“還好了,不過有幾個傢伙進步更快,每次的戰果都不錯。”姆那奇是個嚴謹的性子,不誇耀也不貶低自己,總是可以找到自己學習的目標。

“舍費爾,穆薩,還有費爾曼都是原本來自山地羣落的,他們最早就是用箭術的。”奧爾基在旁邊補充了一句,說的幾個都是原本和他一起的角鬥士同鄉們。

老羅倒是沒想到自己的手下還有來自山地部落的,奧爾基說的幾個人他知道,卻談不上了解,看來以後還可以培養一個山地戰士的隊伍。他會心的衝奧爾基點了點頭,遠處有些喧鬧聲傳過來,看過去卻發現是兩夥人在爭吵,不過難以確定那是哪裡的人,“奧爾基,知道那是哪裡來的人嗎?”

“好像是來自高加索山區的傢伙,他們是很野蠻的戰士,據說他們不懼怕寒冷,另外一夥應該是烏古斯人,他們和突厥人走得很近。”奧爾基也是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才得出這個結論的。

“不懼怕寒冷?真是胡說,這片土地上有什麼寒冷的?”旁邊始終沒插上話的斯坦有的說了,這傢伙可是來自北歐的海域,那裡纔是真的寒冷地帶。

衆人哈哈一陣笑,跟着老羅一起靠近打算去看看熱鬧。

爭吵的傢伙確實是來自高加索山區的人,另外一夥也是如同奧爾基所說,是烏古斯人。兩方都是不願意妥協的傢伙,如果不是旁邊還有安卡拉的巡邏士兵,恐怕早就打起來了。

“塞爾柱人的狗腿子,憑什麼你們說是什麼價格就是什麼價格,想要搶劫麼?”說話的人是個高大的傢伙,上身只穿了一件貌似羊皮背心似的東西,下面也只是短短的及膝皮褲,身上肌肉虯結,說的拉丁文腔調很怪異,帶着濃厚的捲舌音。

“山裡來的野蠻人,懂不懂得價格要商議啊?憑什麼你們說是什麼價格,看了就要買?”另一方也不含糊,雖然說話的人沒有對方高大,但是那氣勢其實一點也不弱。只是他的話對應對方的的一半,卻丟了最重要的一個點,塞爾柱人在安卡拉可是不受歡迎的,如果這些人和塞爾柱人扯上關係,那麼他們的生意就別想做得順利了。

矮個子旁邊的一個穿着羊皮長袍頭上圍着頭巾的人說話了,“我們是烏古斯人,可不是什麼塞爾柱人的狗腿子,買賣東西就是買賣東西,價格不合適不願意賣,你自己收着好了,胡亂罵人是認爲我的彎刀不鋒利嗎?”

這話一說完,頓時兩邊血氣上涌,亂成一片。

兩邊的力量對比差不多,老羅也不擔心這兩方一言不合打起來波及自己,索性眯着眼睛觀瞧,一邊心底裡琢磨這裡麪包含的信息。

說話捲舌音濃重的應該是高加索人沒錯,後世的格魯吉亞人的先祖,看起來這並不是一個好打交道的部族,而且自己要去東方,暫時也沒必要同高加索人有什麼交接。

至於另一方,自言是烏古斯人,是他們把自己和突厥人分割來看嗎?歷史書上的記載總是混亂不堪的,尤其是中亞的變遷,更是混亂如麻,每次一個王國的衰落,都伴隨着文明的重新洗牌,原有的文字記載被損毀,新的王國從自己的利益出發重新編寫歷史,直接導致後世的人怎麼也搞不清楚這段時間的變動。

烏古斯人,其實他們也是突厥聯盟的一部分,由於東西方文字記載的不同,九姓烏古斯與昭武九姓之間的關係很難分辨清楚。後世老羅在西疆訓練機動部隊時候有人說兩者就是一體,都源自於大月氏,後來被劃歸到突厥聯盟,只不過突厥實在不是一個完整的整體,內部互相之間的爭鬥與廝殺更是司空見慣。

老羅對這種說法倒是很認同,不過按照史書記載這個時候應該是喀喇汗王國興盛的時候,難道烏古斯人已經準備從突厥聯盟中脫離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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